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漫長的等待,白色的裡衣終於掀開神秘的面紗。
北泠只掀開一點,掩去毒線。
入眼的是遍布在白皙的肌膚上十幾條淺淡的傷疤,有的在他處,有的在腹肌上,十分具有野性衝擊美感。
白歡數了數,不多不少剛好十塊,比起她特意練得很虛的不同,這十塊緊實又硬,一看就是長年習武自然長出來的。
直勾勾近距離欣賞了會,視線不由得往下,兩道向下凹陷的人魚線也是那麼完美。
長年在軍中,白歡見多了光著膀子大秀腹肌的騷男,多是小麥膚色野性十足。
而不知道是不是好感濾鏡加持,她覺得老北鼻的白皙腹肌,可比那些好看多了。
鼻子痒痒的,口中津液莫名其妙的一個勁地冒。
好看,著實好看,完美著實完美!
北泠的心境從起初的不自然,到看見她一副目瞪口呆樣,生出別樣的沾沾自喜。
只可惜,還沒自喜一會,就看他家貓神色一變,從欣賞轉化為實打實的求告知:「寶貝兒,你這腹肌怎麼練得?有做卷腹嗎?」
北泠:「……沒有。」
白歡戳戳腹肌,不可思議道:「全靠習武?習了哪些招式,有福同享一下。」
北泠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發展成了腹肌交流會。
「尋常招式。」
白歡滿眼羨慕:「你這也太緊實太硬了,太遭人嫉妒了!我現在學武還來得及嗎?」
北泠:「……」
罷了,也不能指望一個向來不走尋常路的人,在看到腹肌后,會做出何等姑娘家該有的正常表情。
默默地放下裡衣,淡淡道:「沒了,二十六,年紀太大。」
白歡也不知道為何他的語氣聽起來又生氣又失望,連話都具有互相傷害的挑釁:「這麼說,你二十九,豈不是比我更老?」
許久沒見的幾連扎心兇猛出戰:「快三十了北哥,你們這裡邁入三十就是中年人了吧?像你這個年紀,有些人的娃都生娃了,你連暖炕頭的人都沒有,不愧是你超級無敵大齡剩男。」
北泠:「……你為何要如此扎我心?」
白歡哼哼道:「你不知道女生很在意年齡嗎?是你先開始扎我心的!」
「我錯了,停戰吧,收拾收拾啟程黑山。」
「你兩天沒睡,行嗎?」
北泠看她一眼:「男人什麼時候都行。」
「……你給我閉嘴,你個黃王!」
晚上七點,一伙人整裝待發,其中少不了事事都會跟隨的李鑫,與無奈跟隨的葛覃圓圓,除了虎哥,還有兩人。
白歡往馬車上放好包有隱形衣、能量槍,與以防萬一帶了幾個聲控、炸彈的包裹,繼而四處看看:「嗯?丁哥哪裡去了?」
就在她旁邊的丁丁默不作聲地抬抬手。
白歡尷尬一笑:「丁哥透明依舊。」
劉威興奮地喊:「出發出發!」
一聽說要去剿匪,這個從戰場退下來幾年,求戰到不行的猛將,開始扯著嗓門鬼哭狼嚎,死乞白賴的說什麼也要去。
白歡葛覃四人一輛車,四個漢子一輛車。
不多時就出了都城。
北政其實有瞞著北泠微服私訪的事,奈何皇帝身邊總有些個無孔不入的眼線。
為了暫時讓北鐸信此事,兩輛馬車從西下,走得還是芳洲之行的路線,再從鱗洲某官道拐入南邊處在邊關方向的黑山。
對於趕路這種事,白歡已駕輕就熟,她跟老北鼻是夜晚檔,葛覃圓圓白天檔,經過她幾個月的教學,已讓先前沉默寡言的御賢親王,有了能跟她鬥嘴一戰到天明的戰鬥力。
無聊了就扯一會,困了就心安理得躺在老北鼻腿上睡一會。
也曾想為君分擔,老北鼻卻一句:「我怕你把馬車趕到河裡。」
自尊心受到重創的白歡,自那打死不提要學駕車的事。
有時也會轉頭跟同時夜晚檔的虎哥劉威扯犢子。
劉威是個隱藏話匣子,再加上有事乾的興奮勁兒,東南西北大小事,你來我往吹牛皮,能跟白歡不帶停的扯一晚上。
也從曾經的兩個大哥嘴裡,學到不少土匪的文化習俗,行話,規矩,處事方式等。
白歡每每都嚴肅臉的用心記下。
虎哥卻笑哈哈道:「王妃你不用記,哪怕你什麼都不知道,光憑您這氣質,就能沒有任何阻礙的混進去。」
白歡每每聽之都想來一次「三碗不過崗」。
