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嵐湘苑。
顧庭郗過來找楚映雪,剛好客廳的電燈一直忽明忽暗,楚映雪就讓他幫忙看看是不是燈壞了。
大晚上一閃一閃的着實是很嚇人,跟恐怖片似的。
經過一番檢查,也不知道顧庭郗操作了什麼,電燈總算恢復如初。
「好了,就是電路接觸鬆動。」
顧庭郗從梯子上下來脫掉絕緣手套遞給楚映雪,又將梯子折了起來。
「還好你過來了,要不然我都得以為是鬧鬼,一會兒亮一會兒暗多嚇人。」
顧庭郗忍不住揶揄道:「你還怕鬼?我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
楚映雪撇嘴反駁:「我也是人又不是神,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怕。」
將手套和梯子都送去雜物房,回來楚映雪給顧庭郗倒了一杯水,兩人坐在沙發上面對面。
「你今天從葯仙山回來後去哪兒了,你的好妹妹可是找了你大半天,剛不久還跑來找我興師問罪呢。」
「她沒對你怎麼樣吧?」顧庭郗忙問。
楚映雪好笑,有些嘚瑟道:「你是覺得我會治不了一個黃毛丫頭?」
「你呀,沒吃虧就好。」顧庭郗明顯鬆了口氣,繼而無奈又歉疚,「挽月今天確實太過分了,我回去會說她的,映雪,今天對不起,那麼危險的時刻我都沒在你身邊。」
「過分?」楚映雪語調微揚,抱起雙臂靠在沙發上,「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今天在山上的事是她做的?」
女人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對面的男人,唇邊的笑容怎麼看都非常諷刺。
顧庭郗輕咳了聲:「我知道,我也沒想到她會那麼做,這件事我會和她溝通,保證她以後再也不敢了。」
「可是我記得當時宮御宸不過是說了她兩句,你就讓宮御宸不要再嚇唬她,說她也被嚇到了。我還以為你是什麼都不知道才那麼維護她,現在看來你是真的捨不得。」
女人唇邊含着笑,目光彷彿X光線般具有穿透力,顧庭郗心虛地別過視線,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有些事並不是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映雪,我只希望你知道,不管我做過什麼,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重要的,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能感覺到顧庭郗說這話的認真,楚映雪也心虛地摸摸鼻子。
「你看你,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我明白就算你捨不得秦小姐也無可厚非,畢竟她是你的妹妹嘛。」
「……嗯。」顧庭郗挪回來視線,鄭重地解釋,「我也希望你知道,我只把她挽月當妹妹,不可能會有別的感情。」
「……」
氣氛一時間迷之尷尬。
這樣一來楚映雪心更虛了,反應過來趕緊岔開話題:「你還沒說今天怎麼突然不見了。」
顧庭郗眼中閃過黯然,微笑道:「工廠那邊來電話出了一點急事,我趕過去看看。」
說謊,楚映雪一眼就看出來他是瞎掰的,但是也沒有揭穿他。
「那解決了嗎?」
「已經解決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回來。」
「哦,那就好。」
然後兩個人就沒了語言,空氣再次安靜,讓人感覺很不自在。
楚映雪開始琢磨該該怎麼委婉地下逐客令,這大晚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況且她還有正事要辦呢。
「你……」
「對了……」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頓了住。
顧庭郗笑笑,問:「我什麼?」
楚映雪訕訕,觀察着他的臉煞有其事地說:「沒什麼,就是看你臉色不太好,今天又是爬山又是處理緊急工作,你是不是很累?」
聰明如顧庭郗怎麼會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心中甚是無奈。
「是感覺有些累,回來的時候看見你在家就進來看看你,順便問一下御宸現在還好嗎,馬上就回去睡覺了。」
聰明如楚映雪自然也聽出了顧庭郗看出來她在下逐客令,不禁老臉一紅。
「宮御宸應該不算太好吧,宮爺爺被害,兇手嫁禍給宮家二爺險些害的宮家大亂,現在兇手還沒找到,宮家那些人又都利欲熏心,我擔心這個時候宮御宸可能會引火燒身。」
顧庭郗神情驀然嚴肅:「你是說他們會陷害御宸?」
「我只是猜測,今天我親眼看見那些人是怎麼逼迫二爺交出股權,才知所謂豪門親情如此涼薄,如今老太爺死了,宮御宸是最有希望繼承家主之位和公司董事長職位的人,那些人豈會甘心?」
尤其是那個宮美娜,她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六親不認起來估計根本沒有底線可言。
楚映雪第六感覺得,這個女人就是宮家的害群之馬。
「放心吧,御宸不會那麼容易被人陷害的,而且我們上午都在葯仙山,就是他們想陷害御宸也沒有證據。」
顧庭郗安慰楚映雪,說的也是事實。
楚映雪點了下頭,語氣放鬆道:「我也就是瞎想的,可能是有被害妄想症。」
「又開玩笑。」顧庭郗輕笑,優雅地站起身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就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哦,好。」
楚映雪將顧庭郗送到大門口,突然想起了什麼:「顧庭郗,你的好妹妹還在醫院呢。」
顧庭郗錯愕。
楚映雪嘻嘻一笑:「我關門的時候她正好往裏沖,門板撞了鼻子,她當時叫的很凄慘,估計是鼻樑骨斷了。」
姑娘只陳述事實,並沒有半點兒愧疚或者悔過之心。
顧庭郗吃了一驚,想起之前秦挽月哭着打的那通電話,有所瞭然。
「那我現在去醫院看看她,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回去休息吧。」
「你多慮了,我沒放在心上。」
「……」
楚映雪微笑,沖顧庭郗擺擺手,然後關上大門哼著歌越遠。
顧庭郗莞爾失笑,臉上一層化不開的憂傷……
醫院。
手術室門口男人在焦急地等候,正是在葯仙山後山救了秦挽月一命的那個男人。
紅燈熄滅,醫生推著秦挽月走出手術室,他立刻沖了上去。
「挽月,你怎麼了,你的鼻子是怎麼回事?」
秦挽月躺在病床上,鼻子上貼著紗布,臉色蒼白,眼中有淚,目光充滿恨意。
她張了張嘴,發出微弱的聲音:「我同意……雇那個組織……你幫我……多少錢都行……」
「好,好。」男人握住秦挽月的手,心疼憐惜,「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我現在就去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