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雨沉默了好一會兒，兩位機長也沒有說話，說句實在的，這兩位表現的要比常人冷靜太多了。
正常人碰到這種事，就算沒有崩潰，那也會像外頭那些乘客一樣，害怕，焦急，憤怒，不安，緊張，無措，失控，什麼樣的情緒都有可能。
可面前的這兩位，雖然顧文雨也能感覺到他們的緊張和害怕，但整體來說都還算鎮定的。
因為只能手動駕駛，兩人也是絲毫都不敢鬆懈，特別是機長，即使是鬼眼魔瘋狂攻擊著飛機的時候，他也始終在努力控制着飛機，盡量讓飛機能夠平穩的往前行駛。
顧文雨看着前方几乎沒有變化的通道，她不抱希望的問道：「除了等，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嗎？」
「保存實力。」何希給出了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過了一會兒，顧文雨偷偷瞄了一眼前面兩位機長，然後又湊近何希小聲說道：「你覺得會是閻王殿的手筆嗎？」
「不知道。」何希同樣壓低了聲音，不過他也不確定，並且感到很疑惑：「如果是閻王殿，不應該只有一個鬼眼魔攻擊我們才對。」
「如果不是閻王殿，那我們的運氣也太背了吧……」
何希搖了搖頭，「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們沒有駛入魔域內部的原因。」
這個問題一時也沒有結論，顧文雨又轉而問道：「你說，火火都被我召來了，這麼大個妖憑空消失，梁超也該發現我們出事了吧？」
何希還是搖頭，「即使發現了，也不一定趕得及來接應我們。」
顧文雨聞言把聲音壓的更低了，「你別告訴我，我們只能等死了？」
何希也把聲音壓的很低，幾乎是湊在顧文雨耳邊低語道：「等死恐怕是不行了，我們剛剛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可能很快就會有更多魔族循聲找過來，我們可能等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麼……慘的嘛……」顧文雨咽了咽口水，想像著自己被魔物分食的場景，然後又抬頭看了看機艙，「你這個陣，應該還挺結實的吧……」
畢竟六品的鬼眼魔都沒能撞破大陣，應該算是很結實了。
「還行吧……得看來的是什麼了。」何希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道。
「……」顧文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或者可以強行開啟山河圖試試……運氣好的話，就可以先躲一陣，到時再想辦法了。」何希提出一個新的方案。
「這麼多人呢……都能帶進去嗎？」顧文雨有些狐疑。
聞言，何希的眼神變得黯淡，「能在魔域開啟山河圖就算是運氣好了，沒有魂力的普通人是沒辦法進入山河圖的世界，強行送進去的話，在跨過屏障的時候，可能人就沒了。」
「這樣……」顧文雨雖然覺得很殘酷，但她也明白，就像她的命之奇書也只認她一個人而已。山河圖有這樣的限制，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未免也太過殘忍了一些，如果沒有了何希和顧文雨的庇護，這些沒有能力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魔域活下來。
「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想嘗試。」何希嘆了一口氣，隨後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又露出那種略顯鄭重的表情，道：「你說我迂腐也好，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這樣，身為除妖師，我得護着他們。」
何希說的他們，指的自然是飛機上其他人的乘客。
顧文雨到沒有覺得何希這樣想有什麼不對，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感謝他，但這個世界需要這種人。
況且，何希也不是什麼天真無知的少年，更不是什麼濫好人，他深知人心險惡，也見過人心的醜陋，但他依然願意救人，他是在堅守自己的道。
顧文雨早就知道何希是這樣的人，不然她也不會幾次三番被何希搭救了。
從無面煞的案子，到廢校中的神兵天降，妖族小世界中搭救失蹤的孩子……
這就是何希，天師府的人。
只是……何希既然不想丟下眾人逃生，為什麼又要突然提起山河圖？
顧文雨忽的想明白了什麼，她挑眉看向何希，反問道：「你和我說山河圖做什麼？你不會是想把我丟到山河圖裏面，然後自己留下來死戰吧？」
雖然顧文雨也不想死，但讓她自己一個人躲進山河圖裏，且不說何希死了，她還能不能從山河圖裏出來，就說臨陣脫逃這事兒，還有丟下何希和這一飛機人，這事兒就挺不光彩的。
「……你想多了。」何希雖嘴上這樣說着，但眼神卻有些不自然，有種被拆穿的尷尬，說明他是真的這麼想過。
「沒有就好，我可是最強輔助，你少了我怎麼行？」顧文雨看到了何希一閃而過的尷尬，但她並沒有揭穿何希，而是順着往下說了。
何希頓了一下，怎麼聽都感覺這話有些歧義，但他只是略微停頓了片刻，隨即便點頭表示同意，「嗯，肯定不能少了你。」
顧文雨深吸一口氣，忽的又像是打了雞血似得，她猛的拍了一下何希的肩膀，道：「我們要相信梁警官，他肯定會發現出事了，然後想辦法來接應我們的。」
「嗯。」何希對此並不抱希望，但也沒有打擊士氣。
顧文雨突然就不說話了，她閉上眼睛，似乎是累了。
實際上，此時的顧文雨已經回到精神世界，「小白白～」
白面狐狸都不等顧文雨繼續開口，她直接說了句：「我不知道。」
顧文雨：「哈？我還沒問呢。」
小狐狸似乎是翻了個白眼，「不就是想問我怎麼出去嘛？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訴你了，你以為爸爸喜歡這破地方嗎？」
「哈？那不是真的要死了。」
「死就死吧……爸爸算是看明白了，反正跟你在一起，早晚也逃不過一死，你絕對是倒霉鬼轉世。」白面狐狸不像往常一樣暴跳如雷，她完全是一副認命的樣子。
「……」顧文雨不敢相信的看着白面狐狸，這還是她認識的那隻大妖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