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寂靜。
下一秒,褚淮生涼薄的唇角扯出了一道嘲弄的弧度。
他毫不留情的將身上的女人狠狠剝落下來,居高臨下的睥睨她,視如敝屣的冷哼了聲:「東施效顰。」
東施效顰?
鍾禾不知所云的抬高下巴:「什麼東施效顰?」
「少跟我裝腔作勢。」
褚淮生又是一聲冷哼,言辭間滿是譏諷的意味:「看來果然是對我傾慕不已,如此煞費苦心,倒是叫我意外了。」
鍾禾徹底迷茫了,她光着腳奔到他面前:「你到底什麼意思,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我誇秦筱的香水不錯,你就跟她用同款,你以為你這樣,我就能把你睡了?」
「……」
純屬巧合。
「我要說這只是湊巧,你信嗎?」
「你覺得我信嗎?」
「不管你信不信,這真的只是巧合,我壓根不知道秦筱用的什麼香水,我都沒注意過……」
「聽說你還加了她微信,怎麼?想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
鍾禾百口莫辯,她加她微信只是想隨時了解褚淮生的動向,真沒有要複製她的意思。
「編不出來了?」褚淮生眸中輕視的意味愈發明顯:「不自量力。」
真是天大的冤屈。
鍾禾被刺激的抓狂了:「孤兒怨是她秦筱研發的嗎?她申請專利了嗎?憑什麼一款大眾香水用在她身上沒問題,用在我身上就是東施效顰了?」
她想說孤兒怨這款香水她用了幾年了,可估摸著說了褚淮生也不會信。
「天下有這麼巧的事情嗎?我當着你的面誇她香水不錯,你就恰巧用了同一款?以前怎麼也沒見你用過?」
鍾禾無言以對:「反正我說什麼你也不會信,既然你認定了我是盜版那就盜版吧,不過我告訴你,你也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才沒有想要你睡我,我喜歡你和想要你睡我是兩碼事,我追求的是心理上的愉悅而不是身體上的,我說了我是性冷淡,所以就算你忍不住把我睡了,我也只會覺得自己被一頭豬給拱了。」
這話說的簡直狠到極致。
褚淮生咬牙切齒:「好,很好。」
直到一聲重重的摔門聲傳來,鍾禾才如夢方醒。
她一頭扎到沙發上恨不得錘死自己,她這都說了些什麼?怎麼可以把話說的如此決絕?
這般無趣還怎麼讓人家喜歡?
一時鬧心的不行。
睡也睡不着,索性爬起來換了身運動裝,準備到外面跑跑步。
從前她們在德義堂時,就經常被訓練夜跑。
她沿着褚家別墅後面的一條馬路不疾不徐的向前跑着,盛夏的夜晚,除了空氣中有一些濕熱,相比白天的喧嘩,卻多了一分令人醉心的寧靜。
耳邊蟬鳴愜意,頭頂上方一縷柔和的月光跟隨着她的腳步緩緩移動,灑下點點白光。
馬路十分僻靜,周遭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色籠罩,她倒不擔心會有什麼危險發生,畢竟她一個混黑道的,除了鬼就沒有什麼好怕。
就在她跑完五公里準備原路返回時,馬路旁一片茂密的荊棘叢旁,突然傳來了幾聲女人尖銳的叫聲,那聲音凄厲的像是要劃破夜空,鍾禾奔跑的雙腿赫然間剎住。
她朝着聲音的來源處望去,那裏已是萬籟寂靜,什麼動靜也沒有,好似她剛才聽到的只是幻覺。
她躊躇了片刻,毅然決然的朝着荊棘叢走去,撥開一堆雜草,驀然間瞧見一具女人的身體,確切的說,是一具女屍……
「喂?喂?」
鍾禾試圖喚了兩聲,對方沒有回應。
她從口袋裏摸索出手機,往對方臉上一照,這一照瞳孔赫然放大,手機險些從手裏滑出去……
鍾禾的表情一瞬間凝固。
這個女人已經死了。
她很確定。
她開始猶豫要不要報警,四周悄無聲息,沒有任何兇手的影子,短暫的斟酌,她將手機放回了口袋。
如果她報警,勢必會以目擊者的身份被帶去警局,這對她來說不是件很妙的事,無論她是以花花的身份還是以鍾禾的身份,這都不是她能攤上的麻煩。
她並不是拯救宇宙的女英雄,她不過就是芸芸眾生里一名行走在槍口上的普通人,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何況就算她不報警,明天這個新聞也將鋪天蓋地。
揣著沉重的心情回到褚家,鍾禾直接進了酒水間,她從酒柜上摸了幾瓶啤酒,找了個袋子裝起來拎到樓上,她不想酗酒,但今夜若是不靠酒精麻醉,她恐怕很難入眠。
腦子裏反反覆復的浮現著那個死去的女人,密密麻麻的像蟲子噬咬過的臉……
她走時褚淮生書房的燈亮着,回來時書房的燈已經滅了。
浴室里有嘩嘩的流水聲,某個潔癖症的人又洗澡了。
也難怪,一晚上被蚯蚓附體了兩次,這要不洗掉層皮都對不起他的病。
褚淮生從浴室出來時,瞥見沙發上坐着個人,頭上頂着床被子。
他只是冷冷的掃一眼,直接越過,等他擦乾了頭髮躺到床上,被子裏才傳來一聲悶沉的聲音:「我剛才去跑步了……」
呵。
大半夜的跑步,這女人的行徑果然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看待。
「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就這慫樣,還用猜嗎?
褚淮生冷哼一聲,「見鬼了。」
「你聽說過瘋虱子嗎?」
乍一聽瘋虱子褚淮生表情一怔。
「我之前聽你奶奶說起過。」
「怎麼,難不成你撞見他了?」
褚淮生問的隨意,料想也是沒可能的事,卻不料她回答:「我撞見了他的兇案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