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將馬車護送至拐角,折返回駐京營。
得知人歸來的王府全體,早在門口巴巴地候著。
一看見馬車,齊刷刷黑壓壓地在門口跪了一地,高呼:「奴才、屬下等,恭迎王爺,王妃歸府!」
白歡笑眯眯地跳下車,朝旁邊人道:「能享受到這等被迎接的大排場,可都拜你這個好朋友所賜。」
「嗯,不必謝。」北泠一抬手,示意起。
葛覃沒下車,將九娘扔給李鑫,架著車帶著圓圓與丁丁回暗影閣。
回時竟多了倆陌生人,劉威看看這個被綁的女人,又看看那個表情拘謹又激動的壯漢,正想問一句如何處理,便聽北泠道:「李鑫將賬房先生押入暗牢,劉威請曲公。」
劉威一瞬便恍然大悟,激動地抱拳:「是,爺!」
彷彿已經看到死胖子被砍頭的大快人心一幕。
有王爺在時鄭嬸與琳琅不好多說什麼,竭盡按耐住激動,待回到茗院,一個當即撲個滿懷,一個雙手合十禱告:「感謝菩薩,讓姑娘平安歸來!」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白歡摸著琳琅的腦袋,笑著打趣:「喲,幾個月沒見,不僅出落的越發亭亭玉立,連稱呼都改了不少。」
仔細一看,往昔很蠢萌很天真的小姑娘,變得落落大方,行為舉止說話齊齊得到質的飛躍。
琳琅抱著人不放,眼睛都笑成月牙狀:「嘿嘿,是鄭嬸教我的。」
「這就叫我家有妹初成長。」白歡笑著曖昧道,「好啦好啦,別圍著姐了,找弟弟玩去吧。」
琳琅臉一紅,羞澀道:「我,我就去問候一下他,馬上便回來陪姐姐說話。」
「急啥,你們小年輕幾個月沒見,想說的話不得積個三大筐,沒個三天三夜能說完?」
琳琅說不過她,紅著臉跑走了。
鄭嬸仔仔細細打量著白歡,倒杯茶遞過去,心疼道:「才四月不見,姑娘怎消瘦這般多?」
離開前臉型圓潤,歸來后竟消瘦到可見尖下巴。
白歡一怔,火速到銅鏡前,打量一圈:「減肥成功!」
突然兩個小傢伙邁著小肉腿「噠噠噠」地跑過來,在白歡腳邊一陣歡天喜地的搖尾巴。
白歡一顆心瞬間軟成女嬌嬌:「兒砸,閨女!!」
抱在懷裡一陣猛吸。
兩個小…不,倆小不點已長成大傢伙,尤為小白體型比它哥都大,已能窺探出日後威武霸氣的一面。
不變的是那軟萌可愛的性格,被白歡親的羞澀地拿爪爪捂住眼,乖巧地趴在她肩膀上,一陣軟萌地「汪」。
它娘不比老大哥照顧它的時間久,只照顧幾天的緣分,竟一點兒也不疏離白歡,尾巴搖得不要太歡。
這件認知讓白歡開心的同時,狐疑看向眯著眼「喵喵」叫的老大哥。
不對勁,那時熊孩子對它妹非打即罵,這會子竟跟它妹一塊賣萌撒嬌?
