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直沒有說話。

姜也看了她一眼，離開了病房。

那場大火是怎麼燒起來的無從得知，所幸救援及時，沒有人被困在大火當中。

她沒受傷，也不想住醫院，但無奈火勢太猛燒毀了很多東西，姜也只能在病房裏湊合了一晚上。

次日。

她起來收拾完，躺在床上看最新的新聞報道。

有人敲了敲病房門。

「進。」姜也淡淡開口。

小五打開病房，抱着一束向日葵走了進來，他把向日葵放在姜也病床旁邊的床頭柜上，陰陽怪氣地「呦」了一聲。

「你怎麼躺這兒了？」

「怎麼。」

姜也看他一眼。

「我還活着你挺遺憾的？」

小五聳了聳肩，「我吧。」

「的確不太喜歡你，但你這人挺聰明，為了通關任務，我還是得盼着你沒事。」

「呵呵。」

姜也順手從向日葵上面扣下來一把瓜子，「我以瓜子代酒，敬你的坦誠。」

小五：「？」

他花十塊錢重金買的向日葵。

就這麼被她吃了？

小五真覺得自己不能按照正常看待女生的角度來看待她。

所以小五索性坐她面前的椅子上，也扣下一把瓜子，和她面對面地磕起了瓜子。

「說重點。」

「你讓我找的那個女人我找到了。」

「查了那個電話的移動地址，又到流動電話那裏調了當天的監控，電話和短訊顯示出來出現在這些地點的女人只有一個人。」

姜也淡淡開口。

「喬敏霞。」

「你知道啊！」

小五一臉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那你知道還讓我去查，這不是存心浪費我的時間和精力么。」

姜也抬了下眼皮，「你的精力除了用在調戲女生上面，還能幹什麼正經事，你有什麼可委屈的。」

小五：「……」

有一說一，說得也對。

姜也把瓜子皮放在手心裏，緩緩開口道：「我只是推測。」

「但要想證明的確是她。」

「還需要確切的證據。」

姜也看了眼嗑瓜子磕得正香的小五，小五滿嘴瓜子皮，被她盯得不知道該吐還是不該吐。

「你別這麼看着我。」

「有事就說。」

「你一這個眼神，我兄弟不由自主就疼。」

操了。

蔣知安沒成太監，他先成太監了。

姜也開口道：「你待會把你搜集到的信息，還有那些電話短訊的地址，以及當天的監控內容都拷貝一份給小陶。」

「知道了。」

小五一臉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叩叩叩——

病房門再一次被敲響。

「進。」少女開口道。

祁仗和宋川走了進來。

宋川看了他們一眼，「怎麼回事兒啊你倆，還有閑情嗑瓜子？」

「還有你。」

宋川看着姜也，「磕完的瓜子皮你也不扔，保護環境懂不懂。」

他說着，正打算取床頭柜上的煙灰缸子給她扔瓜子皮。

祁仗走了過去，姜也身子微微往他那邊傾斜了一下，然後少年很自覺地伸出手接下了她嘴裏吐出來的瓜子皮。

宋川：「……」

小五：「……」

明明是四個人的任務世界。

他們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這麼多餘。

這還不算，姜也又把自己手裏的瓜子皮全丟在了祁仗手裏。

祁仗也不惱，從柜子上的紙盒裏抽出一張衛生紙遞給姜也，「擦手。」

少女應了一聲，拿紙擦了手，擦完又把衛生紙也丟給了祁仗，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彷彿習慣了一樣。

她扔東西的動作行雲流水也就算了。

更可怕的是祁仗接得也無比自然。

有那麼一瞬間。

宋川和小五的腦子裏都是空白的，甚至懷疑自己沒睡醒還在做夢。

宋川遞煙灰缸子的手此刻顯得無比窘迫。

「我……」

他還沒尷尬完，祁仗把手裏的垃圾扔了進去，也抽了張紙擦手。

「成為一個優秀徒弟的第一步。」

「打雜。」

姜也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那麼就證明，你師傅願意正式收你當徒弟了。」

祁仗：「？」

宋川：「！」

這個垃圾，他接得值！

「真的么師傅！」

宋川一臉激動地看着祁仗。

幾次任務世界下來，祁仗的名字早就傳遍了系統。

能拜強者為師，是宋川一直以來的夢想。

祁仗淡淡開口，「隨便吧。」

宋川激動得想當場來段舞蹈，「謝謝師傅！你放心！我跟着你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祁仗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學個什麼東西，沒說話，隨便吧。

也不是很關心。

此時此刻。

與這個氛圍格格不入的好像只剩下了小五自己。

小五扯了下嘴角，「其實我吧，也很有刻苦學習，上進的精神，誰要是收了我當徒弟……」

姜也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那一定是幹了什麼毀天滅地的壞事。」

小五：「……」

當他沒說。

「不過你……」

宋川看着姜也，「到底是什麼人啊。」

他對這個女生還是很好奇的。

看起來單純無害，實際上壞心思很多，可如果說她真壞，她幹得又全都是好事。

根本讓人看不明白。

還有她和師傅，到底是什麼關係。

祁仗的高冷疏遠，人盡皆知。

她卻有辦法讓他心甘情願地接她吐出來的瓜子皮。

明明看起來也才二十齣頭的樣子，但懂得東西又很多，對人對事都有一套獨特的見解。

複雜的矛盾體。

「我？」姜也挑了下眉，「別問，問就是平平無奇的歷史系學生而已。」

宋川真想給她個白眼，「你這人真是不經誇。」

姜也點了點頭，「你說的都對。」

宋川：「……」

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他真的很生氣，可她這麼一說他又氣不起來。

小五同情地看了宋川一眼，忍不住勸道：「省省吧。」

「要是能說過她。」

「我早就不在這裏了。」

宋川扯了下嘴角，雖然他不知道這兒坐的這個挑戰者是誰，但他堅信，他一定也是受這個女生影響不淺的人。

「我去交資料給小陶了。」

小五起身。

宋川看了看姜也，又看了看祁仗，果斷叫住了小五，「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走後。

姜也旁邊坐着一個堪稱行走中的製冰機器的少年，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磕著瓜子，磕完的瓜子皮就往他手裏吐。

她瞥到他那條胳膊。

手腕往上的一片皮膚被紗布包着，面積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小，這種燒傷很難痊癒，就算好了以後也是會留疤的。

「帥哥。」

姜也喊他一聲。

「你胳膊以後留疤了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祁仗聽不明白。

不就是留個疤么，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姜也咂咂嘴，「沒什麼，說不定留疤之後更好看，更有男子氣概了呢。」

七十就祁仗這種長相，別說是胳膊上留了疤，就算是臉上留疤，也不會過多影響他的顏值，反而會帶來一種別樣的感覺。

他在恐怖世界遇到機關不惜把胳膊上的肉削下來之後，姜也就知道這人對自己的形象不是那麼在意。

但衝進火海的時候。

他再怎麼樣也不是銅牆鐵壁。

也會痛的吧。

姜也嘆了口氣，「祁仗。」

「你知道么。」

「我很少關心別人，可是剛剛，我竟然在想你衝進火海里胳膊被燒得痛不痛，我想，我可能是對你產生不一樣的感情了。」

少年蹙了下眉。

「什麼？」

姜也抿了下唇，「俗話說，父子連心，我這麼擔心你。」

「可能是想當你爸爸了。」

祁仗沉默兩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想死就說。」

「不用這麼委婉的找死。」

姜也看着他，「帥哥。」

「你真的很拽哦。」

祁仗：「……」

他就多餘過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