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仗隔了兩秒出聲，「這麼恨系統？」

「當然恨。」姜也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它用那麼誘人的條件把人騙到這裡，然後對這些人進行身體和心理的摧殘。」

其實大多數人，是無法適應系統里的任務世界的，他們當做救命稻草的系統，實則是他們無法直面的深淵。

少年坐在床上，身子往後仰了仰，「你個人的感情色彩太重了。」

姜也沒否認。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確帶著很濃厚的個人感情色彩，不太客觀。

她是一個不喜歡把個人情感帶到別的事情上的人，但是對於系統的問題，姜也沒辦法那麼客觀地表述。

的確，它那巨額的獎勵給了很多生存不下去的人的希望。

但與此同時，它也在給了這些人希望的同時摧毀他們的希望，讓他們再一次墜入深淵。

「是人都會有自己的感情色彩。」

沒有人能做到真正的無欲無求。

少女看著祁仗漆黑的眸子，抿了下唇，「但你很奇怪，沒人知道你的慾望是什麼。」

「你來這個系統，是為了什麼？」

祁仗舌尖頂了下后槽牙，「我不回答沒有意義的事情。」

「可我都告訴你我那麼多事情了。」

少女不服，盯著他的眼睛。

「你呢。」祁仗淡淡出聲，「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錢啊。」

少女脫口而出，絲毫沒有胡編謊言時的窘迫，她是天然的說謊者，「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不想多賺點錢呢。」

「鳥會為食忘，人不會為財死。」

祁仗聲音發冷，目光落在少女白凈的臉上，「你不太誠實。」

「你是人肉測謊儀吧。」

姜也扯了下嘴角，這人就像有什麼超能力，可以看透其他人心裡在想什麼似的，自己說什麼根本騙不過他。

「算了，我不問你就是了。」

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姜也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到點兒了，你真的不好奇小五到底瞞著我們什麼事情么。」

祁仗看了她一眼。

「每個人都有秘密。」

姜也頓了頓，緩緩開口問，「你是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不是。」

祁仗淡淡開口，「我的意思是，誰的秘密我都不關心。」

「也不好奇。」

真是無趣的人。

姜也咂了咂嘴，「那算了，我自己去，本來還想帶你看看休息室里還有什麼好東西呢。」

「休息室？」

少年看著姜也。

姜也點了點頭，「我聽蔣楠說，蔣知安他們在樓下靠門的地方發現了一間休息室，還在裡面找到了撲克牌。」

「但我記得，樓下是沒有休息室的，就算休息室的門和牆是一個顏色，我也記得，原本是沒有這個地方的。」

其他人可能沒有注意，但姜也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到這個系統當中了，深知可能一點細微的細節就會影響自己是否會被淘汰的命運。

所以她對這裡的東西都格外留心。

休息點是他們在這個系統裡面唯一可以放鬆下來，好好休息的地方，如果這個地方都會有變化，那麼他們會一直處在提心弔膽之中。

第一次進入休息點的時候，姜也就已經把這裡住著的所有挑戰者以及房間數弄清楚了，還把除挑戰者房間之外的地方全部都排查了一遍。

她絕對不記得，一樓門的附近，還有一個休息室的存在。

少年沒說話，姜也看他的反應就已經知道，他的記憶力，也沒有休息室這個地方。

「走吧。」祁仗說。

祁仗沒換衣服，還是穿著剛剛洗完澡換的那身灰色半袖和黑色拖地長褲，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肩寬而直，從哪個角度看都顯得無比好看。

姜也「嘖」了一聲，從兜子里摸出一副黑色無框給祁仗戴上，半遮著少年的上半張臉。

祁仗看了她一眼，「幹嘛。」

「喬裝打扮啊。」姜也湊到他身邊，「你覺得我們兩個現在像什麼。」

祁仗沒說話。

少女回答道：「像兩個平平無奇的帥哥。」

祁仗用手輕打了一下少女的後腦勺，「走了。」

姜也也沒覺得這身裝扮能讓他們換一個人，換到別人都認不出他們，但既然是去探索，總要增加一些氛圍感。

兩人一前一後守在樓梯拐角，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鐘，黃髮男生鬼鬼祟祟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姜也和祁仗很有默契地往裡面藏了藏，小五隻顧著快走，也沒有注意到藏在角落裡的兩個人。

「你怎麼知道他會下來。」

祁仗看了姜也一眼。

少女輕聲道：「一般一個人要去做一些不想被別人發現的事情的時候，一定會挑一個大家都睡著了的點。」

「十一點，正好是其它房間熄燈睡覺的時候。」

「我遇見小五的時候，他行色匆匆，看上去很著急，所以一到其他人睡覺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門。」

少女說完對上祁仗的目光，「有被我的智商折服到么？」

祁仗看她一眼。

「你就這點本事么。」

姜也勾起一抹笑，「當然不止這點，我猜……他要去的地方，就是蔣楠說的房間。」

「那個休息室。」

兩人不遠不近地跟在小五後面，小五時不時回頭張望著，見到沒人後，走到一樓門口的旁邊，伸出手指順著牆摸索，最終摸到了一條細縫，他沿著細縫向里推門，裡面果然有一個小房間。

「還真的有。」

姜也蹙了下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很多奇怪的現象發生之前，都會有些微不足道的暗示，那道門裡一片漆黑，他們站在外面什麼都看不見，但卻看著小五一臉喜悅地走了進去。

「進去看看。」姜也說。

少女說完就要上前推門進去，祁仗拽住她的手腕，淡淡開口，「你在外面等著。」

「我不是溫室里的花朵。」

姜也回過頭，看著少年的眼睛，「你沒必要把我置身於危險之外。」

「而且。」

少女勾了下唇，紅唇微微揚起，「祁仗，你不感覺你對我，有點關心過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