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萬一的結界隔絕了一切聲音，任憑外面天翻地覆，煙塵四起，結界內愣是沒有一點聲音。

石板一塊塊的砸在透明結界上，讓顧文雨驚訝的是，這看似脆弱的結界硬是承受住了房屋垮塌，也抵禦住了黑影侵襲。

不知道是顧文雨的強化之力起到了作用，還是小萬一本身就這麼強悍。

隨著兩人所處的樓房垮塌，顧文雨透過縫隙可以看見，遠處所有的建築都在坍塌。

過了大概一分鐘的樣子，坍塌的廢墟開始逐漸變成了顆粒化，然後一點一點的消失。

原本盤旋在廢墟外的黑影也已經消失，世界變成了白晝，但卻是一望無垠的空曠世界。

小萬一周身的結界消失，但他還是那副渾身布滿青筋的樣子。

顧文雨看著空曠無垠的意識世界，她還來不及弄明白現在的情況，就看見蔥地平線上又開始一點一點升起新的建築。

一個完整的小鎮正在一點一點成型，剛才的災難就像是沒有發生過。

隨著小鎮一點一點搭建起來，小萬一身上的青筋也在一點一點褪去，他閉上眼睛。

顧文雨也變回花婆婆的樣子，等到小萬一睜開眼睛都時候，他已經恢復成顧文雨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

不過此時的萬一，臉上少了那種驚恐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萬一？」顧文雨試探著叫了一聲，她不確定眼前這個孩子是否還記得自己。

小萬一先是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他似乎並不驚訝於小鎮的坍塌和重建，反倒對這一切都已經習以為常。

白天便意味著安全，小鎮雖然還在一點一點的「長」起來，但可怕的黑影已經消失，那如同末日般的災難景象也已經不在。

當一切都幻滅后，小鎮又迎來了新生。

小萬一仔細的打量著顧文雨，眼中滿是探究的神色，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彷彿又變回了那個自閉症的孩子。

「萬一，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外婆的朋友。」顧文雨不要臉的繼續哄騙著小朋友。

小萬一點點頭，然後又皺了皺眉，「你不是奶奶的朋友。」

「奶奶？」顧文雨先是愣了一下，但隨機便反應過來，好像高一時的萬一也說奶奶，但萬一的奶奶已經死在了滅門慘案中。

小傢伙說的應該就是他的外婆，看樣子小傢伙是從小就這樣稱呼了。

「我當然是你奶奶的朋友，我不騙人的。」顧文雨雖然嘴上說的言之鑿鑿，但實際上卻心虛的很，小萬一這樣說，怕是看出了點什麼吧。

小萬一沉默了好久，然後小聲嘟囔道：「奶奶才不不會認識你這樣的……妖怪。」

「哈？」顧文雨有點沒聽清萬一的話。

小萬一又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抬頭看向顧文雨，目光灼灼的問道：「你是妖怪對不對？」

「呃……」顧文雨愣住，她知道剛剛是這個孩子救了她，也知道這孩子沒有惡意，但當小萬一這個問題問出口的時候，顧文雨還是沒能立刻回答他。

「你是貓妖對不對？」小萬一又問道。

「不是……」顧文雨剛想要解釋一下。

小萬一便立刻說道：「我已經看見了。」那小臉上分明寫著：你騙不了我。

顧文雨感覺這事兒也說不清了，她要怎麼和一個小孩子解釋她的身份？

想了一下，顧文雨乾脆大方的承認道：「對，我是貓妖！不好意思，之前騙了你，因為擔心你會害怕。」

「你來這裡做什麼？」小萬一說著話又有些戒備起來。

「來幫你的！」顧文雨這話時她今天說的最有底氣的一句話了。

「我不認識你。」小萬一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他憑什麼相信顧文雨。

「呃……」顧文雨眼珠子一轉，又準備開始騙小孩了，「是你外婆讓我來的。」

「你騙人！外婆，外婆已經死了……」小萬一垂下眼瞼，他看起來很是失落。

顧文雨沒想到七歲的萬一就知道外婆已經死了，似乎這孩子什麼都知道。

「真沒騙你！」顧文雨一口咬定，並為自己編了個合情合理的原因：「你外婆小時候救過一隻貓，那隻貓就是我，我是來報恩的。她臨死前託孤，讓我一定要幫你。」

小萬一還真有點被這個理由唬住了，「真的？」

「當然是真的！只是你外婆讓我幫的這個忙有點難，所以我直到現在才找到你。」顧文雨又給自己編了個合理的時間線。

小萬一對這個理由還挺買賬的，「這裡……平常人根本就進不來，我從來也沒有見到過其他人。」

顧文雨連連點頭，「是啊，要不是我能力特殊，我也沒辦法進來。」

「剛剛……」小萬一話說到一半，又猶豫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剛剛是你幫了我？」

「剛剛？」顧文雨又是一愣，隨即明白萬一說的是黑影攻擊他們的時候，於是顧文雨也大方沉入：「哦，那也是我的能力，有幫到你就好。」

「謝謝。」小萬一表情嚴肅的說道。

「啊？哦，不客氣呀。」顧文雨有點猝不及防，這個小傢伙的話題跳躍的都有點快，她這個老邁的身體似乎連帶著連腦子都一起轉的慢了點。

顧文雨說完話又伸手去揉一揉小傢伙的腦袋，小萬一的臉再次和小時候的顧文天重合，他認真的樣子還真有點可愛。

小萬一的頭髮被揉亂了，他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自己手動撫了扶，重新收拾平整，那樣子還真像個小大人。

「貓妖奶奶，這個世界的出口就在圖書館那裡，我可以送你出去。」小萬一低聲說著，語氣中有難掩的失落。

「出去？我不出去呀！」顧文雨再次懵了，她好像有說清楚，她是來幫忙的吧。

小萬一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但他還是搖了搖頭，「你還是快點離開吧，等他下次再殺人的時候，我可能就要消失了，到時候你一個人在這裡會很危險。」

「什麼！你要消失了？」顧文雨一驚，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黑魔頭的善念，小萬一怎麼就要消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