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忽地一下全部散開。

地鑽子？

許嬌嬌疑惑地順着眾人的視線看過去，卻見山坡上密密麻麻滾下來一片「烏雲」！

待靠近了，才發現，這是一大群灰白相間的小生物，個子不大，像兔子又像老鼠，但比老鼠身長一些，行動快如疾風，田地周圍的籬笆在它們面前形同虛設，眨眼間就被它們翻越了過來，惡狠狠地撲向了眾人挖出來的雪地瓜。

這是……

搶食？

許嬌嬌簡直不能相信，這世上竟還有與人搶奪食物的東西！個頭還這麼小。

很快，她便知道了，這些小東西為何有搶食的底氣。

它們的速度太快了，也太靈活了，鄉民們根本追之不上，就算手裏拿着鋤頭也無濟於事，偶有幾個被打到的，也是瞎貓子碰死老鼠，純粹是因為太多了。

它們不光速度快，吃得也快，往往兩三個一起上，「喀嚓喀嚓」，一個半斤到一斤的雪地瓜，眨幾下眼就沒了。

而且有的還鑽到了地下，它們鑽地的本事也不小，也就幾個呼吸之間，就不見影了。

這麼大一群，這要是任其肆虐開來，那後果不堪想像。

許嬌嬌想到了一個詞：蝗災。

這些傢伙，就跟蝗蟲一樣，撲天蓋地，最後留下一地狼藉。

許嬌嬌看着這些像老鼠一樣的東西，沒耽擱多久，立刻呼喚起了小黑。

小黑並沒有跟隨她來，天太冷了，小黑並不喜歡這樣的天氣，通常都是窩在屋子裏烤火的。不過若是許嬌嬌有召喚，它還是會來的。

等候期間，許嬌嬌向一旁的周老漢打聽這些小生物的來歷。

周老漢並沒有加入驅趕的隊伍，用他自己的話說，去了根本追不上，反倒會踩壞了作物。再說他還要守着夫人，千萬不能讓這些東西嚇壞了夫人和身邊的兩個小姑娘。

而這些被他們稱為「地鑽子」的東西，學名叫鑽地鼠，長年生活在界寒山，可能對雪地瓜也極為鍾愛，每年到了要採收的時候，它們總會成群結對的來光顧一番，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每次都會給這裏的種植戶帶來極大損失。

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它們的到來也不全是壞處，至少它們是動物，身上好歹有點肉，每次總能打死一些，一家分個兩三隻的，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這雖然遠遠比不上損失，但大小也算個安慰了。

聽着周老漢的講述，許嬌嬌看着漫山遍野的鑽地鼠，也只能是望而興嘆。

不過這種情況沒持續太久，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向這邊疾射而來，正是小黑趕到了。

小黑可能也看到了如此多的鑽地鼠，還沒靠近就「喵嗚--」吼了一嗓子。

這個聲音，不怎麼像貓叫，還帶有一絲嘯音。

整個鼠群聞聲突然一震！

疾奔的腳步突然全都停了下來，並且身體簌簌抖動不止。

鄉民們大喜，可不管它們動不動，趁機打死了不少。

小黑如利箭一般射入鼠群，直接在鼠群上面奔跑，每一爪下去就倒下一隻鑽地鼠，四爪翻飛之下，鑽地鼠很快倒了一大片。

好半晌，最外圍的鑽地鼠最先反應過來，紛紛往山中逃去。隨後，餘下的鑽地鼠也爭先恐後地逃出了田地範圍，拚命往山坡上跑。

鄉民們一陣歡呼，好多人乘勝追擊，又打死不少。

小黑並沒有追趕，也沒有吃那些鑽地鼠，可能是瞧不上，反倒一溜煙地鑽進了許嬌嬌的袖袍里。

周老漢及一些鄉民見了，都是嘖嘖稱奇。

「今天多虧了這隻貓啊！」

「夫人的這隻貓，可真是厲害！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貓，只叫了一聲，就把那些地鑽子嚇傻了！」

「可不是嘛，一抓一個，又快又狠，比一般的貓厲害多了，連叫聲都不大一樣……」

「這是貓王啊！」

「……」

眾多的讚譽聲中，小黑靜靜地獃著，無動於衷。

只有許嬌嬌懂它的意思：抓幾隻鑽地鼠就叫厲害了？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這才哪兒跟哪兒啊？

過了一會，鄉民們清理了一遍「戰場」，由於小黑到得很快，這次雪地瓜的損失不是太大，並且鄉民們有另外的收穫，彌補這些損失綽綽有餘。

那就是好幾百隻的鑽地鼠，堆成了一座小山！

這基本上都是小黑來了之後的戰果。

於是鄉民們商議一番之後，請許嬌嬌先挑選，隨便帶走多少，他們都不介意。

可許嬌嬌介意。

如此多的鑽地鼠，她雖然沒有密集恐懼症，可也是覺得有點瘮人的。

無奈鄉民們堅持要給，這麼多的好東西，全賴夫人之功，他們怎麼好意思全部拿了？

於是挑了三十隻肥壯些的鑽地鼠，剝皮剖腹洗乾淨了，再捆紮好了，遞給許嬌嬌。

許嬌嬌看着一塊塊細白的肉，又看看地上那些鑽地鼠，倒是不像城市裏的那種渾身骯髒醜陋的老鼠，除了名字帶了鼠字，其它都不像，臉部像兔子，身材像小號的黃鼠狼，渾身也是灰白相間的毛髮，生活在雪山裏，應該不會攜帶各種莫名其妙的細菌病毒啥的……

許嬌嬌手上推來推去，心裏快速分析了一波，最後勉為其難地收下了十隻。

眾人又送了一些雪地瓜。

最後大家歡歡喜喜地往家走。

拋開雪地瓜不說，這次的鑽地鼠，每人都可以分到好幾十隻，這些都是上好的肉，平日裏是極為難得的，這次可以給家裏孩子們好好打次牙祭了。若是省著些吃，可以吃上個把多月，家裏孩子少的，還可以弄些鹽巴腌了，半年都不用再買肉了。

……

***

許嬌嬌與二丫蛾兒也是提了滿手而歸。

回到家，趁著飯點，把鑽地鼠弄來嘗了嘗。

煎了五隻，煮了五隻。

煎出來的鼠肉，竟是異常美味，香氣撲鼻，廖青、紀師爺、車正廷都吃了，都叫好。

煮的味道差了一些，但也算可口，代替豬肉是沒問題的。

對於一年上頭難得吃幾回肉的窮人來說，這可是極好的東西，關鍵是免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