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挑戰你的底線了?就因為綁架了那個村姑嗎?這些年你不是沒有過比他更狠毒的手段,為什麼你對別人可以,他對那個村姑就不行?」
「只是單純的綁架嗎?我弄架直升機把他們一家三口從上面扔下去怎麼樣?或者把他們砌在水泥牆縫裏,再弄些火.葯把他們炸的粉身碎骨怎麼樣?」
「村姑確實微不足道,但打狗也要看主人,他是不把我當回事呢?還是不把我家老太太當回事?」
驀然聽到老太太,梁秋吟膽怯了。
褚淮生輕哼一聲,背過身去:「這件事奶奶還不知道,村姑受了那樣的委屈,我總要給她一些交代,如果你執意要我放過梁德成,那總要有人為這件事買單,回頭她去跟老太太告狀,你也就不要怪我這個兒子護不了你了。」
鍾禾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病房內,她踉蹌著坐起來,聲響驚動了外面的人,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進來,溫和的詢問:「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木然搖搖頭,不確定地問:「這裏是醫院?」
白大褂男人笑笑:「說這是醫院也可以,但這裏只服務一個人。」
他友善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褚淮生的私人醫生王昭林,我們見過的。」
鍾禾恍惚了幾秒才想起來,這位就是之前深夜給自己掛吊水,讓她成功躺到了褚淮生床上的神仙醫生。
她趕忙也伸出手:「你好。」
鍾禾剛想跟他打聽一下關於褚淮生的事,外面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褚淮生走了進來。
王昭林望了兩人一眼,識趣道:「我還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們聊吧。」
原本寂靜的病房因為王昭林的離開顯得更寂靜了,鍾禾有些無措的坐在床上,等著褚淮生跟她說什麼。
「後悔嗎?」
她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目光中儘是不解之色。
「走了又回來,險些把命搭上,不後悔嗎?」
「不後悔。」
她毫不遲疑的回答。
褚淮生目光深沉的睨向她,裏面的眼神意味深長。
「我唯一做過後悔的事,不該在那個清晨不辭而別,以至於讓那個時候溫柔的你,變成了現在冷漠的樣子。」
褚淮生眉頭蹙了蹙。
「如果不想讓我馬上離開,最後不要談及這個話題。」
「為什麼?」
鍾禾的一句為什麼,讓他深沉的目光驟然間降溫,那寒峭讓所處的空間都變得陰冷起來。
「因為顯得可笑。」
他一字一句:「沒錯,你口中所謂那時候溫柔的我,在現在我的眼中看來,就是一場笑話,我像個小丑一樣滑稽。」
「不是這樣的,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可你一定要這樣耿耿於懷嗎?」
「那你的意思我要用雲淡風輕的態度送你走,再用溫柔慈悲的態度迎接你回來?」
鍾禾有些心力憔悴:「你之所以這麼憎恨我,不就是因為無法釋懷蘇萊雪給你造成的傷害,你把對她的憤怒加註到了我身上,我一個人背着兩個人的鍋,不管我怎麼努力,看來也是換不回你的原諒了。」
她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輸液管,有血珠滲出來,她置之不理:「梁大金就不應該救我!」
「你幹什麼?」
褚淮生目似寒霜。
「反正我就算是死了你也不肯原諒我,那我還厚顏無恥的賴在這裏幹什麼?就讓我自己自生自滅好了,你也眼不見為凈!」
她因為長時間缺氧,身體還很虛弱,剛一從床上下來,人就跌倒在地上。
褚淮生扯着她的胳膊將她拎起來,又扔回床上,怒目切齒道:「要走也等身體養好了再走!」
「你那麼恨我,你管我身體好不好?」
她掙扎著又要下床離開。
褚淮生再次將她放倒在床上,臉色風雲起伏的警告:「不要挑釁我。」
鍾禾不顧王昭林的阻攔,傍晚時分從王昭林的私人診所離開,回了褚家。
老太太一見到她混濁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的花花呀,快來讓奶奶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裏?」
鍾禾正不知要怎麼跟老太太解釋自己失蹤這件事,就聽到老太太說:「淮生跟我講你被人綁架,我心臟病差點都嚇出來了,這幫喪盡天良的歹徒為了贖金居然敢綁架我褚家人,簡直是找死,我跟淮生說了,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哦,綁架?
鍾禾睨向一旁坐着的婆婆,諷刺的勾了勾唇角。
她從小受了很多的委屈和欺凌,但從趙侯光死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已經發誓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自己,先前面對梁秋吟的欺壓和羞辱,她看在褚淮生的份上,從不與她計較,一次次的忍受了,可這個人卻變本加厲的三番兩次置她於死地,這已經觸到了她最後的底線。
看在褚淮生的份上,她當然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也必須要給她一點教訓,讓她今後不再為非作歹。
老太太到屋裏休息后,鍾禾沒有像從前那樣,很快也逃回自己房間。
以前是抱着惹不起躲的起的心態在褚家混日子,可這次回來她是抱着盡一切可能永遠留在這裏的決心,所以她不能再放任梁秋吟任意欺凌。
「你幹什麼?」
梁秋吟畢竟有些心虛,再加上從前見到她就躲的人今天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她底氣自然有些不足。
「你應該聽說了吧?我被梁德成用水泥砌在了牆縫中,多殘忍是不是?這跟活埋沒有區別呀!」
鍾禾說着朝老太太房中望了一眼:「奶奶一心向佛,慈悲為懷,倘若讓她知道我受到這樣慘無人道的對待,即便這件事不是你所為,但你也脫不了關係,她一定會將你掃地出門吧?」
「你敢威脅我?」
梁秋吟臉色已經灰白一片。
「我威脅你什麼呢?你有什麼值得我威脅的籌碼?我要真想揭穿你,剛才就直接告狀了,我之所以沒說,只是因為我奶奶告訴我,因果循環,皆有定數。」
「你奶奶?」
梁秋吟的臉色愈發難看。
「沒錯,我奶奶,我死去的奶奶,其實我奶奶一直在庇佑着我,不然你認為我能一次又一次化險為夷?這次被砌在牆壁內也是一樣,在我奄奄一息時,奶奶告訴我,要堅強的活下來,她會讓傷害我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你少在這裏給我裝神弄鬼!」
梁秋吟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