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和李初一走後不久,發言出聲的修士們陸續趕到。
一個個氣息強大的修士漂浮在天空中分立兩邊,看着下面凄慘的模樣,均是臉色鐵青極為難看。
渾身血氣四溢的許家修士中,一個領頭的老者雙眼赤紅的掃視着地面,額頭青筋暴跳,最後將狠厲的目光看向了對面南家修士的領頭之人。
「南離老鬼,我許家受此大辱,不殺此人誓不罷休,你們怎麼說?」
被叫做南離的老者白髮白須,一身白色長袍的映襯下仙風道骨,如同仙人一般。只是此時他的臉色卻毫無仙氣,滿臉陰沉的他掃視着地面尋找著倖存的修士,當看到落在一處生死不知的南文禮時,頓時長眉一豎,滿頭鬚髮無風而動。
「文禮傳回消息,此次乃是鬼族中人作亂,與我人族的叛徒串通一氣坑害我兩家修士於此。降妖除魔乃是我輩正義之士的本分,捍衛人族剷除叛徒我南家更是責無旁貸,此次不殺此賊,我南家誓不罷休!」
擲地有聲的話語回蕩四周,許家領頭的老者卻撇撇嘴一臉的冷笑。
「虛偽,殺個人都說這麼多。我許千冠沒你這麼虛偽,但這次說不得也要與你配合一番,事成之後功勞平分!」
對許千冠的嘲諷不以為意,南離聞言輕輕點頭。
「可!」
各自點出幾個留下打掃戰場的修士,兩人齊齊一聲低喝。
「走!」
破空之聲大作,兩家修士瞬間走了大半,遠遠看去如同流星雨一般飛升遠方。
雖然看不到身後的具體人數,但那遠遠傳來的破空聲還是讓李初一和紫鳶心頭一緊。
眼下別說李初一重傷,就是他完好無損也敵不過其中任何一個煉神期修士。而紫鳶雖然厲害,但是僅憑她一人根本架不住對方如此多的人數。
別無他法,他們只能拚命奔逃。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整天被人追!」李初一悶悶的道。
紫鳶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若是少惹點麻煩,就不會這麼被人追了。」
「我惹麻煩?我惹個屁麻煩,你當我想啊!我好端端的在太虛宮等著掙靈石呢,連門都被出就被人綁了要帶去大衍,結果虛空中碰到了熊將不說,還有個黑手想把我抓到不知道什麼地方。若不是小爺我保命的法寶多,我早就死了一萬次了!」李初一憤憤不已。
「黑手?」紫鳶有些疑惑。
「就是道士當年元神出竅搞出來的那種東西,一模一樣,只是這次的好像更大。」至今想起,李初一仍是一臉的驚懼。
紫鳶也是神色駭然。
五羊墳冢中道士帶出的那道黑氣她記憶猶新,那股像是死氣卻又不是死氣的詭異之物讓她至今想起仍滿心忌憚,即便現在修鍊了《幽冥冊》變得實力高強,紫鳶仍沒有信心能抵住那黑氣一擊。
回憶著虛空中的經歷,李初一臉色忽然有些黯然。
「紫鳶,我好像知道我父親是誰了。」
紫鳶臉色一動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着他。
回想着熊將的話語,李初一臉色有些複雜。
「我的親生父親好像是大衍的皇帝。」
紫鳶的眼睛瞬間瞪大,震驚的看着李初一,滿臉的不可置信。
看着紫鳶驚愕的表情,李初一一臉的苦笑,嘆了口氣,苦澀的搖搖頭。
「他雖然生了我,但是他好像想要我死,我娘好像也是因此喪命的。」
紫鳶聲色一厲,想起了自己那殘缺的記憶,眼中劃過了一絲冷芒,最後化為了柔軟,一臉憐惜的看着似哭似笑的李初一。
良久,她一聲輕嘆。
「被親近之人背叛的感覺,我懂。你不要傷心了,你還有道士,還有我,還有五個小鬼頭呢,我們都是一家人!」
「對,我們是一家人,我才跟那個什麼狗屁皇帝沒關係呢!」李初一呵呵一笑,心情開朗了許多。
想了想,他臉色一正,滿臉嚴肅地看着紫鳶。
「紫鳶,等我將來修為厲害了,能像道士那樣,甚至比他還厲害,我一定會去大衍找那個皇帝問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紫鳶微笑着點點頭,卻聽李初一接着說道:「還有你,等我修為厲害了,我一定會幫你查出當年到底是誰害死你的,我們會找到殺你的那個婢女問清楚,到底誰才是幕後黑手!」
「道士說過,要麼不動手,要不弄到死永絕後患!這些人一個個都欺負我們,害的我們差點身死,你更是直接化成了女鬼,等咱們厲害了,一定要一個個的清算!」
看着李初一堅定地小臉,紫鳶臉上微微一動,也是滿臉的堅定。
「對,到時候一一清算!帶上五個小鬼頭,咱們將他們統統鎮殺!」
清冷話語中滿是殺氣,兩人相視一笑,結下了這個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的約定。
