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苒和宮親臨一起忙碌了大半個月,終於定下天府水利工程的最終設計圖和相關的施工方案,宮青臨把所有資料整理成冊后,上奏給朝廷。如今兩人總算暫時閑了下來。
「殿下,陪我去頂神村走一趟。」
「哦,去幹嘛?」
「找個朋友。」
「好。」
跟著宮青臨東奔西走的那些日子,白苒也有順道打聽那個天上掉人的傳聞,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都濟縣的時候,終於打聽到天降的地方就在錦州壩子西北部和周圍高原接壤的老君山附近的一個叫做頂神村的小山村裡。
至於具體的情況,透露消息的人也不太清楚,建議她自己去頂神村找當地村民了解了解。
這終於有空了,白苒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也許,那裡能找到箐箐的線索呢。
次日天不亮,兩人就出發了,為了山區走路方便,白苒特意穿了利落款式的男裝。而宮親臨,也特意穿了一身勁裝,越發地英姿熠熠。
宮青臨偷偷瞅了瞅她,嗯,這緊身勁裝不錯,把她那美好的曲線和起伏完美地勾勒了出來,給少女那洋溢著滿滿青春感的身材,增添著性感的誘惑。眼光不自覺地就開始往某些部位飄來掠去。
白苒偷偷瞅了瞅他,嘖嘖,這身材,可沒比宮玥差,只是二人特色迥然不同。
宮玥精緻性感魅惑,看了就想撲倒他。而宮青臨,那火熱的青春感如他人一般,肆意張揚得就要透過勁裝噴薄而出,看了就想,嗯,被他撲倒。
她覺得,殿下和玥小王爺,簡直配一臉。
跟在後面的展夜,總感覺主子今天挑選那衣服是故意和白苒小姐搭配的,瞧那顏色和款式,瞎子都看得出來是情侶裝的既視感。
兩人一個青春,一個明媚,一個高大,一個嬌小,那身高差,萌得不要不要的。
展夜覺得,他家殿下和白苒小姐,都是如此朝氣明朗,連笑容都有些相似,簡直配一臉。
呸,比海棠苑那黑心的,配多了。
白苒小姐又這麼能幹有才,他可盼望著她能成為他家殿下的王妃呢。這麼想著,展夜就故意再次放慢了腳步,想給他家殿下創造更多的二人空間。
出了平原,進入山區,立馬進入兩個不同的環境。平原開闊,一望無垠,土地卻乾涸得如老橘皮。
老君山這裡的地貌則介於高原和丘陵之間,起起伏伏,高高低低,但這山區卻一點無乾旱的跡象,山上樹木鬱鬱蔥蔥,草木茂盛。
這裡的土質也還相當不錯,看起挺肥沃,適合很多農作物。可奇怪的是,一連翻過幾個山頭,都沒看到幾塊莊稼地。
也許這山裡人家,都靠打獵為生吧,她猜。
到達頂神村的時候,已是夜幕時分,三人就近投宿在一農戶家裡,農戶家裡只有老夫妻兩人和一個五歲的小孫子,兒子媳婦兒去隔壁村走親戚還未歸。
「三位小公子先歇息一下,我家老婆子這就去給你們弄點吃的。」一滿臉褶皺的老伯手腳麻利地給他們泡了些茶水。
「謝謝老伯,實在打擾您們了。」白苒歉意地對老伯說道。
「小公子快別說這些,這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幾個客人,老伯我挺開心的。」老伯說完,就去廚房幫忙去了。
白苒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茶其實還不錯,雖然粗糙,但是應該是這山裡新採摘的綠茶,很清香。抬頭打量了四周,破敗的泥巴房子,殘舊簡陋的傢具,昏黃的油燈。看來日子過得不太好啊。
宮青臨端起茶水,看了看,茶葉粗劣,茶杯還泛著不潔的油光,遠遠比不上他平日用的哪怕最差的茶葉。
就在白苒擔心這不知人間疾苦的皇子喝不下這百姓家的茶水的時候,他卻一口喝乾,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挺好喝的。」他對她一笑。
她也對他微微一笑。
廚房裡隱隱約約傳來老伯和老妻的對話聲。
「老頭子啊,這家裡可真拿不出能招待客人的東西了啊。」
「要不把床底那缸里的大米拿出來,給熬個粥吧。」
「哎,行吧,看這三位小公子的衣著,也不知道他們吃得下不。這大米,我都留著給咱大孫子吃的呢。」
「哎,誰叫咱這山區連塊地都沒法種呢,村裡那劉二娃,聽說到西川壩子去討生活去了。」
「胡說,那錦州乾旱鬧飢荒,餓死多少人呢。」
「哎,你說咱這老君山啊,又不鬧乾旱,可就是一片一片的坡地,不也和鬧飢荒差不多嘛。」
「......」
白苒和宮青臨對視一眼,均露出一些凝重之色。本來以為只有錦州平原因為乾旱鬧飢荒,沒想到這壩子周圍的山區,日子也比平原好不了多少啊。
