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生又是一去不返。
鍾禾覺得自己的心態簡直要崩了,眼下這種危急的局面,他無疑是她唯一能救命的稻草,可這根稻草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對她有情還是無意?著實叫人難以琢磨……
要說有情吧,他親完就跑。
要說無意吧,他似乎也沒有要趕她走的意思。
頭昏腦脹的想了一天,晚上突然接到葉安倩的電話,讓她到玄梧去。
她正好心煩意亂,想著去放鬆一下也不錯。
鍾禾來到玄梧,包廂里震耳欲聾,茅子廷手裡拿著一隻麥克風,正窩在沙發的一角撕心肺裂的唱著《死了都要愛》。
「花花,來了,過來坐。」
葉安倩沖她招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鍾禾一邊瞅著茅子廷傷心欲絕的樣子一邊走到葉安倩身邊,詫異的問:「他這是怎麼了?」
「失戀了唄。」
葉安倩幸災樂禍。
鍾禾又把視線投向另一邊,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褚淮生正在低頭看手機,好像沒發現她進來一樣。
葉安倩特別喜歡鐘禾,覺得跟她有話聊,等她坐下后,兩人就說起了悄悄話。
「你看看他那個死樣子,每次失戀都要在這裡吼一晚上,還有那邊那個,壓根就當我們不存在一樣,還有這個……」
葉安倩指了指離她們倆最近的趙德:「沉默寡言,整天心事重重的樣子,當自己是抑鬱王子呢。」
鍾禾抿嘴笑。
「你別笑,我真懷疑我跟他們仨的友情是怎麼維持到現在的,還好現在有了你,我才覺得我的朋友圈裡終於有了點生機,說起這個,也是那個面癱做的唯一正確的選擇了。」
「面癱?」
葉安倩朝褚淮生努努嘴:「不像嗎?」
鍾禾附到她耳邊:「知道我以前叫他什麼嗎?我叫他棺材臉。」
「噗哈哈哈。」
兩人正聊得歡快,茅子廷又切了首歌,如泣如訴的在那裡念旁白:
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許
看人間多少故事
最銷魂梅花三弄
鍾禾嘖嘖感嘆:「沒想到茅少平日里看起來弔兒郎當,骨子裡卻是個痴情種,這得愛得多麼刻骨銘心,才能唱得如此悲痛欲絕……」
葉安倩嗤的一聲,撂起一隻抱枕就朝角落裡砸過去:「茅子廷你夠了啊,你他媽唱的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女朋友死了呢!」
抑鬱王子趙德都沒忍住笑了。
坐在角落裡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鍾禾沉不住氣發了條信息過去:「我來了。」
等了幾分鐘沒等到回復,她又發了一條過去:「我來了。」
對方這才回過來三個字:「我沒瞎。」
「一直捧著手機在那幹嘛呢?網戀嗎?」
褚淮生沒好氣掃她一眼,將手機收回了口袋。
伸手端起桌邊的一杯酒,昂頭時眼角餘光瞥到點歌機的屏幕,一口酒頓時嗆在了喉嚨。
茅子廷又切歌了,這次切了首《月亮惹的禍》。
鍾禾強憋著笑,他沒想到茅子廷會突然選這麼首歌,這簡直就是在某人的傷口上蹦迪。
氣氛一時妙不可言。
茅子廷聲嘶力竭的唱著——
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
那樣的夜色太美你太溫柔
才會在剎那之間
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
我承認都是誓言惹的禍
偏偏似糖如蜜說來最動人
再怎麼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
……
鍾禾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褚淮生,她覺得這歌簡直把那個曖昧的夜晚詮釋的淋漓盡致。
她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輕微的表情變化。
褚淮生自然知道她在看著自己。
喝完最後一口酒,他起身邁了出去。
鍾禾等的就是這一刻,褚淮生出去后,她緊隨著也跟了出去。
找了一圈才在一處僻靜的過道里找到他,過道旁有一扇窗,窗外是漆黑的夜色,他摟懷站在窗邊,頭微低,一隻手捏住眉心。
貓手貓腳的來到他身邊,她出其不意的咋呼了聲:「幹嘛呢?」
褚淮生側目看了她一眼,迅速又移回,「酒喝多了,出來醒醒酒。」
「真的是酒喝多了嗎?」
褚淮生蹙眉又望向她,目光深邃。
她彎了彎唇角,左右環顧一圈,欠起身子揶揄道:「茅子廷唱的歌讓你心裡凌亂了是不是?」
「我有什麼好凌亂的?」
「你忘了那天晚上?」
「忘了。」
他毫不遲疑的否認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鍾禾盯著他的眼睛,在過道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睛很暗,比外面漆黑的夜色,還要暗,卻在最深處,又亮著一簇光,吸引著她去一探究竟。
黑暗給了她勇氣,她踮起腳尖,手移向他的脖子,義無反顧地吻了上去。
他似乎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時刻,她剛觸上他的唇角,他便如點了火的煙花一樣,瞬間燃爆……
「現在記起來了嗎?」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閃著狡黠的光,褚淮生伸手蓋住那雙眼,又扳過去她的頭,等她再轉回來時,他人已經走了。
鍾禾計謀得逞的笑了笑,正也準備原路返回時,赫然對上一雙眼。
她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盯著向她一步一步走來的女人,「這麼巧?」很隨意的打了聲招呼。
「鍾小姐好手段。」
秦筱哀怨的目光下諷刺之意溢於言表。
「這話說得有點嚴重,星海城誰不知道秦小姐才是褚總的心頭寶,我們不過就是出來打打醬油的小角色罷了。」
「別再裝了,我知道你們已經結婚了。」
鍾禾神色一滯,倒也沒有被她拆穿的慌張,「既然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瞞了,不過我很好奇,秦小姐一個小三的身份站在這裡跟我這個原配說話,底氣是不是有點太足了點?」
秦筱咬著嘴唇不說話。
鍾禾也不想過分刁難她,抬步就要走,卻在轉過身的剎那,秦筱開口了:「褚總昨晚沒有回家吧?」
鍾禾回過頭。
「他跟我在一起呢。」
「不可能。」
鍾禾又要走,秦筱衝到了她前面,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嗤的一聲,將胸前的衣服領子撕開一大塊,露出了裡面斑斑駁駁的吻痕:「看到沒有,這裡都是他咬的,還有更多讓人臉紅心跳的細節呢,要我一一描述給你聽嗎?」
鍾禾平靜的望著那些齷齪的痕迹幾秒鐘后,淡然抬頭:「能有這樣的戰果,才是人生一大贏家,那麼剛才那句話應該換我來說,秦小姐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