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萬一又不說話了，顧文雨也不催他。

「哎喲～年紀大了，我坐一會兒啊。」顧文雨陪著小萬一蹲在大衣櫃里半天了，她這老胳膊老腿的，實在是受不住，於是便留小萬一獨自待在衣櫃裡面，她自己則坐搖椅上去了。

要說小黑的身體顯然更適合活動，但是小黑不能說話，交流起來很不方便，顧文雨只能繼續用著花婆婆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顧文雨離開后，花婆婆要怎麼和小萬一解釋她不是貓妖的問題。

小萬一又在衣櫃里坐了好長時間，顧文雨悠哉悠哉的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

小萬一抬眼偷偷瞄了一眼顧文雨的方向，然後又糾結的低下了頭，他如此循環往複了好幾次，才終於小聲喚道：「貓妖奶奶……」

「嗯？」顧文雨沒有睜開眼睛，她依舊躺在搖椅上，看著很愜意的樣子。

「我知道一個方法……也許可以試試。」小萬一低著頭，猶豫著說道。

顧文雨聞言立刻就來了精神，「什麼方法？」

「唔……晚上是他在睡覺的時候，他那時候的意識會比較薄弱，我可以趁他睡覺的時候暫時搶下身體的控制權。」

萬一說到這裡便看向顧文雨，「以前我這樣做過，也成功過，但是現在肯定不行，需要你幫我強化意識，這件事才有可能實現。」

「這沒問題。」顧文雨一口答應下來，這對她來說毫無難度。

見顧文雨答應的如此爽快，小萬一顯得更為難了，他重新低下頭，小聲道：「這只是第一步，一旦我成功了，他的意識便會出現在這裡，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將我趕回意識世界，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權，你要想辦法拖住他。」

「怎麼拖？」顧文雨還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兩人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她除了能幫小萬一強化意識，她還能幹什麼？拖住黑魔頭的意識？這要怎麼搞……

「不知道……就是不能讓他離開這裡，而且要讓他遠離圖書館。」萬一的聲音更小了，他自己都很心虛，更不可能告訴顧文雨要怎麼做。

「呃……」顧文雨雖然無語，但她還是決定先聽完小萬一的全部計劃，於是便問道：「需要拖住他多久？」

「唔……應該只需要兩三分鐘吧。」小萬一給出了一個大致的時間。

雖然獨自面對黑魔頭兩三分鐘，對顧文雨來說已經很困難了，更別說把他引離圖書館了。

根據花婆婆的記憶碎片可以得知，黑魔頭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顧文雨問道：「你也要去圖書館才能搶奪身體的控制權嗎？」

「嗯，只有那裡才能離開意識世界。」

顧文雨的臉色有點難看，「所以，你從圖書館離開，他就從圖書館出現，我要引他離開圖書館，然後拖住他兩三分鐘就可以了，對吧？」

「嗯。」小萬一把頭埋的更低了，「我知道很危險，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很低，要不還是算了吧。」

顧文雨的關注點卻和萬一不一樣，她不解道：「這兩三分鐘你要做什麼？兩三分鐘就夠了嗎？」

「嗯？」小萬一先是不解的看向顧文雨，然後在看到顧文雨真摯的眼神后又默默的低下了頭，他解釋道：「應該夠了吧……」

顧文雨皺起眉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的計劃是什麼？」

小萬一支支吾吾，「嗯……反正我有辦法讓他消失……」

「什麼辦法？」顧文雨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道。

小萬一不去看顧文雨的眼睛，腦袋壓的低低的，「你別管，反正我有辦法……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先送你出去。」

顧文雨表情十分難看，她沉聲道：「你有什麼辦法？為什麼不可以告訴我？你的辦法不會是想控制了身體以後就自盡吧？」

小萬一聞言身體猛的一怔，他驚慌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顧文雨，但又立刻別過頭去，不敢直視顧文雨的眼睛。

「你還真是這麼打算的！」顧文雨的音調不自覺的提高了，她本來是結合小萬一的表現隨口一猜，沒想到還真被她給猜中了。

「這是最好的辦法……」小萬一低聲說道。

「不可能！肯定還有別的辦法！」顧文雨根本就不相信，命書不可能讓她來幫萬一自我了結。

萬一搖頭，「沒有了……只有這樣，才能阻止他繼續殺人。」

「你為什麼就不能成為主意識？把他禁錮在這個意識世界不行嗎？」顧文雨還是堅持她一開始設想的那個方案。

「不行，我連這兩三分鐘的時間都需要你幫我來爭取，更不可能禁錮住他了，難倒你有這個能力嗎？」最後小萬一那句反問讓顧文雨啞口無言。

是啊，她沒有這個能力。

小萬一見顧文雨不說話了，他才繼續說道：「我不想再殺人了，可是我已經快要消失了，能在消失之前再搏一次機會，我已經是賺了。對我來說，最好的情況就是和他同歸於盡，從此世上再無黑魔頭這個人。但是你不一樣，你有的選，你可以選擇離開，如果你選擇留下來幫我，很可能會因此死在這裡，你真的想好了嗎？」

「別問了，我必須留下來幫你！我也沒得選！」顧文雨語氣堅定，甚至帶著一絲煩躁的怒氣。

對顧文雨來說，她絕對不能讓萬一死，如果萬一死了，她就算不死，恐怕也會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小萬一看向顧文雨的眼神有些複雜，他有些看不懂顧文雨，即使是報恩，也不用這麼激動吧……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氣氛變得有那麼一點尷尬。

「萬一。」最後還是顧文雨打破了沉默，畢竟眼前這個小傢伙一心求死，如果她還置氣的話，這件事就更無解了。

「嗯？」小萬一看向顧文雨，似乎是在等她後面的話。

「如果我們找十六歲的你合作呢？有沒有機會？」顧文雨提出一個大膽的假設，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反正一切有可能的方法，她都願意去試。

「不可能，他巴不得我死。」小萬一卻是一口否決了這個方案。

「但如果他知道你已經報了同歸於盡的心思呢？他應該也不想死吧？」

「……」小萬一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那傢伙寧願同歸於盡也不會幫我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你就說你們兩個聯手，有沒有機會？」顧文雨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她目光灼灼的盯著小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