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頭,各表一支。鏡頭切換回漠北戰線。
當宮玥領兵在邊城外開始和匈奴左賢王拓跋日激戰的時候,匈奴二王子拓跋月領兵二十萬,已到了邊城西面的建州城外幾十里地外。
「還有多久到建州?」拓跋月勒馬,虎軀凌凌。
左大都尉郝連苟拍馬上前,沖拓跋月朗聲回道:「回二王子,前面就是,也就不到一百里路。一日光景即可到。」
「好。」拓跋月心情似很舒暢,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恭喜二王子,這拿下建州,那對於英明神武的您來說,不就探囊取物嘛。」郝連苟趕緊拍馬屁。
「說得不錯。」拓跋月深以為然。
可不就是嘛,這建州根本沒幾個駐兵。而左賢王拓跋日把南風軍所有力量都牽制在了邊城。這取建州,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當拓跋月的軍隊所有人都不把拿下建州當回事的時候,意外卻發生了。
當軍隊行進至一處密林時候,那原本安靜得連只鳥雀都似乎沒有的林子,卻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了一些無論單兵作戰還是團隊配合都極其優秀的南風士兵來。
這些士兵,身穿軟甲,紅色軍衣上均有一個神鷹的標誌。那軟甲,刀砍不斷,箭射不穿,身形靈活,武功高強得完全不似軍隊將士。
這些人,出兵詭異,完全沒有套路。讓拓跋月根本猜不透這些人的下一步打算。而且,更詭異的是,壓根看不出這支隊伍究竟有多少人。
說人數多吧,似乎又沒確切地看到數量。
說不多吧,那附近的密林里,勁風一吹,悉悉索索,人頭晃動,似乎漫山遍野都是兵。
這讓拓跋月很是迷惑,實在想不通這些大軍是如何憑空冒出來的。
難道拓跋日那邊淪陷了?這不可能。就算那宮玥是戰神,要拿下拓跋日駐紮的邊城,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拓跋月一時拿不定主意,很難判斷對方的底細。
更讓他頭疼的是,這支隊伍,不知道究竟採用的啥戰術。總是出其不意地對他們一頓狂打。可等他們反擊的時候,那些剛才還神勇得如天兵天將的將士,卻秒變懦夫,大呼小叫地,呼啦啦一片就逃命似地跑了,匿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拓跋月讓匈奴大軍再次開拔的時候吧,那神出鬼沒的隊伍,又冒了出來。
你一停,他就打。你一打,他就跑。敵退我進,敵進我退,反覆無常。
還缺德地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來騷擾。在你搭夥吃飯的時候,在清晨所有人都需要拉屎撒尿的時段,在你鬆懈下來,準備讓士兵趕緊合眼睡個覺修整一下的時候……
有一次,伙頭兵正做飯,不曉得怎麼,林間突然狂風紮起,那林間的灰塵,撒了滿地。可那狂風來得快,去得更快。
然後,那一頓飯,干翻了一兩萬匈奴兵。
這徹底打亂了匈奴軍的節奏。雖然折騰了快一日,並沒有殺掉多少匈奴兵,卻硬是把整個匈奴軍搞得提心弔膽,雙目獃滯,掉著兩個黑眼圈。匈奴兵連上個廁所都生怕被半路打斷,吃個飯也畏畏縮縮,暗戳戳地等別人先吃。
哎,萬一有毒呢。死兄弟,總比死自己好是吧。
被這隻神秘莫測的隊伍那騷操作一折騰,匈奴大軍快一日下來,硬是在原地徘徊,沒前進一寸地盤。
想不理這些人吧,又甩不掉。而且也吃不準對方底細,害怕是南風又從哪裡調派來的大軍。
理他們吧,又壓根逮不住人。
就在拓跋月發了狠,打算等這支隊伍再次出現的時候,窮追不捨,務必拿下的時候。那隻隊伍卻再沒出現,等了半日,都沒任何動靜。
拓跋月黑著臉,思索了許久后,決定完全不理這隊伍,直接往建州城而去。
他們被拖在這林子里一日,此刻,早已有些筋疲力盡,將士也被折騰得疑神疑鬼。
關鍵的,這林子里缺水。
人馬一日未飲水,已經渴得不行了。這建州城外幾十里地處,有一飲馬河,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拔營出發!」拓跋月彎刀一舉,寒光噌噌。
這一次,很順利,一路前行了三十里路,都再未遇到那隻神秘莫測的奇葩隊伍,匈奴軍很快到了飲馬河。
人馬渴望已久,一見到那清澈見底的河水潺潺涓涓地流淌著,恨不得立馬跳進去喝個飽。
「停!」
拓跋月這下長了個心眼兒。這中原人自來詭譎不要臉,小心思陰毒見不到人。得防備他們在這水裡下毒。
都尉郝連苟立馬會意,親自牽了一匹馬先行飲水,又彎刀一指,逼著一個小兵也當了試毒者。
戰馬咕嚕咕嚕喝了個飽,小兵膽戰心驚也喝了個滾圓的肚子,和滿腹的哀怨。逼得唄,誰願意啊。
喝完,人馬均無任何異常。
拓跋月不放心,又等了一個時辰,見人馬確實都活蹦亂跳,才撤了禁令,讓人馬都下河喝水。不過他自己,是不喝河水的,親兵一直有用羊皮袋給他備山泉水。
喝完水,人馬都似乎恢復了精力,拓跋月算了算時間,這距離建州城不遠了。再過兩個時辰就可以到了。看看恢復了精神的人馬,拓跋月滿意地點點頭。
兩個時辰后,匈奴軍到達建州城外。黑壓壓的軍隊,如烏雲蔽日般立在城外,仿若一瞬間就可以吞了這建州城門。
拓跋月看著那巍峨雄偉的大門,嘴角扯起一抹邪笑。
建州,你將屬於本王了。
「攻城!」拓跋月涼涼開口,彎刀寒光四射。
然而,下一瞬,戰鼓未擂,殺聲未起,馬蹄未揚。
很安靜。
拓跋月一怔,咻地轉身。
他的身後,那一刻鐘前還精力充沛的大軍,此刻卻突然像被抽去了所有體力。
不少戰馬兩腿一軟,跪倒在地。無數士兵,臉色發白,額頭冒汗,四肢無力,有些連馬都坐不穩,跌了下去。
拓跋月臉色開始發白,手裡的彎刀也微微顫著。腦子裡轟隆隆一片,心跳如雷。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這時,一陣疾如暴雷的鼓聲自四周震天而起,在匈奴軍的背後,向起野獸般的嘶吼聲,戰馬嘶鳴聲,如雷貫耳。
拓跋月膽寒心戰地抬眸望去,手中的彎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