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
乾清宮裏,皇帝還在劇烈咳嗽,安公公在旁服伺著,「皇上,已派人去宣顧太醫過來,他是最擅長診治間歇性咳嗽的太醫。」這明日要滴血認親啊,皇上的咳嗽那是越發嚴重了啊。
不一會,顧太醫就過來了,放下背着的醫藥箱,替皇上把了把脈,「還是季節性咳嗽。等過段時間就會好些。」
拿出銀針,顧太醫道:「皇上忍着些,微臣這就替皇上行針灸之術。」
針灸結束后,皇上的咳嗽似乎好了些,「太醫啊,你說朕這咳嗽這麼多年了,怎就斷不了根?」皇帝沙啞著嗓子,又咳了兩聲。
「回皇上,臣偶然在海外傳來的醫書上見過此類症的描述,說是什麼過敏性反應,需要找出過敏源。然後才能嘗試對症下藥。」顧太醫替皇上順了順脈絡。
「哦,如何才能確定病症根源?」皇上躺了下來。
「回皇上,需要取患者的幾滴血做引子,再配以藥物…」顧太醫開始彎葯收拾醫藥箱。
「如此甚好,那就取吧。」皇帝伸出了手。
……
帝景城最大的煙花之地,朝秦樓里。
大皇子正與樓里花魁素芳小姐顛鴛倒鳳著,今兒母后透露的消息,讓他心情很是舒坦,這心情一好,就念起了朝秦樓里的素芳,那滋味勾魂得喲,想想都激動。
遂背着人,偷偷摸摸地來了朝秦樓。這事還是不好正大光明,如若被人知道皇室子弟來尋花問柳,恐怕有實體面,在父皇那裏,就又失了一遭。
素芳水蛇般的腰身纏了過去,香唇貼了過去。
五分鐘后,素芳起身,拍了拍大皇子的臉,隨後拿出小針,對着他的指頭扎了下去……
隨後把東西往窗外一遞,一黑衣人接了過去。
……
翊坤宮裏。
熹貴妃看着不請自來的宮玥,「說吧。」
「娘娘,玥冒昧了,娘娘是否需要玥幫忙?」
宮玥不提幫什麼忙。
熹貴妃審視着宮玥,眼神不停變換,良久無語。
起身,走到桌邊,拔弄著花瓶里的玫瑰,「春蟬你怎麼搞得,這花兒都快謝了。」
宮玥安靜地等著,不言不語。
「別讓他知道。」熹貴妃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沒有回頭看宮玥,繼續拔弄著玫瑰。
「玥明白了,娘娘請放心。」宮玥轉身,「落日前,玥會給娘娘帶一口信,娘娘聽了自會明白。玥告退了。」
宮玥說完,就出了翊坤宮。
熹貴妃繼續拔弄著玫瑰,梗上的小刺刺到了玉白的手指上,也恍若未覺。
……
宮玥和沉魚離開后,白苒就開始尋思著給宮玥弄個什麼樣的生日禮物。沉魚那天告訴她的是還有二十天,那現在差不多可以準備了。
正尋思著,靈兒在門外敲,「小姐,定王殿下來了。」
咦,宮青臨這個時候怎麼來了?白苒快步走了出去。
「小丫頭。」宮青臨的聲音聽起來帶着明顯的情緒低落。白苒心裏咯噔了一下,想起沉魚的話。
「小丫頭,你陪我喝酒好不好?」宮青臨變戲法一樣從懷裏掏出一壇酒。
「好。」
白苒沒有問他為啥要喝酒,直接讓靈兒拿了兩個酒杯出來,在院子裏石桌旁坐下。
宮青臨一杯接一杯的喝,沒一會就半醉了,白苒奪下他的酒杯,「乖,別喝了。喝醉了宮玥又要欺負你了。」
宮青臨搶過酒杯,「不,我沒醉,讓我喝。」
白苒握緊酒杯不讓他再喝。
宮青臨突然不搶酒杯了,一把抱住白苒,把頭埋在她的胸前,久久不動。
白苒僵了僵,卻沒有推開他,反手輕輕抱住了他,在他背上輕拍。