還有,總覺得老大成熟穩重了不少。
鄭嬸讀懂她臉上的疑惑,笑著說了一番老大老二的關係轉變。
自大人走後,兩個小傢伙被鄭嬸與琳琅分別餵養,但在一個屋檐下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跑出去遇到后,便是天雷勾動地火。
老大一個飛起,對著老二一陣撓打,老二就委屈地低著頭,叫都不敢叫。
它倆僵硬關係,在白歡走後兩個月得到改善。
那天老大哥再次偷溜出房間,在諾大的王府進行冒險,不知道怎的就走到廚房。
廚房有圈起一塊地,養著活雞活鴨,也是湊巧,老大哥剛好碰上一隻越獄的老公雞。
一看那白貓,抖著黑色尾巴,衝過去用雞喙一陣啄。
老大哥平時被府里人嬌寵慣了,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當即拱著身子應戰。
氣勢挺足實則戰五渣,沒一會順滑的白毛便被啄的亂如雞窩,有一塊都看見皮了。
能屈能伸的老大哥開始逃,但那公雞戰鬥力爆表,逃哪啄哪。
跑著跑著無意跟抱著小白的琳琅相遇。
琳琅還沒制止,小白便跳下地,衝過去一陣兇狠地叫,成功嚇走公雞,解救深困雞啄的老大哥於水火。
自那以後,老大哥對妹妹的態度便大轉變,吃的喝的先給它,走哪帶它到哪,還會給它親昵地舔.毛,連睡覺都跟妹妹窩一塊。
白歡聽完,樂得不可開支:「這是變為妹控了?不錯,有我白家人的風範。」
「白家人?」北泠踏入大廳,「要是我沒記錯,它好似姓北。」
鄭嬸笑著一福身退下。
饒是過了幾個月,北北那見爹就忘娘的屬性依舊沒變,當即跳下白歡懷抱。
北泠提溜起它:「大了些許。」
白歡羨慕嫉妒恨后,欣慰地低頭:「好在還有妹妹陪為……」
娘那個字還沒出來,臉一黑,懷裡哪還有狗。
老二撒開丫子甩著尾巴,「噠噠噠」地沖它乾爹撲去。
白歡:「……說好的貼心小棉襖呢?」
無力地半癱在桌子上,望著那邊快樂闔家歡,恨恨道:「烏古古的,就你那能嚇哭小朋友的冷漠勁兒,倆孩子咋那麼稀罕你?」
北泠抱著貓狗落座:「這叫有眼光。」
「算了,你們相親相愛去吧,我自己孤寡去!」
許是覺察出它娘的低氣壓,老二乖巧地過去一陣撒嬌,終哄得缺愛的老母親眉開眼笑。
擼了會貓狗,劉威進來稟告:「爺,曲老先生已到。」
北泠將貓遞給白歡,清冷道:「晚膳等我。」
之後便沒劉威的事兒,不知道為何,總感覺那陌生壯漢異常親切,從下人口中問出虎哥住處,過去慰問一番。
一盞茶后,兩個匪頭出身的漢子,激動地攙扶著對方胳膊。
虎哥:「二弟!著實與你一見如故,只恨大哥沒早些認識你!」
劉威:「大哥!若不嫌棄,去弟弟院子住可好?」
虎哥:「二弟!」
劉威:「大哥!!」
說著說著二人便激昂地去拜把子,東西準備齊全后,覺著只兩個人有點單調,一合計,就把正在跟琳琅你儂我儂的李鑫拉過來湊人頭。
李鑫從跪地上香,懵逼到起來后舉著被大哥塞入手裡滴了血的酒碗——壓根沒搞清楚作何便莫名其妙得了倆大哥。
劉二哥扯著大嗓子門,肅穆道:「今天我們祝、劉、李三家,有幸結拜成異姓兄弟,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生死!」
祝大哥:「來,幹了!」
李鑫懵逼地喝完:「大…大哥?二…二哥?」
兩個大哥爽朗一笑,相互架著對方胳膊,將神色迷茫的小老弟護在中間,「走,今兒必須喝個痛快!」
小老弟弱弱道:「那個,二哥,可否將小琳琅帶上?」
虎哥:「這是弟妹?」
李鑫羞澀地搖頭:「還未求娶嘞。」
劉威哈哈大笑:「哪裡不成,走大哥,二弟帶你去見見弟妹!」
三兄弟熱火朝天的喝拜把子酒時,那邊書房氣氛則沉重壓抑。
曲楓濡為人和善,總是擺著一張笑臉,甚少像這般沉聲:「不止朝中三個五品大臣,自都城到地方洲,被他扶持上位者,多達六十三人。」
王爺那時斷之北鐸多少臂膀,他便春風吹又生般的扶持多少新貴上位,且呈雙倍。
這般惑亂朝綱,偏偏當今陛下依舊對其信任有加,一句不悅也未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