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氣氛在屋裏流動,成了眾人目標的方峻楠則僵在了原地。
輕輕一嘆,方峻楠將酒杯往桌上輕輕一放。
「宏偉,蝶衣也來了?」
「嘿嘿,你自己看唄!」
大胖子點點頭,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李初一耐不住好奇剛要張嘴詢問,卻被眼疾手快的李斯年一把捂住,沖着他不停地擠眉眨眼,臉上的表情很是猥瑣。
小胖子更好奇了,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狗血,可是外面的事情又把他的目光給拉了回去。
竇畢叫了蝶衣一聲,可是後者並未答應,仍是那副傷感的樣子,看的竇畢心一陣陣的疼。
蝶衣所為何事他自然知道,可是知道歸知道,這傷心事是他沒法兒解決的,至少是暫時沒法兒解決的。念頭一轉,他決定換個話題。
輕咳一聲,竇畢笑道:「蝶衣妹妹,你可以看上這王卵了?沒問題,我這就買給你!」
「一百五十萬!」
血祭高聲叫道,說完狠狠的瞪了柳安陽一眼。
「清旭,這蛋我血祭要了,你敢跟我搶我跟你沒完!」
柳安陽恍若沒聽到似的,仍是半閉着眼睛在那欣賞著琴音。
見他如此竇畢滿意的點了點頭,眉頭一豎兇巴巴說道:「那誰,你還不快點倒數?!」
萍兒被人凶了也不著惱,臉上笑容絲毫不變,聞言只是微微點頭。
可是還未等她開口,悠揚的琴音卻忽然一停。
「慢著!」
如玉般的男子停下了雙手抬起了頭,蹙著眉頭不滿的看着竇畢。
「血祭,你什麼時候才能有點雅意?每次見面都擾我的琴音,實在是讓人著惱!」
換個人血祭肯定會破口大罵,可是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心儀之人的親哥哥,四公子之一的長樂公子沈輕衣。
看了眼沈輕衣身後的佳人,竇畢輕笑道:「我這不是見着蝶衣妹妹一時激動嘛。」
「激動激動,每次都激動,我妹妹又不喜歡你,你再激動又有什麼用?」沈輕衣說道,絲毫不給他留面子。
胸口怒氣上涌,竇畢眼中紅光一閃,可是看了看心上人他又強行將火氣給壓了回去。
看着沈輕衣,血祭冷冷的道:「守得雲開見月明!我對蝶衣痴心一片世人皆知,我相信總有一天蝶衣一定會接受我的!」
「那你慢慢等吧。」
沈輕衣懶得理他,扭頭望向了柳安陽。
「柳安陽,今天我沈輕衣有一事相詢,只要柳兄能如實告知,這王卵便當做沈某給你的謝禮了!」
大廳里嗡的一下議論聲起,眾人紛紛猜測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讓長樂公子拿這麼貴重的東西當做謝禮。而有些消息靈通又心思機敏之輩則心有猜測,看上幾人的目光中滿是玩味。
這麼重的禮,很多人都以為柳安陽會應下來,可誰知他連想都不想直接開口道:「抱歉,我不知。」
「你!」
沈輕衣臉色一怒,俊美的臉上滿是憤怒的紅暈。
「我問都沒問你就說不知,看來你知道我想問什麼了!柳安陽,我沈輕衣平時極少生氣,但是我生氣的後果你應該不是不知道!若是今天不給我一個答案,我沈輕衣決不罷休!」
長樂公子的好脾氣眾人皆知,今日見長樂公子發了火,他們不禁更好奇了。
這等熱鬧,多少年也見不著一回兒啊!
就在眾人暗暗猜測柳安陽會怎麼回應的時候,那一直端坐在後面愁眉不展不言不語的沈蝶衣忽然開口了。
「哥哥,你不要這樣。」
黃鶯初啼般的聲音頓時讓在場所有人心頭一熱,沈輕衣看了她一眼也怒容稍減。
沈蝶衣輕嘆一聲,看都不看一臉炙熱的竇畢,沖着柳安陽福了一禮。
「清旭哥哥,家兄一時莽撞還望勿怪。」
柳安陽微笑着抱拳回禮:「蝶衣妹妹言重了。」
臻首輕輕一點,沈蝶衣又道:「但今日確有一事想要清旭哥哥解惑,還望清旭哥哥能如實告知。我想知道,峻楠哥哥是不是真的與你柳家的明秀姑娘...」
沈蝶衣沒有說完,但那雙泫然欲泣的眼睛卻讓眾人知道了些什麼。結合著之前的一些傳聞,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陣恍然,暗道原來那傳言是真的,靜松公子真的帶着柳家的一個女子私奔了!
