蔣昇話落音,已經上船的十幾位乘客突然同一時間起身朝外走,短暫的錯愕后,蔣昇與茉莉也急急的朝出口的方向涌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排身穿黑衣的保鏢湧向甲板,堵住了兩人的去路。
碼頭上走來一撥人,為首的正是世美集團的袁大千。
袁大千拄著一根拐杖,眼神犀利的掃向甲板上刻意喬裝的兩個人,諷刺的冷哼了一聲:「蔣昇,你以為你弄成這副鬼樣子,我就不認識你了嗎?」
茉莉沒有見過袁大千,她警惕的靠在蔣昇身後。
「早在你的女人弄船票時,我就已經知道你要逃了,今天這船上的人都是我的人,我故意製造出這迷幻的局面,為的就是請君入甕。」
「袁老先生,七爺之前跟世美之間的交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請你放我們離開吧。」
「你說不會說我就信了?」
袁大千陰鷙的挑了挑眉,「這世上只有死人能永遠保守秘密。」
他緩緩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支槍,緩緩上膛,槍口徐徐的對準了蔣昇的方向。
就在他扣動扳機的剎那,蔣昇突然一個用力,將躲在自己身後的茉莉拽到了前方,擋住了七爺發出的子彈。
茉莉驚恐之下看到子彈向自己飛過來,她飛身一躲,卻還是被擊中,只是沒擊中她的要害,擊到了她的肩胛。
她單手捂著自己被打傷的肩胛處,不敢置信的睨向蔣昇,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卻在危急關頭,將自己推到了生死邊緣。
她的心臟沒有被打中,卻比被槍打中傷的更徹底。
她絕望的笑了,笑着笑着飛身一躍,躍進了海浪滾滾的江里……
蔣昇也想要跳江,卻被保鏢們及時擒住,五支槍口對準他,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七爺緩步向他走過去,一把捏住他的臉頰,鄙夷譏諷道:「關鍵時刻連自己的女人都出賣,慫貨!」
蔣昇自知難逃一死,便也豁出去了:「你女兒也在找我,你如果殺了我,只會讓她恨你,如果再讓她知道她最好的朋友是因為什麼而死,你覺得她還能原諒你嗎?」
「威脅我?你也配嗎?」
七爺用槍口堵住了他的嘴,槍口幾乎抵到了蔣昇的喉嚨,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砰的一聲,子彈直接飛進他的胸腔,打碎了他的五臟六腑。
鍾禾又一次來到德義堂,卻發現這裏已是物似人非。
自那日堂主之位爭奪戰後,德義堂里的殺手便死的死,逃的逃,昔日星海排的上號的黑幫組織,就這樣一夜之間隕落了。
她站在空蕩蕩的大堂內,心中百感交集,這個地方,承載了過去她十年的記憶,如今卻什麼也沒有了,那些熟悉的面孔沒有了,那個永遠坐在首位威嚴的老人不見了,她最好的姐妹梓梓也死了,德義堂再也不復存在了。
她流着淚走過每一條熟悉的路,往事一幕幕重現,雖然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可她也珍視這段回憶,至少比她在趙家過得好,越往裏走她的心中越凄涼,一張熟悉的面孔也看不到了,不知不覺她走到了曾經闖修羅七關的地方。
她佇足在那扇堅硬的門前久久挪不動步伐,如果早知道德義堂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那麼當初她還會義無反顧的選擇闖關嗎?
她想答案應該是會,因為誰也無法預料未來的日子。
往旁邊的石獅耳朵上用力一拍,面前的門緩緩打開了,這扇門她之所以可以打開,是因為她曾經挑戰過這裏的關卡,所以她知道機關在哪裏。
往裏走是她曾經闖第一關的地方,屋裏不再漆黑一片,也沒有了襲擊她的人,有的只是一室的荒涼和寂靜。
她一間屋子接一間屋子的往前走,每走過一間當初在這裏經歷的生死磨難便歷歷重現,她知道當初若不是七爺手下留情,她定然是沒有辦法活着出去,她一直感念七爺的庇佑之情,如今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他不殺她,不過是想借她之手完成自己的復仇罷了。
「有人嗎?救救我——」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男人微弱的呼救聲,鍾禾渾身一凜,疾步朝前走去:「誰?是誰說話?」
「我在這裏!!」
聲音是從前方的地窖里傳來,鍾禾趕緊上前查看,只見曾經她與蛇共處了一夜的地方,此刻靜靜的坐着一個男人。
這個人她並不陌生,是曾經的同僚後來因為任務發生意外左腿神經被槍打中導致跛了腿的毛順,鍾禾退幫的時候,他還在廚房裏當幫工。
「毛順?」
「鍾禾!」
「你怎麼在這裏?」
「你先救我上去……」
鍾禾趕緊將他拉上來,毛順上來后她才發現他原本就已經殘疾的腿似乎被打的更嚴重了,兩條腿上都是斑斑血跡。
「你這怎麼回事?誰把你打成這樣?」
「是簡揚,簡揚打的我。」
「他為什麼打你?」
鍾禾咬牙切齒,對自己的同門下這樣的狠手,他果然已經變得喪心病狂了!
「因為我要救白梓的孩子,他不同意,就打折了我的腿,還把我扔到這裏來。」
「白梓的孩子?」鍾禾一下子情緒變得十分激動:「白梓的孩子怎麼了?」
毛順的眼眶瞬間紅了,嗓子更是哽咽的說不出話:「白梓的孩子恐怕已經……沒了。」
「沒了什麼意思??」
「自從簡揚回來后,我就經常去看白梓的孩子,當初我這腿受傷后,大家都對我愛搭不理,只有白梓從來沒有瞧不起我,有一天我去看孩子時,發現那孩子發着高燒,我趕緊去通知簡揚,讓他帶孩子去看醫生,哪知道他很冷漠的拒絕了,還讓我不要多管閑事,更是命令我以後不許再踏入孩子的房間一步。」
「我心裏放不下孩子,晚上偷偷的又跑去看他,剛一到門前,就聽到簡揚在裏面跟照顧孩子的保姆說,讓她找個地方把孩子處理了,保姆也是於心不忍,說孩子還有氣,那簡揚竟然說,孩子不是他的親生骨肉,還說孩子只是什麼試驗品,斷氣是早晚的事,我當時驚怒不已,推開門就罵他是畜生,還揚言要去把這件事告訴你,結果就變成這樣了,他打折了我的腿,把我扔到了這裏,任我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