身後的破空之聲漸漸變大,一聲聲怒喝隱隱傳來,兩人神色一變。
「他們有飛行法寶!」紫鳶回頭看了一眼,俏臉凝重。
李初一心中一動,取出爛葫蘆問道:「這個行不行?你要能用,絕對比他們快!」
「不行。」紫鳶搖搖頭,「這個葫蘆被你師父祭煉過,除了他,只有與他功法同出一脈的你能夠使用,其他任何道家法力都不行,我的鬼力更不行!」
「那怎麼辦,我的修為不夠,這爛葫蘆跟個大爺似的,就我這點修為榨乾了也御使不動!」李初一一臉的焦急。
紫鳶也是無奈,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辦法,只能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渾身紫氣涌動,紫鳶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帶着李初一帶起一路的破空之聲急速飛去。
突然,李初一神色一動,凝神向前方一處看去。
陰陽道眼一直默默運轉,黑白色的視野中,遠方的一個山坡上,一抹若隱若現的毫光出現在他的眼前。
「往那邊飛!」
見李初一伸手指向某處,紫鳶雖然有些疑惑,但看到他異芒閃現的雙眼后心中的一動,毫不猶豫的飛向那處。
李初一的眼睛神異她是知道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她知道這小胖子經常能看到一些其他人根本看不到的東西。
隨着越飛越近,那抹毫光也在李初一的眼中漸漸清晰,仔細的分辨之下,他終於看清了那抹毫光的真面目。
「陣法!」
聽到李初一的叫聲,紫鳶凝神看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異樣,低頭問道:「什麼陣法?」
使勁瞪着雙眼,李初一皺着眉頭。
「好像是幻陣,不知道有沒有殺陣在裏面。」
「過去看看再說。」紫鳶直直的向那處飛去。
在她想來,若那處地方真是個幻陣,而且是連她都看不出的幻陣,那麼若能藉助此陣藏匿一番,兩人自可避開身後之人的追擊。
一路無話,李初一目光炯炯的看着那處,生怕一個不注意看丟了。不多時,二人來到了那片法陣處落了下來。
「就是這裏!」李初一指著前方的地面,」這裏就是法陣的最外層!「
看着空無一物的山丘,紫鳶微微皺眉,伸手輕輕碰了碰前方,卻什麼都沒有觸碰到。想了想,她小心翼翼的踏前幾步,可是走了半天還是毫無異狀。
轉頭看着李初一,卻見他側着身子站在不遠處,目光炯炯的看着什麼。
「你在看什麼?」紫鳶有些疑惑。
「我在看你啊,你看見法陣了嗎?怎麼繞着它轉圈圈啊?」李初一也是滿臉的疑惑。
「看我?轉圈?」
紫鳶眉頭一皺,想到了什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是說你一直在看我?」
「沒錯啊!」李初一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紫鳶心中一震,她知道這裏真的有個幻陣,一個她看不到但李初一卻看得一清二楚的幻陣。
「初一,在我的眼中,你是側着身子對着我的。」
「嗯?」
李初一有些疑惑,隨即便明白了紫鳶的意思。他的眼睛看破了幻陣,因此一直沒受影響。而紫鳶看不到這陣法,因此才迷失了方向,她的感官早已被陣法扭曲了。
心中大喜,李初一踏前幾步,明明左拐右拐走的是曲線,但在紫鳶眼中卻是直直的向她走來。
「跟着我!」拉着紫鳶,李初一大步向前走去。
紫鳶不敢亂動,怕一鬆手會迷失在這陣法中,緊緊跟早李初一身後亦步亦趨。
隨着不斷深入,從陣法外看去,他們的身影越來越虛,最後輕輕的波動了一下,他們消失在了山丘上。微風拂過,芳草輕搖,一片寂靜的草原上,二人彷彿從未來過。
紫鳶轉頭看向身後,發現身後的天地雖然還在,但是模模糊糊的變幻不定,就連腳下的路也在不停地變幻,一步之間草地幾次變換,凝神看去直感覺被晃的心中煩惡,暈眩之感大作。
她趕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凝神靜氣死死地盯着李初一的後背。這一刻,她感覺眼前的小男孩變得無比的可靠。
李初一絲毫不覺,陰陽道眼中黑白的地面清晰無比,他筆直的走向陣中。
突然,腳下一株小草一變,隨風搖曳的它竟然迎風見長,粗大的草莖如綠色的綢帶般向他的身上纏來。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