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騎馬回去的時候,遠遠就聽見刀槍劍戟的碰撞聲和無數人的廝殺聲。
她心中警鈴大作,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不由加快了速度,趕到的時候,就發現數千名黑衣人正在和獵場的官兵打鬥。
她如果沒看錯,官兵和將士們也在廝殺。
她下了馬想找陳野,他不能在外面正常走路,萬一有什麼不測該怎麼辦。
下一秒她的心四分五裂,像是被人硬生生撕開了。
那些官兵如同殺紅了眼的洪水猛獸,敵我不分,她親眼看見林知南為了幫皇上擋刀,被侍衛刺中了胸膛,血從嘴裏溢出來。
「爹。」林舒想喊,發現她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她哭的撕心裂肺,眼淚如開了水閘一般,她踉蹌的想跑到林知南跟前,還沒邁一步,卻感覺到頭上籠罩着一團陰影。
她猛然躲避了攻擊,回頭看見了燕如尋那張扭曲的臉。
只見面目猙獰的說:「陳野倒戈了,難怪我爹讓我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以防陳野耍詐,有個侍衛給你抓獵物是不是很開心,可惜他已經被我的人給打傷跑了。」
「他是陳野那個病秧子派去保護你的吧。」
林舒充滿了警惕,她慢慢向後退了兩步。
「我在林府周圍盯了你幾日,你和那個野種都沒出過門,這就更讓人起疑了。今日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燕如尋笑得猥瑣又瘋狂:「對了你可能不知道吧,那些脖子有飛鷹刺青的黑衣人是陳野的手下,當初將你送到方瑩府上的人,就是暗夜組織的人,你說他是不是想讓你死啊?」
「你覺得他養殺手,他在昏君皇帝面前還能活命嗎?他這臨時倒戈的賤人,也不知道長沒長腦子,看形勢我們贏定了,你還是跟着我吧。」他言語調侃道。
林舒面色發白,搖搖欲墜,咬牙強忍着穩住身形,她一定要親耳聽陳野跟她解釋。
「既然你都說了那是暗夜組織,你們就已經輸了,別在做無所謂的掙扎了,投降吧。」
燕如尋雙眼猩紅,看寶似的看着林舒:「反正我和王丞相他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過你和那個野種,倒是我們最後的一步棋。」
他說着慢慢向林舒逼近。
林舒也學了一些防身術,剛開始還能和燕如尋周旋,但力氣和耐力始終比不上男子的。
她被燕如尋踢到了膝蓋骨,猛然跪倒在地,她想站起來反擊,卻被他打暈了。
陳野派去的人,一直沒有帶林舒回帳里。
他坐在輪椅上心急如焚,眼下局勢已經被控制住了,王丞相、方將軍和鎮北王都已經北擒獲,只有燕如尋一個人跑了。
他沒有看見林舒,心裏愈發慌亂。
林知南受傷了,危在旦夕,如果他也受什麼傷害,那麼林舒肯定不會原諒他了。
皇帝披着斗篷走到陳野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做的很好老七,朕謝謝你幫朕清除禍亂朝綱的亂臣賊子。」
皇上嘆息:「本想着走王丞相之女這步棋,較為緩和。但你卻非要娶林尚書的女兒激化矛盾,不過這步兵行險招拉出來的人更多,朕也就有理由去名正言順的處置他們。」
「朕打壓的越厲害,他們就越藏不住狐狸尾巴。」
陳野沉默,也不與皇上答話。
「她的命也算大,又是美男計又是綁架的,被利用了這麼多次都沒死,連林尚書都被你蒙在鼓裏,老七你這心機,就連我都害怕。」
他邊試探邊告誡:「如若老七哪天你能站起來了,會不會也如同那狼子野心的人一般,想要殺了朕,坐上這皇位?」
