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安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根粗樹枝，勉強可以用來做個拐杖。

顧文雨仰躺著恢復了少許魂力，她偏頭看了眼余哲安，有些好笑的問道：「你這是找了根登山杖，準備攀登呢？」

余哲安無奈道：「沒找到能用的東西，你怎麼樣？能動了嗎？」

顧文雨點點頭，感覺自己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她從地上爬起來，原本濕漉漉的衣服都已經半幹了。

「走吧。」顧文雨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並沒有什麼效果，泥土早就和她濕漉漉的衣服融為一體，她整個人的造型就像是幾年沒洗澡的流浪漢，雌雄難辨。

余哲安看著都不忍心催她了，而是試探著問道：「要不……再給你五分鐘，你去洗把臉？」

顧文雨豪邁的擺了擺手，「不用。」

想當初，她在土龍成群的泥地打了好幾個滾，身上的衣服幹了之後都硬邦邦的，像盔甲一樣套在身上，她愣是穿著好多天沒洗澡。

如今只是一點塵土而已，對她來說還算不上什麼。

「還是洗洗吧，這旁邊就是湖，不麻煩的。」余哲安實在是看不下去。

顧文雨雖有些嫌麻煩，但她還是走到了湖邊，看著湖水倒影中的自己，頭髮亂糟糟的耷拉著，像是頂著一頭的黑色泡麵那般滑稽。

原本白皙的臉上也像是被泥糊住一樣，連五官都看不真切了，難怪余哲安一直讓她洗臉了。

顧文雨雙手捧起水往臉上澆，認認真真的洗了把臉，又隨手摺了根野草把頭髮捆了起來，總算看起來像個人樣了。

「好了。」顧文雨說著話又捧起一捧水喝了起來，這水喝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也完全不能解渴，顧文雨就像喝了一口空氣那樣寂寞。

余哲安見狀只得再次解釋道：「這裡的東西都是假的，不能吃，也喝不了。」

「我知道，我就是試試看什麼感覺，好了，現在知道了，走吧。」顧文雨說完起身就準備走，卻被余哲安一把拉住。

顧文雨狐疑的停下腳步，「還有什麼？你總不會要我再洗個澡吧？」

余哲安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顧文雨，然後伸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走這邊。」

「哦。」顧文雨立刻認慫，任由余哲安拉著往他說的那個方向走去。

走了沒兩步，顧文雨就找了片大樹葉子，然後把樹葉捲成一個小桶，手中魂力凝結，一捧清澈的水在樹葉捲成的小桶中匯聚。

葉婧操控水元素的能力這會兒特別的好用，既然夢境世界的水不能喝，她自製的水總沒問題吧。

顧文雨將手中的水一飲而盡，這水入口甘甜，真實的水從喉頭流過，令顧文雨十分滿足，她又連續給自己倒了好幾捧水，這才心滿意足的遞了一捧水給余哲安。

余哲安也是連個了好幾捧，然後連連感慨顧文雨怎麼早沒想到這種好辦法。

葉婧可從沒有這樣使用過她的能力，以至於顧文雨也沒想到可以這樣用，這會兒是真的渴急了，才會突發奇想。

喝過水后，兩人腳下的速度都快了幾分，他們很快就走到了空間的邊緣，這次到是很順利，並沒有出什麼幺蛾子，距離下一個夢境空間的距離也剛剛好。

只是這個空間讓顧文雨實打實的認識到，被學習支配的恐懼。

這地方到處都是書籍，就連房子都是由一本本書堆積起來的，隨處可見的試卷和習題，抬眼就是英語作文，低頭就是數學公式。

在這個世界的最高處懸挂是不是日月星辰，而是距離高考還有20天的倒計時板。

「這孩子學習壓力有點大啊，做夢都是習題。」顧文雨搖頭嘆息，她感覺這個夢境的主人有點過於壓抑了。

「你高考的時候沒有壓力嗎？」余哲安隨口問道。

「還好吧，起碼沒人逼我。」顧文雨回想自己高考那會兒，父母因意外離世，她即使做夢也不會是這些試題，夢見的應該也是自己的爸爸媽媽。

「那你還挺幸福的。」余哲安看似隨意的說著，不過聽他這話的語氣，似乎也曾經面臨著巨大的壓力。

兩人都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這個夢境空間並不大，只是一個很小的空間，兩人才沒走多久就走到了夢境的邊緣。

前面有上下兩層空間，下面的空間距離很近，跳過去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上層空間相對來說距離有點遠，而且幾乎是快要顛倒過來了，即使顧文雨能夠把冰橋搭過去，也很難逆行上去。

雖然很可惜，但兩人還是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前往下層空間。

從高度上來說，兩人距離余哲安所說的那個地方已經越來越遠了，根本就不在同一個位面上。

余哲安的焦慮全都寫在臉上，能夠看清世界原貌的他比顧文雨更加清楚，他們所處的空間有多麼虛幻，如果不能離開夢境世界，他們很快就會因為缺少食物和水而困死在這裡。

為了節省體力，兩人的話越來越少，顧文雨時不時的強化一下她和余哲安的身體素質，以保證他們可以長時間的跋涉。

虛幻的夢境世界中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這裡的日出日落都只是夢境中的產物，根本不可能以此來判定時間和方位。

顧文雨只能憑感覺來判斷，兩人差不多走了有二十個小時。

期間路過了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世界，也找到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交通工具。

他們在雪地里劃過冰雪橇，在草地上開過越野車，如果不是因為兩人沒有一個會開飛機的，他們甚至想把陳列用得的飛機開出來試試。

經過這二十個小時的跋涉，顧文雨和余哲安都更像流浪漢了，洗不洗臉的問題已經被兩人拋諸腦後，餓著肚子的他們只想趕緊離開鏡中世界。

終於，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夢境世界，兩人總算是來到了余哲安所說不一樣的地方。

這是一個空曠的世界，沒有花草樹木，沒有山川河流，也沒有高樓大廈，這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除了白色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在這個世界的頂端，有一個亮晶晶的反光體，仔細看去，那似乎是一面鏡子。

但是反光體距離兩人至少有五十層樓那麼高，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處可以借力或是墊腳的地方，顧文雨和余哲安根本就無法觸碰到那面鏡子。

余哲安看著那面高懸於穹頂的鏡子，說道：「那應該是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