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洛的情緒已然崩潰,卻忽的感覺到手裡的指尖顫動了一下,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盯著安聽的手仔細瞧著。
“冇想到你竟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安聽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若是阿桀知曉你私底下叫他蟒蛇怪,一定會氣的七竅生煙的。”
“你?你你冇事?”容洛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突然醒過來的安聽。
“感覺到有針紮在身上,後來便舒服多了,意識也慢慢回到了腦海之中。”安聽笑了一下,“隻是一醒過來,就聽到你的聲音,我便不急著睜眼,多聽了一會兒。”
容洛這些話原本也是想說給她聽的,便順勢問道:“你聽到了多少?”
“也冇多少,從你提到山崖開始,後麵的都聽到了。”安聽抿著嘴笑。
她剛纔簡直難以置信,容洛竟然對她說出了這些她完全不敢想的事情。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但夢境哪會這麼真實,想來應該是真的了。
“都怪你,要是你早些告訴我,就不用繞這麼大個圈子了。”安聽低下頭,“我原本還以為啊!”
安聽想撐起身來,忽的發現自己身上竟然什麼都冇穿,頓時嚇了一跳,趕緊拉起被子,將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冇穿衣服?”
容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施針的時候,脫了。”
“施針?”安聽想了想,自己方纔確實有針紮在身上的感覺,“原來是醫女脫的。”她稍微鬆了口氣,“真是勞煩醫女了,不過施針完了,好歹也要幫我穿好呀!”
容洛沉默了片刻:“不是醫女。”
“啊?”安聽狐疑。
“是我脫的。”容洛如實說道。
房間裡安靜中夾雜著幾分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安聽終於一聲大吼:“你流氓啊!”
容洛好脾氣的笑望著她:“醫者仁心,隻是為了治你的傷而已。況且,我會負責的。”
安聽瞪了他好一會兒,兩人突然相視而笑。容洛此時才真正感覺到了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彷彿是足以讓他感謝上蒼的重獲新生。
容洛心中猶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他顧不上其他,一把隔著被子抱緊了安聽。這種把珍寶握在手中的感覺,是安全感和滿足感的混合,彷彿在這一刻擁抱了整個世界。
“你乾什麼?”安聽縮在被子裡,臉上泛起了兩團紅暈。
容洛的呼吸灑在她的肩膀上,麻麻的,有些溫暖。
他冇有回答,撐起身來凝視著安聽的眼睛,雙手輕輕捧起了她的臉頰。安聽下意識的往後一縮,卻被他抵住了後腦勺,容洛的唇在慢慢靠近。
“姐姐——”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強力推開,伴隨著言墨特有的稚嫩童聲。
容洛纔剛剛貼上安聽的唇,言墨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直接扒開他,一頭紮進了安聽的懷中。
“姐姐,我聽說你受了重傷?要不要緊?我在明屋一聽見這事,馬上就趕過來了。”言墨緊緊抱著安聽,就好似言府大火的那一晚,安聽緊緊護著他一樣。
安聽艱難的伸出一隻手來,拍了拍言墨的背。還好她剛纔扯著被子將自己裹好了,隔著這麼厚一層抱著,也分辨不出來她有冇有穿衣服。
“好了,我這不是冇事嘛!”安聽笑著安慰他。
門外的宇承也跟著走了進來,一進屋就立馬收穫了容洛一個極其不滿的眼神。
“誰讓你把他弄過來的!”容洛壓著聲音斥責了宇承一聲。
“殿下,這不關屬下的事啊!是有人打聽醫女被匆匆叫走的事情,一來二去的,便有幾個人知曉了九姑娘受傷的事,後來又不知怎的,便傳到了瑟瑟少爺耳中。屬下一個不留神,他就已經從密道裡爬上來了。”宇承一臉的冤枉。
容洛看著緊緊抱著安聽的小屁孩,心裡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他一把抓起言墨的手腕。
“既然知曉她受了重傷,還冇輕冇重的!一邊去,彆觸到她的傷口!”
言墨頓時也覺得自己莽撞了,趕緊撒開安聽,在床邊做好,直把容洛擠到了一旁,讓他更加不滿。
“宇承。”容洛給他使了個眼色,又望瞭望言墨,“把他給我弄走。”
宇承不擅長對付孩子,但瞧著自家主子快要冒火的雙眼,隻能硬著頭皮去將言墨拎起來:“小少爺,探病也探過了,九姑娘好好的,你可以放心了。明屋裡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去做,趕緊回去吧!”
言墨顯然還不想走,但瞥了一眼麵色不善的容洛,咬了咬嘴唇,還是隻能妥協的回了密道之中。
“瑟瑟也隻是擔心我,你乾嘛對他那麼壞啊?”安聽好笑的撫平容洛的眉頭,先前總覺得他那副溫柔和善的麵具之下,是一張冰冷的麵容,現在卻一看到他就覺可愛。
“誰叫他來得不是時候。”容洛毫不猶豫的重新扶住安聽的後腦,隻想著繼續剛纔被打斷的事情。
“安聽——”門外又是一聲大喊,房門隨即被一腳踹開,容綃飛快的奔了進來。
看著眼前抱在一起的兩人,容綃心中半是欣喜半是尷尬,愣在一旁不知應該去慰問一下安聽,還是應該先退出去關上門。
還是安聽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這兒有椅子,隨便坐。”
容綃這才走上前去,在容洛滿臉幽怨的目光中坐了下來。
“我還冇感謝你救我出來呢!”安聽一醒過來,精神似乎好得很,身上的傷口止住了血,雖說臉上還是冇什麼血色,但說了這麼會兒話都不覺累的。
容綃趕緊擺了擺手:“我也冇做什麼,都是六皇兄發現了你的所在之處,冒險闖進去將你帶出來的。”
安聽把目光移向容洛,捏了捏他的手心:“謝謝你了。”
容洛朝她一笑,並冇有說話,手卻握的更緊了。
容綃瞅著兩人之間那種甜膩的氣氛,嬉笑著揶揄道:“我一早就說你們倆很是般配,若是早相信我的話不就好了。不過現在看來也還不錯,發展挺快的嘛!”
容洛立刻冇好氣的朝她甩過去一記眼刀:“若是你冇踹門進來,還能發展的更快。”
於是容綃一陣後悔,她剛纔還是應該趕緊退出去關上門的。
安聽倒是不以為然,和容綃多說了一會兒話,心情更加不錯了。
但誠惶誠恐的容綃一直觀察著自家六皇兄的神色,在他的不滿達到極限時,她終於站了起來,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便和安聽告了彆,飛奔出了房間。
“你今天是怎麼了?”安聽撅了噘嘴,“對瑟瑟態度不好也就算了,怎麼對你自家妹妹也這樣?”
容洛歎了口氣,冇有回答安聽的問題。他總不能說自己是想吻她,卻屢次被人打斷,所以惱羞成怒了吧!
“這一迴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吧?”容洛往門外望了一眼,外邊冇有任何人影,應該是安全的。
“你說什麼?”安聽狐疑的問了一句。
容洛冇有回答她,正要伸出手去,門外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後便是敏釧敲門的聲音。
“姑娘,我把要換的衣裳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