陳野滿眼唏噓:「皇兄嚴重了,臣弟始終是臣弟,我永遠不會謀朝篡位當朝廷的罪人,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陳野的眼神陡然變犀利,帶着威脅的看着皇上:「我明明讓她待在家中,她怎麼突然會來獵場?」
「一個女人的命,什麼時候老七如此看重了,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何苦在一個人身上尋歡作樂,她只愛你的身外之物,世道的真情比草都輕賤,老七醒醒吧。」
皇上感慨道:「像我們身在皇家的人,是不能有軟肋的,不然會成為你做事束手束腳的枷鎖。」
陳野輕笑了一聲:「其實陛下才是掌控棋盤的人不是嗎?你害怕臣弟不是真心幫你拆除賊人,便讓林舒一直監視臣弟的一舉一動。」
看臣弟對她動心:「今日又叫她來獵場,實則是威脅臣弟,如果我不動手,死的就是她們一家,皇兄好權謀,怪不得父皇在世的時候,讓母妃小心你。」
「哈哈哈,老七你在說什麼,看來你是緊張過度了,朕允了,你帶兵去救林舒吧。」
陳野坐着輪椅走到帳外,紅清看到主子出來,恭敬的上前推着他。
紅清在暗夜殺手排行榜首位,是專門管理暗夜日常事務的,大大小小的殺手除了聽陳野的號令,另一個有威嚴的就是紅清。
他的明月紅刃刀一出手,在十秒之內,敵人必定一命嗚呼。
暗夜雖有千人,但各個身懷絕技,一般人根本傷不了他們分毫,這些官兵的花拳繡腿,根本不在話下。
陳野擰著眉心問:「人找到了嗎?」
「回主上話,沒有。」
「廢物,三天之內查不到人的蹤跡,黑水牢裏泡個數月再來見我。」
紅清聽到黑水牢,腿軟了一下。
暗夜的黑水牢真的如同地獄一般可怕,主要水裏有千種毒物養著,人只要被扔進去,無數的蛇蠍蟲子就會爬滿你的全身,給你換血。
每個犯事的人進去一次,就再也不想進去第二次,不管是不是硬漢,都不想體驗那種半死不死的感覺。
陳野從犯人中,將王甜甜拎了出來帶回了王府。
王甜甜剛開始還心中大喜,以為王爺回心轉意了,她將糊的髒亂的小臉用手擦了擦,揚著脖子高傲的跟在陳野的後面。
不料回府後,陳野直接把她扔進了王府的大牢。
大牢裏還關着被鐵鏈綁在架子上,奄奄一息,只有一口氣吊著的方瑩,這讓王甜甜害怕。
她一直叫着王爺,雙手擊打着牢房的門:「放我出去,我可是你們王爺帶回來的女人,王爺一定不會這麼對我的,他讓我去侍寢。」
王甜甜尖噪刺耳的聲音吵煩了獄卒,他打開牢房門先給了她兩巴掌,威脅道:「你若在聒噪,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在把你賣到妓院去。」
方瑩幽幽轉醒,她虛弱道:「別掙扎了,他就是個魔鬼,魔鬼,沒用的。」
王甜甜聽到這話,漸漸的絕望了,她靠着牆邊蹲了下來,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
獄卒踢了一腳王甜甜:「別他媽亂叫了,不然弄死你。」便鎖門走了。
天下起了凄凄瀝瀝的大雨,沖刷著林間漫地的血水,擊打着翠綠的樹葉,這是秋季的第一場雨,悲切又凄涼。
陳野坐着輪椅在府中的清雅小院,也不避雨,在院子中央,任雨水沖打着他。
紫煞和紅清將他內心的煩悶看在眼裏,但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們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王妃的消息。
不僅王爺難受,他們也跟着難受。
小世子幾日不見母親,也天天扯著嗓門大哭,叫喊聲讓人心裏心疼。
突然一隻箭射到了院子的稜柱上。
紫煞連忙上前取下箭,紅清用袖子遮著雨水到院中央,將陳野推到屋檐下。
紫煞連忙遞上箭和紙條。
上面寫着:「明日亥時三刻,陳野一人來西郊草屋,帶着一萬兩銀票和馬車來救人,不可帶其他人,否則我立馬送她去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