「小丫頭,你說我會是父皇的兒子嗎?」宮青臨抬起頭,一雙眸里全是期待和懼怕。
「會的,一定是的。」白苒輕聲安慰,心裏卻閃過擔憂。
「我從小愛他敬他,父皇就是我最愛戴的人,可是,父皇為什麼信不過母妃啊,他不愛我了嗎?」宮玥埋下頭,白苒感到,自己的前胸衣服潤了。
白苒輕拍著宮青臨,柔聲說着話。沒多久,他就趴在她身上睡著了。
宮玥從宮裏回來,一到桃花苑,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抿了嘴,垂睫,遮住了眼裏的一絲不悅和黯然。
「也好,到省了我的事兒。」宮玥輕輕對自己道。
白苒一抬頭,「親愛的,你回來了,寶貝沒事吧?」
宮玥一滯,眼底的那絲不悅和黯然消散許多,輕淺一笑,「自然有事,你得負責。」
宮玥前腳到,沉魚後腳就到了,聽到二人的對話,腳下再一個踉蹌。
主子和白苒小姐越來越魔幻了。
「諾,交給你了。」宮玥沖沉魚努了努石桌上的人。
「是。」沉魚扛起宮青臨進了一廂房。
沒多久,沉魚出來,「主子,羞花閉月那邊結果已出,殿下的結果,也出來了。」沉魚遞過一張紙。
宮玥接過一掃,看到第一張紙條,神色一喜。看到第二張紙條,神色一緊,瞟了一眼廂房,微微一嘆。
果然,這樣啊。
幸好,幸好來得及。
抬首望向宮裏某個方向,「想動他,得問本王同不同意!」
「給熹貴妃遞個信兒。」宮玥對沉魚吩咐。
「等等,宮玥,你們神神秘秘在搞啥?那個,他,究竟是不是?」白苒壓低聲音,定王還在廂房裏睡覺呢。
宮玥搖了搖頭,「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他爹,是誰?」白苒壓低聲音。
宮玥搖了搖頭,他也很疑惑,水閣曾經倒是搜集到一點信息,可是也確定不了。
所以今日他才對熹貴妃那樣一問。
「那明天怎麼辦?不行,我們一定得幫幫他。」白苒皺眉,擔心起來。
「走,給定王美甲去。」宮玥突然一笑,拉起白苒進了廂房。
廂房裏,宮青臨沉睡着,卻睡得很不安穩,似陷入了什麼夢魘之中。宮玥走過去,在他肩頸某處輕輕點了兩下,夢魘中的他似乎忽然就平靜了,呼吸開始變得清淺均勻。
掏出宮青臨壓在身下的手,宮玥利索地從袖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面倒出一些透明地液體,重重地塗在了宮青臨的指甲和指尖縫隙里。
「宮玥,你要作弊?」白苒突然想到了某些宮斗劇里的狗血劇情。
「作弊?」宮玥怔了怔,笑了,「你們那裏叫作弊?嗯,我就喜歡作弊。」
「可是,這些東西,宮裏的娘娘應該也會有吧?」白苒遲疑。
「這是我水閣的人才配置的。宮裏還真沒有。怎麼,你那裏的宮裏有?」宮玥詫異。
「哦,我那裏沒有宮,只有故宮。」好吧,看來這裏的宮妃們比電視劇里少了一項技能。不知道以後,後宮或者民間是不是又多了一項坑蒙拐騙的技能,白苒撇了撇嘴。
「宮玥,那…殿下知道真相嗎?」
白苒想,如果殿下知道真相,那,這個總是眉飛色舞的男子,身上的陽光會不會從此被烏雲遮蔽?
宮玥搖了搖頭,「苒苒,別讓他知道。」
「嗯。那…他知道了,會怎樣?」白苒突然就有些慌。
「他不會知道的。」宮玥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