大廳里議論聲連成一片,柳安陽卻沉默不語。
沈蝶衣見狀立刻明白了什麼,淚水珠串一樣的滾滾滑落,跌落在鵝黃的衣衫上碎成了點點晶瑩。
竇畢見狀心中又疼又恨,疼的是佳人落淚,恨的是那讓佳人落淚之人。大廳里議論之聲不絕於耳,他本就滿腹的火氣更是愈發膨脹,燒的他眼珠子血紅一片。
「都他嗎閉嘴!你們想死嗎?!」
一聲暴喝,大廳里瞬間寧靜下來。竇畢這會兒火氣正大呢,他們可不缺心眼兒,自然不會這個時候去觸這位血祭公子的霉頭。
見眾人安靜下來,竇畢又心疼的望向了蝶衣。
「蝶衣,你不要這樣,不值得!方峻楠那個白痴不喜歡你那是他沒眼光,可是我血祭還在這裏,我一直在這裏等着你,守着你!」
「我去他道士的,這丫剛才賣相還挺好的,這會兒怎麼這麼噁心!」
李初一差點沒吐出來,可是一頓吐槽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扭頭一看卻見眾人的眼睛都在方峻楠和柳明秀之間來回掃著,臉上的表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柳明秀僵立水晶玻璃前,忽然感覺背後涼風掃過,一雙熟悉的臂膀將她牢牢環住。
「秀兒,你不要瞎想。」方峻楠心疼的道。
「我沒事的,楠哥。」
柳明秀溫柔一笑,可是笑容里的些許不自然還是讓方峻楠看了個正著,頓時讓他心頭一緊。
「秀兒,你不要這樣,我的心裏...」
「我知道。」
伸手輕輕按住了愛人的嘴,柳明秀輕輕嘆了口氣。
「哎,當初我就說蝶衣姑娘才是最適合你的,可是你...唉,你這個傻子呦!」
方峻楠柔聲道:「真喜歡一個人才會變傻,你說我傻,那正說明了我是真的喜歡你,你說對嗎?」
「我...唉...」
柳明秀輕輕一嘆,身子向後一靠倚在了方峻楠懷中,臉上雖然還有些憂鬱,但比之前卻是好了許多的。
方峻楠見愛人如此,心中一動就想吻過去,只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麼。
扭頭一看,一大一小兩個胖子外加一個竹竿似的李斯年蹲在一邊眼巴巴的瞅着他倆,小木頭雖然仰著頭「傲然」一邊,但那雙快歪抽筋了的小眼睛也是拼了命的望着撇,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期待。
方峻楠老臉一紅,柳明秀更是輕啐一口,兩人趕緊分了開來。
看着一臉惋惜的四個人,方峻楠尷尬不已,趕忙臉色一虎。
「你們幹什麼呢?」
小胖子伸手一指郝宏偉和李斯年毫不猶豫的道:「他倆偷看你們親嘴,我來阻止他們的!」
方峻楠臉色一僵。
心中大罵小胖子坑人,郝宏偉搶在李斯年之前毫不猶豫的向他一指。
「李斯年偷看你倆親嘴,我來幫小胖子阻止他的!」
方峻楠臉色發黑的看向了李斯年。
李斯年差點沒氣炸了,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倆胖子沒一個好東西。
見方峻楠黑著臉看着自己,四大叔眼珠子一轉毫不猶豫的伸手一指小木頭。
「我剛才看見你倆是想要親的意思,小木頭這孩子太小,我怕他不懂事看了會學壞,所以趕緊過來擋住他的視線。我是好意,你要相信我,別聽這倆混球瞎說!」
方峻楠臉已經成碳了,柳明秀躲在他身後直翻白眼。
你找理由也找個合適點的理由啊,小胖子和大胖子的就不說了,你四大叔這個也太牽強了吧?
想到這裏,兩人不由得看向被推出來替死的小木頭。
小木頭嚇了一跳,以為他倆真信了要責怪自己,趕忙高聲叫道:「我冤枉!我一直仰著頭呢,怎麼可能看得到什麼!我冤枉!我是清白的!我小木頭從不撒謊,我的名譽高於一切,你們不能冤枉我!」
「你就有!」李斯年肯定的說道。
「對,就是你!我是來幫四大叔擋着你的!」小胖子也調轉了矛頭幫腔。
「對對對,他倆一個瘦一個矮肯定擋不住,我是來幫他們補空兒的!」大胖子自然見機不慢,也跟着大點起頭。
「我我我,我跟你們拼啦!」
小木頭急瘋了,掄著兩條小胳膊就沖了過來,屋裏頓時亂成一團。
看着打打鬧鬧的四人,方峻楠和柳明秀對望一眼都是一臉的無奈。不過無奈中又透著幾分欣喜,畢竟被他們這麼一攪,剛才的沉悶與尷尬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一空。
四月廳里鬧成一片,外面的大廳卻悲傷瀰漫。
血祭鏗鏘的表白聲仍在迴響,可是蝶衣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悲泣的望着柳安陽。
半天,蝶衣抬手輕輕拭了拭淚水。
「清旭哥哥,小妹還想再問一下,你們可曾尋到了峻楠哥哥的蹤影?」
柳安陽還是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讓沈蝶衣知道了答案。
沈蝶衣臉色一黯,隨後又露出一絲喜色。雖然沒有方峻楠的蹤跡讓她心傷,但柳家沒尋到人這是好事兒,畢竟柳方兩家千多年的恩怨糾纏,若是給他們尋到了那方峻楠還哪有命活?
想了想,她又問道:「清旭哥哥,我聽聞峻楠哥哥是被一位叫『鳥人』的高手給救走了,不知可是如此?」
提到「鳥人」,柳安陽的臉上不由自主的劃過一絲怒氣,但瞬間便轉為平淡,仍是默不作聲的看着沈蝶衣。
沈蝶衣見狀心中瞭然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峻楠哥哥被『鳥人』給救走了,那麼有很大的可能他們是在一起的。而『鳥人』現在又在止戈林,那麼也就是說...俊楠哥哥真的在這裏?!」
說到這裏,那雙美麗的明眸漸漸湧起喜色,她整個人都不自覺的散發出一種歡喜的感覺。
看着佳人重展歡顏,血祭不但沒有絲毫開心,反而殺氣四溢。
因為他知道,沈蝶衣的歡顏不是為他而展,而是為了那個天殺的方峻楠。
越想與憤怒,血祭忽然仰天長嘯。
「方峻楠!你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