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瀚在葬靈鎮上開有一個專門賣棺材的鋪子，面上是他一個老情人在管理，卻是在披著羊皮賣狗肉。

他與老情人許多年前看中了葬靈鎮無官員管轄這一點，派其爪牙四處尋「賣相好」的姑娘，將其迷昏，送入鎮上棺材鋪，再裝入棺材送到原北鐸犬馬鼎盛的地方洲，賣給青樓或豪紳。

其餘被人挑剩下的，低價賣給窮困地方找不到媳婦的漢子。

時至今日，已發展成一條完美的生意產鏈——找貨人，運貨送鎮人，再送棺材到各個窩藏點的人，與專門「送貨上門」的人，各司其職分配周全，林林總總加起來多達千人。

甚至在「這個圈子」還發展了上下家，上家棺材鋪，下家會來此「進貨」，再轉手賣給其他下家或自己「用」。

而除了老情人與一個定時去給周末瀚送臟款的人，其餘人都不知道幕後老闆，是當今刑部尚書。

產業鏈主要聚集在水仝洲與柳洲，自半年前鬧出戶部貪污案，且停了幾個月，待一切風止樹靜，見朝廷的人絲毫沒察覺，近一兩個月又開始運作。

白歡說完，止不住冷笑：「還以為周末瀚只貪權，怎想那垃圾魚和熊掌一個都不放過！」

以棺材做偽裝工具，別說其他人見之就躲了，連城門將士嫌晦氣都不會查，實在詭詐，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其中有貓膩。

北泠瞭然，只要查到周末瀚證據，必可讓他束手就擒。

不過，比起這個，他更在意另一件事：「飛飛這幾天醒了？」

「是啊，第二天剝皮命案發生時又醒了一次，結果一用他時就躺得很安逸。

飛飛有可查看宿主生活畫面的許可權，北泠意味深長道：「他有沒有說什麼？」

白歡沉默了，那要去跟他表明心意的事，被飛飛罵跳斷崖的事，自己慫的不行逃之夭夭的事，能跟他說嗎？

冷靜道：「沒有。」

一頓，又道：「也說了，他說鳳鳴私底下好朋友親親很正常，不親根本不是鐵哥們。」

北泠：「……他真這麼說？」

白歡冷靜道：「對的，所以越是親密說明咱倆關係越鐵。」

「噢……」北泠明白了，怪不得張詢來的那天早上，她會問一句不明不白的話。

但他家貓不懂男女之情，他可不認為飛飛不懂，卻又想不出為何這麼做的所以然，最後只得歸結到飛飛想送他一些死前「福利」上。

「等他下一次醒來，你替我謝謝他。」

白歡一頭問號：「你倆都不處在同一個次元中，他能做什麼事？」

北泠淡淡道：「美夢得逞的事。」

「稀奇古怪，狼狽為奸。」

許久沒見的北字牌訂正本上線：「寶，狼狽為奸不適合用在此情此景。」

看她一眼，讀歡機緊跟著上線：「同流合污也不合適。」

白歡哼笑道：「你要是能猜出我現在在想啥，你讓我我幹啥我幹啥。」

——北泠是豬頭。

北泠淡淡道：「有我這般英俊帥氣的豬頭？」

白歡一瞬瞳孔地震，雙手捂臉一副靈魂即將出竅狀：「你太可怕了！！」

北泠嘴角一彎，背靠在車壁上，說出在竹屋未得逞一直惦記到如今的事：「過來，坐我腿上，給十個小費。」

白歡：「……你休想，即使天塌下來，鄙人也不會做這麼嬌——卧槽！」

便知她不會同意，北泠索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趁她沒防備，攻其不備摟住她的腰，繼而輕鬆提溜到自己腿上。

左手將一雙使勁蹬的腿按在塌上，右手箍著她上半身，嘴裡還不停：「嘶，你打我傷口了，好疼…」

這一招下來效果極佳，白歡當即不掙扎了，黑著臉在要不要一爪子呼死北玄玉之間猶豫不定。

拳頭握起又鬆開，鬆開又握起，反覆幾次后軟塌塌地無力垂了下去。

算了，看在他是傷員的份上，就讓他一次。

雖是認命了，只是語氣依舊狂躁：「姓北的你最好別落到我手裡！」

北泠心情大好：「好的，我等著。」

嫡仙俊臉緩緩湊近她：「還有小費。」

給完后，白歡利索地從他腿上跳下去。

「這是伴手禮！」不重地踹了他一腳，咬牙道，「不用謝！」

北泠彎著嘴角：「禮甚合我意。」

白歡吐出一口無力的氣兒，北玄玉現在接梗的戰鬥力也太強了，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教會徒弟後來懟死她這個師傅。

環胸沒好氣道：「啥時候搞死周末瀚？」

「明天。」

白歡一愣：「你在開玩笑？還有二十多天就過年了，葬靈鎮離都城半個月路程，來不及的！」

「嗯，無事。」

「寶貝兒你別鬧……家人吵架很正常，我跟我爸天天吵，不至於為就離開都城。」

「不是你說離開這個鬼地方嗎？那便走。」

「我那是氣話。」白歡往他那邊挪了挪，打量著他，不見任何玩笑之色，「你真不打算在家過年了？太後娘娘怎麼辦？」

北泠神色淡淡：「母后已習以為常。」

倒不是因為皇兄，他也向來不會做這等賭氣出走幼稚之事，只是他沒時間了，必要在死前做到他該擔下的責任。

一年多，周末瀚，北鐸五萬駐京營，兩萬黑甲御林軍，北鐸，時間太過緊湊，已無多餘時間去享受闔家歡鬧。

便是，北泠執起白歡的手：「勞你隨我一同奔波。」

他該說一句你留下都城陪母後過年才合適妥帖，卻私心作祟，不想讓她離開他哪怕一秒。

白歡甩開他的手：「你再這麼說，我就真生氣了。」

「好好好，我的錯，我不該說。」北泠重新牽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個輕吻，「有你真好。」

「這還差不多。對了，暗影閣眾人你打算怎麼安排？」

北泠敲敲車門：「李鑫，去南郊。」

「是，爺！」

白歡還以為老北鼻是把他們且先安置在那裡了，誰知，上了南郊一處山林，入山口也有一片用八卦陣擺得迷陣，再往前走，一座富麗堂皇的山莊映入眼帘，石上雕刻「神兵山莊」幾個草書大字，一看就出自范叔之手。

幾個熟悉的人正在門前熱熱鬧鬧地掛鞭炮，一看三人，嘻嘻哈哈地圍上來——

「哎呀，北爺跟白哥真是趕巧了呀！」

「北爺快來點神兵閣成立的喜慶鞭炮！」

白歡：「……」

一瞬全悟了。

是，他只說解散暗影閣，卻沒說不成立其他組織，也沒誰規定不能成立——這手文字遊戲玩的實在是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