沒多久,老伯就端了三碗粥上來:「小公子,餓了吧,快趁熱喝。」
白苒端起這碗普普通通的米粥,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覺得沉,心裡也沉沉的,還透著一股酸澀。
這老伯一家自己都沒米下鍋了,還給他們這素昧平生的人煮了一鍋粥,這份樸實和厚道讓她感動又酸楚。
宮親臨和展夜則盯著粥,遲遲沒動。
「公子,是不是不合你們胃口,吃不下啊?」老伯神情有些緊張和局促,帶著一絲歉意。
宮親臨剛想說話的時候,老伯家的大孫子從裡間跑了出來,搶過宮青臨的碗就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好香,爺爺,我好久沒吃過大米粥了。天天吃野菜,吃得我肚子發漲。」
老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訓斥孫子:「毛兒,怎麼這麼沒禮貌,這是給客人吃的。」
毛兒把碗放回桌上,低下頭,眼裡卻嚼滿了委屈的淚水。
白苒放下碗,把毛兒拉過去,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毛兒是吧,哥哥不餓,來,這給你吃。」
展夜也把粥推了過去:「給,小可愛,哥哥也不餓。」
宮青臨沒說話,神色深深,在想著什麼。
老伯臉色有一絲紅,急得連連擺手,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哎哎,公子,你們......哎,只怪家裡太窮了,連個飯都給孫子吃不飽啊,讓你們見笑了。」
「老伯,你們這...家家都這樣情況嗎?」白苒輕聲問道。
老伯坐了下來,嘆了口氣:「不瞞小公子,咱這老君山,不,這附近所有山區,其實都差不多,這山區啊,不像平原,有大塊大塊的地可以種水稻。
我們這,土地零零星星,還絕大部分都是坡地,根本沒法種水稻啊。就只能種點高粱花生之類粗糧。糧食不夠吃的時候,就上山挖野菜充饑。」
「沒人打獵?」白苒有點好奇。
「打獵?有啊,可是哪裡有那麼多獵給你打啊,這些年,能打的兔子啥的都基本被打光了。」老伯搖了搖頭。
「你們除了水稻,高粱,就沒其他可以種的主食嗎?紅薯玉米都沒有?」
「紅薯玉米是什麼?」宮青臨看向白苒,突然出聲。
「一種產量很高,種植條件不挑剔的澱粉類糧食,難道南風沒有?」
老伯和宮青臨都搖了搖頭,有些納悶地望著她。
白苒也很納悶,還以為這裡和自己那裡的農作物差不多呢,怎麼連紅薯玉米都沒有,那東西產量可高呢。很適合在山區種,可惜自己沒有種子,也沒法。
一陣沉默。
「對了老伯,能向您打聽個事嗎?」白苒這才想起了此次來的目的。
「小公子,你說。」
「年初的時候,聽說你們這裡,從天上掉下個人來?」白苒語氣帶著一絲緊張,眼神帶著期盼。
宮青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哦,你說那事啊?沒錯,我和我兒子親眼看見的,就掉在老君山閻王崖。」老伯來了興緻,繼續道:「可真夠怪的呢,那天青天白日的,我們正在地里忙活著,突然啊,那天上扯了好大一個亮光,就好像打雷時候的閃電一樣。我抬頭一看,差點沒把我眼睛給亮瞎。亮光過後,我看到啊...…」
老伯拍了拍胸口:「那天空啊,突然扯開了一道大口子,就好像老天爺睜開了一個嘴巴,從那嘴巴子里,嗖的吐出個人來。」
白苒緊張地盯著老伯:「一個女人?」
「啊,不,掉下來一個男人。穿得奇奇怪怪的。」老伯有些疑惑地看了白苒一眼。
宮青臨也疑惑地看了一眼老伯,眼神意味不明。
白苒突然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臉垮了下來。怎麼會是個男人,還以為是箐箐呢。話說,這年代流行穿越嗎?
那天,是箐箐先被扯進旋渦,她當時被嚇傻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跑過去抓她,結果人沒抓到,自己也被扯了進去,然後就失去意識,等醒來時候,就發現到了這個世界,還砸死個人。
可是這又掉下來個男人是啥意思?
「老伯,那男人掉下來那天,是什麼日子?」
「正月二十八。」老伯肯定地說,他記得清清楚楚呢。
白苒:「......」
啥黃道吉日?那日子剛好就是她掉下來那天。
難道,那天居然穿越了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