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禾關掉了電腦,決定先弄清楚這兩個公式改變後會造成的後果。
雖然對這些公式不了解,但她大約也可以猜出來,這些跟褚淮生公司生產的藥物肯定有關,思忖了一夜,她想到了一個或許可以替她解疑的人。
隔天鍾禾來到王昭林的私人診所,王昭林乍一見到她眼上的黑眼圈,嚇了一跳,還沒等到她開口說話,他先發制人:「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懂,你等一下。」
幾分鐘后,王昭林將幾盒葯拿給她:「這個吃一粒,早飯前吃,這個吃三粒,晚飯後半小時服用,這個葯三天吃……」
「你給我這些幹什麼?」
鍾禾冷不丁問。
王昭林愣了一下:「你不是來治病的嗎?」
「我有什麼病?」
「你不照鏡子嗎?」
鍾禾走到他診所的鏡前照了一眼,確實有些慘不忍睹,她回過頭:「不過我不是來治失眠的。」
「那你治什麼?」
「我什麼都不治,我就想請你吃個飯。」
王昭林沉默了,一臉防備的打量她,那眼神分明在說,我跟你又不熟。
「鍾小姐,你對我們這一行可能不太了解,我們搞研發的,幾乎不出門。」
「不出門那幹什麼呢?」
「研發呀。」
「研發什麼呢?」
「研發的成果還沒出來,先就不說了,不過你要找我有什麼事,就直說好了。」
鍾禾詫異:「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找你?」
王昭林沒好氣笑笑:「我們平日里又沒什麼來往,你好端端的要請我吃飯,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
鍾禾點點頭,雖然不清楚這個人可不可靠,但她還是想賭一把:「我確實有事找你,但能不能請你替我保密,就是我今天找你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尤其褚淮生。」
王昭林意味深長的睨她一眼,沉思了兩秒:「你說吧。」
鍾禾將事先摘抄好的兩組化學公式拿給他:「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兩組公式是幹什麼用的?」
王昭林只瞄了一眼便篤定道:「這是藥物生產代碼。」
「那這兩組代碼有什麼區別嗎?」
王昭林斬釘截鐵:「區別很大。」
他指著第一組沒有加P的代碼道:「這是一組正常的藥物代碼,生產出來將是一個能治病的良方,可第二組就不同了,雖然只是多了一個字母,良方卻能變成毒藥。」
一聽良方變毒藥,鍾禾神色變了,慶幸昨晚幸虧沒有盲目的篡改,否則豈不釀成大禍。
「這個有這麼嚴重嗎?」
她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甚至比你想象的更嚴重,你試想一下,倘若這個毒藥批量生產,再流入市場,將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鍾禾光是想一想就脊背發寒。
「那應該也不會這麼容易流入市場吧?一個錯誤的代碼,難道生產它的人看不出來嗎?」
「那就要看這組代碼是在哪個環節出現失誤,倘若只是剛研發出來,那後面還要經過層層審核,自然是不會出現問題,但若是首席執行官審核通過,即將流入生產線,那後果就嚴重了。」
「這個首席執行官…指的是褚淮生嗎?」
「恩。」
鍾禾又是一陣心悸,還好她找王昭林確認了一番,現在她已經大致弄明白這個地獄召魂者的目的,他是要搞垮褚淮生。
原來這個惡魔是站在褚淮生的對立面。
當初他一再逼迫自己離開,她還以為這個人是不想看到她欺騙褚淮生,卻原來並非如此,但令人費解的是,既然是褚淮生的敵人,又為何不與她聯手,反而要逼她離開呢?
「能冒昧的問一句,你這些代碼是哪來的嗎?」
鍾禾思緒回籠,目光閃躲的回答:「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因為不太明白,所以就想著來請教你。」
「醫學方面的書?」
「恩。」
「為什麼會想起來看醫書了?」
「你不是說我對褚淮生不夠了解嗎?既然醫療是馳越的主營業務,那我肯定也要讓自己充實些知識,這樣以後我陪他應酬時,也不至於顯得太無知。」
「想法很好,可為什麼要瞞著他?」
「想等自己學有所成時給他一個驚喜。」
王昭林點點頭,也不知是信了她的話還是不信,不過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那行吧,以後若再有不懂的,隨時可以來問我。」
鍾禾道了謝,心有餘悸的離開了診所。
第二天傍晚,她再次收到地獄召魂者的信息:「考慮的怎麼樣了?」
「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會做。」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又發過來:「看來你是弄清楚我讓做的事情的真相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
鍾禾坦然地回過去。
「那你就不想要解藥了?你不想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救別人的性命,可沒有人會救你。」
「我又怎麼會知道,你是真有解藥,還是故意誆我?」
「如果你按我說的做,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半的解藥,如果我計算的沒錯,你這個月毒發的日子就在這兩天,你可以試一下,服下我一半的解藥,我保證你可以平穩度過這次的毒發,等到事成之後,我再把另一半解藥給你。」
「然後呢?」
「什麼然後?」
「我活下來,眼睜睜的看著褚淮生是怎麼被我親手毀掉的嗎?」
「沒那麼嚴重。」
「但足以令他身敗名裂。」
「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你錯了,褚淮生比我的命更重要,所以,很抱歉,我即便是死,也絕不會害他!」
「冥頑不靈!」
惡魔不再說什麼,鍾禾等了許久,再也聽不到嘀聲后,她主動發過去:「為什麼你現在不威脅我了?」
「我說了,好戲在後面。」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說好戲了,對於這個未知的『好戲』,鍾禾深感不安。
她覺得這個惡魔一定在醞釀著什麼更大的陰謀,只是不清楚這個陰謀是針對她,還是褚淮生。
惡魔預言的沒錯,當天晚上凌晨,鍾禾身體就開始隱隱感覺到不舒服,已經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她對這種熟悉的疼痛不再陌生,她知道自己即將要迎來新一輪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