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萬一難過的點了點頭，「是呀，這次要不是你幫了我，本來這回就該消失的。」

「那下次我還可以幫你呀，其實我的能力還可以更強一點，這次是被那些黑影吸光了魂力。」顧文雨表示自己是個好幫手。

「沒用的，我知道我就快要消失了，他殺得人太多了。」小萬一說這話的語氣到是一點都不像個七歲的孩子。

顧文雨有點摸不著頭腦，「你說的他，不就是你自己嗎？」

「是，但我只是七歲時候的他，從有意識開始就一直住在這裏。以前我還能偶爾看見外面的世界，後來他殺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人全都成了我的心魔，我也變得越來越虛弱，變得再也看不見外面的世界。」

從小萬一的這段講述里，顧文雨發現小萬一的認知絕對不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他知道的事情還不少。

屋子一點一點重建完畢，顧文雨和小萬一回到了室內空間中，一切恢復如初，就連屋內的擺設都和原先一模一樣。

「你上次不是還救了個孩子嗎？」顧文雨想要再確認一下眼前的小萬一是否就是黑魔頭的善念，她故意說把女人說成是孩子，如果小萬一就是黑魔頭的善念，他一定知道顧文雨說錯了。

果然，小萬一顯得很詫異，「沒有，我沒救過小孩子，到是救過一個姐姐，那次也是因為他有了猶豫，我才能撇見一眼那個姐姐的樣子。」

小萬一說到這兒，露出一個溫柔的表情，「那個姐姐，實在是太像我媽媽了……難怪就連他也猶豫了。」

顧文雨沒見過那個被救的女孩子，也無從判斷像不像萬一的母親。

可按照萬一自己的說法，他似乎是沒辦法主動爭奪身體的控制權，這實在是個糟糕的消息。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對吧？」顧文雨問了一個有些弱智的問題，但是她必須保證自己和小萬一認知是同步的。

「知道。」萬一點頭：「這是我們構建出來的一個空間，不過我不知道它存在於什麼地方。」

「嗯，我叫它意識世界。」顧文雨說罷又繼續問道：「你知道這個世界裏還住着一個十六歲的你嗎？」

小萬一點頭，「知道，他是一切事情開始的起因，奶奶也是那時候過世的，他的性格很奇怪，既軟弱又暴戾。雖然我們沒見過面，但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顧文雨對小萬一的話深以為然，那可不就是一個既軟弱又暴戾的傢伙嗎。

先是以一副弱者形象出現，然後又將顧文雨騙到圖書館外，同時表現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最後再把顧文雨關在門外，差點沒害死她。

要不是有白面狐狸在，恐怕顧文雨現在已經是一具標準的乾屍了。

「那他也要消失了嗎？」顧文雨想當然的問道。

小萬一搖頭，「不，會消失的只是我而已。」

「為什麼？你們兩不都是一樣的嗎？」顧文雨實在是不明白，七歲的萬一也好，十六歲的萬一也罷，不都是萬一本人的意識嗎？為什麼只有七歲的萬一會消失？

「不一樣的，他們兩個的性格很像，只是十六歲的他還有些懦弱，殺人的時候也會害怕，但現在的他，因為擁有絕對的力量，手起刀落，從不手軟，死在他手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顧文雨好像聽懂了小萬一的意思，「你不愛殺人，所以他們想讓你消失？」

「他們一直都希望我消失，我是他們不需要的情緒，是他們不想面對的自己。但我們是一體的，想讓我消失，就算是主意識也辦不到。」

「那……是怎麼回事？」顧文雨本以為自己已經聽懂了，被小萬一這麼一說，她又更懵了。

小萬一情緒低落的解釋道：「因為他殺得人越來越多了，他們兩個都可以從這些被殺掉的人那裏獲得力量，主意識靠修鍊邪法變得強大，十六歲的他靠吞噬惡念和怨氣變得穩固，只有我不行，我不想殺人。這些死去的人還變成了我的心魔，心魔反噬，我已經很虛弱了。」

「沒事，我可以幫你強化。」顧文雨說的信誓旦旦。

「沒用的，只是苟延殘喘而已，遲早都是要消失的。」小萬一卻很悲觀。

「一定有辦法的，你為什麼就不能成為主意識呢？」顧文雨堅信命書不會送她來一個沒有希望的世界，事情一定是有辦法解決的，只是這個辦法她還沒有找到而已。

「我太弱了……」小萬一壓根就沒有這樣想過，雖然過去了許多歲月，他始終認為自己就是個七歲的孩子。

「你才不弱，看到剛才那些黑影沒有，他們都怕你！什麼心魔，剛剛是你戰勝了心魔，你明明就很厲害好不好！」顧文雨也是打雞血的一把好手，分明是小萬一差點死在剛剛那場災難當中，卻被顧文雨說的好像多麼牛批似得。

「……」小萬一看了一眼顧文雨，蒼老的臉上寫滿了堅定，眼睛裏面亮晶晶的。

小萬一沒有說話，他雖然不認同顧文雨的話，但也沒有再反駁。

「怎麼樣？讓我幫你吧，這也是你外婆的心愿，你外婆可不希望你變成一個殺人魔。」顧文雨又開始搬出那個壓根就沒見過面的老人。

小萬一低着頭，手無意識的抓着自己衣服的下擺反覆的揉搓著。

「貓妖奶奶……謝謝你。」小萬一低聲說着。

被一個和哥哥一樣的小屁孩叫奶奶，顧文雨竟然還有點習慣，她剛要再說些什麼，小萬一卻直接打斷她，繼續說道：「但是很危險，我還是送你出去吧。」

「哈？怎麼又回到這個問題上了……都說了，我不出去。」顧文雨感覺自己剛剛那些話都白說了。

「會死的。」小萬一任然低着頭，雙手握拳，兩隻小手捏的緊緊的。

顧文雨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輕聲問道：「你怕死嗎？」

小萬一搖了搖頭，「不怕，我本來就是要死的。」

顧文雨伸手揉了揉小萬一的腦袋，笑道：「我也不怕，要不是你外婆救了我，我也早就死了，這些年都是賺的。」

雖然這是顧文雨撒的謊，但卻是希望小萬一能更好的接受幫助，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