如此,六月六號,一行人趕到鱗洲境內。
馬車不是特製小旋風,走不了顛簸不平的林中路,渡了幾次江,沿官道又走幾天,一行人駛出鱗洲,六月十八正式南下。
六月十九,一行人遇傾盆暴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到傍晚才找到一處破廟。
圓圓例行為北泠壓制蛇羅毒,二人在殘破偏殿壓毒,一行人則在少了一條手臂的石菩薩下,烤火做飯。
聊著聊著不知道怎就說到偽裝身份上。
白歡聽完虎哥的話,奇怪道:「芳草鎮上,那臉都丑的驚天動地了,還不行?」
虎哥搖搖頭:「不是說偽裝不行,而是說你氣質不行。」
白歡發現這隻虎真是有意思,吐槽她一路有山匪氣質,臨了臨了又開始變卦。
投一個洗耳恭聽的眼神。
虎哥思索一番,道:「黑龍幫可以說是所有土匪夢寐以求想加入的地方,名氣大到再犄角旮旯處的人都知,我那個從南方來的小弟…用花姐的話來說,就是進去實習幾天,有得知裡面最受歡迎的幾類性格,雖事後不適合被淘汰了。」
「有意思,土匪還搞實習制?」
接過丁丁遞來的餅,虎哥邊吃邊道:「不是尋常的實習,是驗證你是不是冒伙子,看你這個人有沒有能力。」
「除了大當家龍頭,跟他左膀右臂相當於二把手的十三閻王,與臉白……」
白歡忍不住插嘴:「不好意思,臉白?」
「哦哦,就是賬房先生,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粉頭白臉的,東西南北派土匪都這麼叫。」
「抱歉,你繼續說。」
虎哥回憶一下小弟的話,道:「除了以上那些,加上十三閻王手下的幾個幹將,這些不需要摸爬滾打地位穩固的人,其餘有四大類很受歡迎。」
「第四類,沒啥武功,腦袋卻極為靈活,擅長伏低做小溜須拍馬打探消息,哪裡都混的開,叫猴燕子。」
白歡挑挑眉:「我感覺我腦袋挺靈活。」
虎哥反問:「剛進去要當猴燕子的人,都會跪在地上讓別人踩著背上馬,你行嗎?」
看她撇嘴的表情,虎哥就知道了,沒多餘問,繼續道:「第三類,黑龍幫多為不會騎馬的人,要去遠行「砸窯」時,就是搶富豪的行為,是要騎馬去的,因此馬術好的人混的開,土匪稱之為千里風。」
白歡果斷跳過。
「第二類,沒什麼本事卻不要命的人,每每遇到打家劫舍或紅甲子剿匪,頭一個衝出去,很讓土匪怕。」
白歡覺得這個還挺適合她:「這個待定,榜首呢?」
「有真本事同時會兵器的人,有啥大事小事幾乎都是這類人擺平,很受閻王賞識重用,得到的「分魚」也比較多。」
虎哥一頓,又道:「這類人仗著二把手喜歡,性格都很居功自傲,不把人放眼裡。」
白歡點頭:「我就要榜首,虎哥,你覺得我要偽裝成啥性格?」
「高冷,別笑,出手狠辣,別人找你麻煩直接干,最好滿臉寫著「別惹我,近著死」。」
虎哥一思索,靈光一閃:「就像褪去浩然正氣的王爺,記住,要把握好匪氣跟不好惹。這類性格的人雖會得罪很多人,但最能引起二把手的注意,也最容易上位。」
「等你位置上去了,再目中無人也沒人敢說什麼,再到一定位置,就能接觸到尋常土匪見不到的龍頭。」
「成嘞!」白歡故意板下臉,學著老北鼻冷漠氣場,壓低聲音冷冷道,「我這樣可行?」
還真有北玄玉這味。
虎哥豎起大拇指:「完美!」
白歡一瞬改為嬉皮笑臉,問道:「那虎哥你呢?」
「我就猴燕子吧,如果實習期通過,很容易接觸到四面八方的人。」虎哥搖頭道,「我那小弟也就呆了幾天,除此外便沒其他訊息了。」
一頓,又道:「不過沒事,規矩習俗什麼的西南都大同小異,彼時見機行事。」
劉威點頭道:「洒家已離開黑山二十年,裡面的某些事物估計已變得天翻地覆,便不說之前的那些來干擾你們,等進去后你們再打探一二。」
白歡一笑:「小意思,區區小黑龍,看姐給它攪得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