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雪將信將疑,她實在猜不透顧庭郗心裡想的是什麼。
「我爸的病情加重了,醫生說手術風險很大,所以我和挽月的婚禮就定在半月後,挽月不太喜歡你,我就不邀請你了,畢竟是大喜的日子我不希望她不開心,你不要介意。」
「不,不會。」楚映雪的舌頭木木的。
聽到顧庭郗這樣說她莫名鼻子一酸。
因為她聽出顧庭郗的聲音也有那麼一點不自然,她能想象他紅著眼眶故作輕鬆的模樣。
「那好,我就不去了,等我有時間去給你挑個新婚禮物寄過去。」
「不用,收到你的禮物她也能看見。」
「那……就只能祝你新婚快樂了。」
「嗯,謝謝。」
之後兩人又是長達一分鐘的沉默,只是相較於之前氣氛沉重的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
「映雪。」
「嗯?」
「再見啊。」
「哦。」
顧庭郗掛了電話,楚映雪久久失神,等她再次反應過來就感覺臉上濕漉漉的。
用手一抹,她竟然哭了。
為什麼哭呢?
可能是在為他即將完成人生大事而高興吧。
畢竟他也曾在她心裡佔據過最重要的那個位置。
擦乾眼淚楚映雪扯起一抹微笑,將雪球重新抱進懷裡揉揉,只要大家都能幸福就好了。
「雪球,你又長胖了喲,胖乎乎的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呢,可就是看不出來你到底是個什麼品種呢,你看看你那三個崽,也沒有一個像你的……」
庭嵐湘苑楚映雪和四隻狗子很是溫馨,京城大酒店卻在此時發生了天大的事。
之前酒會的氣氛一直都很好,程老總算完成宮御宸的囑託暗暗敲打了宮氏集團的所有股東。
股東們心中都有考量,程老都暗示他們支持宮御宸,沒有人敢得罪商會會長,私底下都在商量這件事。
其實也就是相互通個氣,大家所做的決定都很一致,即便得罪了宮晟天和宮晟華,但是稱了程老的心意,又相當於能巴結上宮御宸,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
宴會進行到了尾聲,突然有五個身穿制服的男女前來,他們自稱是商業總局的工作人員,並出示了證件。
原因是有人舉報程老利用商會會長的職權以權謀私,破壞商業法紀,要帶程老回去接受調查。
宴會廳里一時間靜若寒蟬,都看著那一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程老也一時搞不清楚狀況,但畢竟是身居高位的人,遇到這麼大的事倒也十分冷靜。
程老公式化詢問:「有人舉報我以權謀私,這真是笑話,我想請問是什麼人,我是如何以權謀私的,可有什麼證據?」
「就是啊,我父親一輩子為了商會兢兢業業,有功勞也有苦勞,什麼時候以權謀私了?」
程振華從人群中鑽出來義正言辭道。
程景琛和宮御宸也闊步走過來,宮御宸問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雖然宮御宸身在京城不常出去,但是身為A國龍頭企業的太子爺,商業總局的人對他的名聲也耳熟能詳。
為首的男人沖宮御宸頷了頷首,雖是一副公式化的語氣但是面色十分和氣。
「宸少,如果我們沒有證據又怎麼敢輕易拿人呢,更何況這人還是京城商會會長大人。」
「那請問是何人舉報,證據又是什麼?如果證據不能讓大家信服,大家私底下都胡亂揣摩,那我京城商會的名聲豈不是要保不住?」
眼下正是萬眾一心的時候,在場的人都上前湊了湊,勢必要一個說法的態度。
程老是歷屆以來連任商會會長時間最長的會長,也是給京城商業帶來貢獻最大的商會會長,在場的商人有不少人受過程老恩惠,大家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
「這……」
商業總局的人見到這種情況也是為難,為首的男人到旁邊去打了一個電話,得到上級許可之後回到人群中。
「諸位,既然大家這麼想知道實情我就透露一點點,舉報者也不介意將她的名字公之於眾。」
「舉報程老的人名叫夙語,她自稱是程老孫子的女朋友,並且提供了錄音證據和多份文件證據。」
「諸位,為了A國商業圈更加穩定長盛不衰,所以我們才來到京城請程老回去接受調查,請大家給予配合。」
工作人員的話音剛落,所有人便將視線齊刷刷看向程老的親孫子程景琛。
「景琛,你的女朋友?你給我解釋清楚是哪個女朋友?」程振華厲喝。
在場要說臉色最難堪的就要數程景琛了,他先是愣了足足有三十秒,臉色煞白一片。
然後,緩緩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向還站在之前那個地方的,夙語。
眾人尋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都大吃一驚,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該不會就是那個女人吧?就是她舉報了程老會長?」
「肯定就是她呀,你看程少的臉色,這還用懷疑嗎。」
「她能攀上程少是她多大榮幸,程少有多寶貝她咱們也都看見了,她怎麼會這麼做?」
「不是腦袋有病就是有仇唄,你看她多冷漠,完全沒有剛才跟在程少身邊嬌羞的樣子。」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居然在今天這樣的場合搞這種事情。」
眾人的議論聲程景琛都停在耳朵里,他已經想到夙語向商業總局提供的語音證據是什麼。
是他想要獲得美人芳心在她面前吹牛,說他爺爺的權利有多大多大,這一年在商會中獲得了多少利益,還有那些不服他爺爺的人都落得了多麼悲慘的下場。
其實都是他胡謅的!
程景琛痛苦地不願多想,可他又忍不住去想。
他這輩子第一個心動的女人,第一個想要為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女人,原來和他在一起只是在利用他。
他不願相信!
「為什麼?」程景琛走到夙語面前,因為難以承受連質問聲都有氣無力。
他一副乞求的姿態,雙眼盛滿期冀,希望她能對他說:這不是真的。
然而註定是等不來這句話。
因為確確實實就是真的。
面前女人,她冷漠的就彷彿不是他所認識的模樣。
「他活該。」
「你說什麼?」
「我說他活該!」
夙語咬牙切齒,面部表情因為她此刻的激動也有幾分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