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名字我記住了，現在我就回去請示領導。」

「你最好快點，病人的情況不穩定，另外長時間暈厥的話，會對大腦造成一定損傷和影響。」

「恩。」

領隊警察留下一名隊員看守現場，自己帶著其他人回到了派出所。

……

推開派出所的玻璃門，一股嘈雜的聲浪湧向領隊警察。

他皺眉看著自己辦公的地方，此時那裡擠滿了人，他們一個個表情誇張，正對值班民警訴說著什麼。

「一點規矩都沒有！守則上是這麼教你們的？」領隊警察沖著年輕的值班警察喊道，他聲音有些嚴厲。

「蔡隊！你可算回來了，不是我們不按照守則來，他們這情況真的很特殊。」年輕警察將整理出來的筆錄遞給蔡隊。

「紅衣？怪談？大樓下面的人影？還會彈鋼琴？這都什麼東西？」蔡隊將筆錄狠狠扔在桌上：「他們發瘋，你就跟著他們一起發瘋？連最基本的判斷都沒有了嗎？」

「我們推敲過了，甚至測謊儀都用了，感覺這群人不像是說謊。」

「放屁，你趕緊給我把那個破機器還回去！」蔡隊有些生氣，走過去親自詢問，問了半天他才發現自己冤枉了那年輕警察，這群從鬼屋裡跑出來的演員似乎是入戲太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來了。

「那個鬼屋是招了一群瘋子嗎？」從鬼屋演員嘴裡問不出什麼東西，蔡隊把重點放在了遊客身上，鬼屋演員可能會為了鬼屋的利益故意隱瞞，但遊客肯定不會。

為防止遊客被鬼屋演員威脅，蔡隊還專門將三位遊客請到了另外一個房間里：「你們跟我過來。」

關上單間的門，一直很嚴肅的蔡隊表情緩和了下來：「放輕鬆，你們實話實說就行，不要有什麼顧慮。」

李源和雪麗這對情侶是第一次進派出所，顯得很緊張。

和他們比起來陳歌就跟回到了自己家一樣，他甚至還跑到飲水機旁邊，給自己接了杯水。

「事情發生的時候，鬼屋裡只有你們三個遊客在嗎？」蔡隊的目光從陳歌身上移開，望向李源和雪麗。

「還有三個學生和一個不愛說話的年輕女人。」李源想了一會，開口說道。

「這四個人我們驗證過身份了，他們全都是鬼屋請的臨時演員。」蔡隊讓外面的人將筆錄送進來，隨手翻了幾下：「你們再仔細想想，在參觀的過程中你們有沒有遇到其他遊客，或者一些看起來明顯不正常的人。」

「不正常的人？」李源通過隔間窗戶，朝外面看了一眼：「那些人看起來都不怎麼正常。」

他心裡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參觀個鬼屋而已，為什麼最後會被送到警察局來：「警察同志，我和我女朋友就是很單純的去參觀鬼屋，想要來一次難忘的約會，我倆根本就不知道鬼屋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們要是早知道肯定第一時間就跑走了，哪還會呆在那裡探索？」

「明白了，也就是說，你倆在參觀鬼屋的過程中並沒有遇到演員所說的紅衣怪物。」蔡隊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點，遊客沒有撒謊的理由，他們說的應該才是實話：「鬼屋演員們說的紅衣怪物、樓底下的人，應該都是他們自導自演的鬧劇，這很可能是一種新的營銷方式。」

「大概吧。」李源和雪麗也有些后怕，他們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那三個學生和年輕女人都是鬼屋演員。讓演員去冒充遊客，在取得信任后再嚇唬遊客，這一招太過分了。

蔡隊又問了幾個問題，李源和雪麗老老實實回答，問到最後，蔡隊實在問不出東西的時候，再次把視線轉移到了陳歌身上。

「你叫什麼名字？」

「陳歌。」

「聽說你是含江人，今天早上專門跑到新海就是為了參觀這個鬼屋？」

「是的，我自己也是開鬼屋的，想來見識一下新海最大鬼屋。」這些信息陳歌沒有隱瞞，就算他不說，警察也能查出來。

「這麼說，你跟外面那些演員是同行？」蔡隊眯起眼睛，多年的辦案經驗讓他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有些可疑。

「我可比不上人家，咱這是小本生意，他們玩的太大了，各種套路根本看不明白。」陳歌苦著一張臉。

「目擊者說，你是跟鬼屋演員一起從二樓跳下來的，那你有沒有看到他們說的紅衣怪物？」

「坦白講，我被他們弄蒙了。當時鬼屋裡到處都是慘叫，喇叭里全是奇怪的聲音，大家全都在跑，我就跟著他們一起跑。」

滴水不漏，無論蔡隊問什麼，陳歌都回答的天衣無縫。

「行了，你們三個先出去吧，筆錄整理完后，你們就可以走了。」蔡隊等陳歌三人離開后，他盯著陳歌剛才坐的椅子：「這個年輕人思路清晰，回答流暢，感覺就像是我問題還沒問出來，他就已經想好了答案一樣。他看起來也沒多大，但是卻非常冷靜，在和我對話的過程中，眼神里連一點波瀾都沒有，這有點可怕了。不行，我要好好查查，完全沒有漏洞，又何嘗不是一種漏洞？」

蔡隊打開電腦，登陸警察內部資料庫，現在是大數據時代，篩查罪犯非常的方便。

他輸入陳歌的基本信息后，看著電腦頁面，直接呆住了。

對方不僅不是罪犯，還是含江優秀市民，獲得過見義勇為勳章和含江市公安局親自授予的三等治安榮譽獎章，更恐怖的是對方協警辦案，光是表彰信息都足足有一整頁！

嘴角抽搐，蔡隊現在有些懷疑陳歌是不是含江警方的卧底了，這樣誇張的履歷就算是在新海也非常少見。

「表彰信息中間相隔時間很短，這傢伙難道每天什麼都不幹，就在各個兇殺場景之間轉悠嗎？」

蔡隊有些不能接受，查看過所有信息后，他本著負責的態度，拿出自己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響了沒幾下，電話就被接通，手機那邊傳來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老蔡，有話快說，我這邊忙的要死。」

「李政，你小子自從調進含江重案組以後，說話語氣都跟以前不一樣了啊！」

「我這邊正在追蹤一個命案，沒空跟你扯皮，掛了，等忙完這段時間請你吃飯。」

「等等，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蔡隊看著網頁上的信息：「我這次給你打電話，主要是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誰？」

「陳歌。」

「誰？你再說一遍？」

「就是含江一個鬼屋老闆，叫做陳歌，我在咱們內部網路里看到了你們給他的表彰信息。」

「他跑新海去了？！」李政聲音明顯不太對勁。

「是啊，中午我們接到報警電話，有人在鬼屋跳樓，結果發現他也在場。」

「是他報的警？」

「不，他是跳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