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禾努力的想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可越想越覺得不踏實,聯想到今早他遺留在內衣上的證據,又聯想到褚淮生唯一能接觸的女人就是綠茶筱,她愈發不能淡定了。
趕緊掏出手機給錢進打電話,「喂,太太,你好。」
「褚淮生呢?」
「褚總……」
錢進猶豫的聲音像一盆涼水將她從頭淋到腳。敢情她犧牲矜持,努力奮鬥了這麼久,竟是替她人做了嫁衣?
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掛了錢進的電話,她立馬又給褚淮生髮了條信息過去:「我點的火我自己滅,不要殃及別人。」
五分鐘,沒信。
十分鐘,沒信。
她沒有耐心再等了。
拿起手機撥打褚淮生的電話,卻是關機的提示,鍾禾有些慌了,一個人的心只能裝得下一個人,萬一叫那個綠茶筱給捷足先登了,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豈不都要付諸東流……
她又給錢進打去電話,「告訴我褚淮生的地址,我現在去找他!」
「太太,來不及了……」
來不及?
「來不及是幾個意思??」
「褚總已經去波士頓了。」
波土頓???
特么的上個床都要漂洋過海嗎?!
鍾禾氣的一晚上沒睡著,而褚淮生這一走,就走了整整五天。
她漸漸氣得沒脾氣了,思忖要是褚淮生不回來,她乾脆就背著保險箱跑路得了。
第六天,褚淮生回來了,鍾禾已經湮滅的火氣再度死灰復燃。
她極盡嘲諷道:「喲,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怎麼不等兒子生了再回來呀?」
褚淮生冷哼:「怎麼,你懷孕了?」
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明明劈腿的人是他,卻反過來誣陷她的清白!
她賭氣回應:「是啊,隔壁老王的,怎麼,只許你尋花問柳,不許我紅杏出牆啊?」
褚淮生瞪她一眼,懶得再跟她耍嘴皮子。
以往褚淮生洗完澡,鍾禾就會立馬跑去把他換下來的內衣拿出來洗,今天卻跟個悶葫蘆似的坐著一動不動。
褚淮生從洗手間出來,低聲諷刺了句:「今天怎麼不獻殷勤給我洗衣服了?」
「因為你髒了。」
她一字一句。
褚淮生愣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原本鍾禾是希望他聽到這樣挑釁的話能解釋些什麼,可他什麼也不說就更叫人鬱悶了,她很想知道褚淮生到底跟秦筱有沒有發生什麼,卻潛意識裡又希望他們什麼也沒發生。
終於還是忍不住,她先問出口:「你倆睡了?」
「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
褚淮生的語氣帶著一絲絲譏諷。
「這麼說真睡了?」
他不予理睬。
「到底你們有沒有睡?」
面對她的不依不饒,褚淮生突然扔了手裡擦頭髮的浴巾:「你夠了沒有?睡了又如何?沒睡又如何?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資格管我跟什麼人上床?不要以為替我挨了一刀就可以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臉。我跟什麼人上床那是我的自由,不管那個人是誰都不可能是你,所以以後少在我面前搞那一套撩撥人心的戲碼。」
整整幾分鐘,屋內的空氣是冷卻的。
鍾禾忍著胸腔的窒息感,扭頭帶上房門出去了。
到了後花園的涼亭里坐下,她抬起頭,硬生生把眼眶裡氤氳的濕氣給逼了回去。
沒錯,這就是一場戲。
所以,做個戲而已。
居然把自己給做哭了……
真是出息!
她習慣了褚淮生的暴戾,卻沒想到他會把話說得這麼絕情,想到這兩個月來受的委屈,突然就沒有了堅持下去的勇氣,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輸入了一組數字,卻在準備按下撥號鍵時,猶豫了。
七爺不會同意她半途而廢的。
胸腔的窒息感猶存,她咬著嘴唇透過霧蒙蒙的眼睛掃向浩瀚星空,低頭時翻出微信,沒有絲毫猶豫地將某人拉黑了。
她還就不信,除了攻心為上這條路,她就無路可走了。
褚淮生看了眼手機的時間,凌晨一點零五分,那個負氣出去的女人還沒回來,他其實心裡清楚,今晚話是說得重了些,擱了手機想放任她不管,但腦海里赫然浮現出那天她不顧一切的替自己擋刀的情景,到底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將手機又重新拿回來,編輯了一條微信:「是想再去目睹一次瘋虱子的殺人現場嗎?」
一個圓溜溜刺眼的紅色圈圈跳出來。
系統提示: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拒收?
呵。
褚淮生啪一聲將手機砸回了桌上。
清早褚家的餐桌上,老太太對著一家人宣布:「今天是老叔公的生日,晚上你們都去替他賀壽,我腿腳不靈便,我就不去了。」
「淮生你到時候來家裡接一下小禾,既然你倆已經結婚了,那便要一同現身。」
鍾禾低頭吃飯,看也不看對面的男人。
傍晚鐘禾剛收拾妥當,樓下便響起了車子鳴笛的聲音,她徑直下樓出去,到了車子旁,一看車後座上坐著的男人,她準備拉車門的手收了回來。
她本以為老太太既然下了命令,褚淮生不能違抗,就必然會讓錢進一個人來接她,像上次購物一樣,可她倒是沒想到,那個視她如敝屣的男人,竟然也一同來了。
不過,她再怎麼想完成任務,也不能毫無氣節。
不急不緩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她撥了個號碼,電話幾秒鐘後接通,她當著車裡男人的面問:「是甄惜嗎?不知道今晚老叔公的生日你會不會去?如果去的話,能順道來捎我一下不?」
對方立刻應承。
她微笑道:「那好,我在家裡等你哈,路上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她心情愉快地扭頭就走。
錢進從後視鏡偷偷睨了眼車後座,頓時連大氣也不敢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