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個月月底開始的神跡降臨,與月初開始的平安公主大祥,兩件事持續到十一月份後半旬,還在沸沸揚揚地進行熱議。
不過沒了起初又是花車遊行,又是發銀子的恐怖慶賀。
發酵了大半個月,哪怕偏遠鄉村也收到了消息,鳳鳴國九成的人徹底扭轉對平安公主的態度。
又因張詢下放災款及時又順利,拿到錢的災民得到很好的安置,百姓將無人死亡的吉利,全歸功到了平安公主身上,都說是她在保護鳳鳴。
那個從出生就被冠上不詳的小可憐,終收穫了屬於她的尊敬,從人人喊打喊殺的災星,成為能帶給鳳鳴大吉祥瑞之星。
促使這一切轉變的導演,十一月二十號受到皇后隆重邀請,隨著御賢親王進宮。
從月初步入冷冬后,下了一場零星小雪,讓氣溫直降零下十幾度,春、葯丹都隱隱擋不住巨寒。
得穿上厚實棉襖,圍上圍脖,拿上手籠,再加上春、葯丹,白歡才能保證自己不被凍死。
穿的太厚坐在墊子上,縮著頭的模樣,猶如一個胖企鵝。
反觀北泠,從夏天到冬天通通一聲簡便白衣,頂多披個毛邊披風。
白歡又羨慕,又不由得發問:「你真不冷嗎?」
齜牙咧嘴道:「要不你還是多穿點吧,我看著你都冷。」
北泠在小爐上燒花茶,白色的氤氳從瓷瓶壺上冉冉升起。
「怎的,你要給我暖手?」
「……我看你不冷,就不用了。」
白歡有點想不明白,一般宮宴,都是皇帝通知一聲,百官攜家帶口參加就成,皇後娘娘為啥大張旗鼓的下帖子?
像這種隆重邀請,一般都是給上了年紀的權利很高的尊貴女人,要不就是……
狐疑地瞅著北泠:「你是不是跟皇後娘娘說了什麼?」
要不就是邀請對皇族有恩的人。
北泠清冷道:「沒什麼,只讓功臣得到該有的功勞。」
白歡:「……」
烏古古的,果然,她就說這幾天,皇帝跟皇後為啥成車的賞她東西,光黃金都給了她萬兩,珠寶首飾擺件,多的她房間的都快放不下。
從前幾天跟北泠去了一次暗影閣后,一個叫劉集傢伙,就跟鬼魂似的徹底纏上了她。
那傢伙研究機關成痴,曾有五天五夜不吃不睡,做機關做到暈死的戰績。
對她的能量槍,對她的老鷹,對她的全息視屏,瘋狂感興趣,哪怕一個不起眼的太陽能燈管,都跟見了祖宗一樣熱切。
兩天去了王府十次,之後索性搬著工具箱入住王府,只為方便向她請教。
一日三餐都在她院子里用,她還沒起床就在門口白哥白哥的喊,醒來就被拉著演示視屏。
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十八個小時被他佔用,她根本沒功夫想其他做其他。
那魔音貫耳的――
「白哥這個是啥原理?」
「白哥求求了,再解釋一遍!!」
「奶奶!你若再不給我放一遍,我就哭給你看!」
讓白歡一回味就頭疼炸裂,此時她更頭疼:「你啥時候說的?」
把全國搞得風生水起,皇帝就不想砍死她?
北泠知她顧慮:「不必擔心,皇兄並未不悅。」
自是失望此番不是老天的認可之意,卻更感激一籌白歡這般不遺餘力的為樂兒。
「皇室沒多少人知道,只母后,皇兄,皇嫂。」
也是,若真生氣就不會賞她十車東西了,白歡心一松,樂道:「容小朋友不知道?」
北泠淡淡道:「有些事太危險,不適合小孩子知道。」
白歡:「……你這個學人精。」
因此事不能泄露,與白歡不喜在大場面拘著的緣故,張淳並未大張旗鼓的辦正宴,謝宴無多少人,只北家幾個人。
晚膳時分開始,傍晚張淳便開始籌備,鳳棲宮主殿里,幾桌子全是白歡愛吃的小點。
小糰子一會出去一次:「姐姐怎還未來呀?」
張淳無奈笑道:「太監已稟進宮,馬上便來,外頭冷,莫要出去了。」
雖這麼說,卻也時不時往外頭望。
直到,聽到一聲:「御賢親王到!」
張淳忙起身去外面迎。
小糰子先開心地撲過去:「姐姐,你終於來啦,可讓樂兒好等。」
白歡揉了揉小糰子的頭,剛想抱拳行虛禮,便見張淳一抬手:「免了。」
「謝皇後娘娘。」
見著白歡要脫披風,北泠阻止道:「寒未散,猛地進暖閣易感風寒,待熱了再褪披風。」
白歡看不懂了,為啥感覺朋友正在朝管家公的道路上發展?
人還未落座,張淳便揮推一眾宮女嬤嬤,主殿里只三大一小在。
張淳道:「樂兒,給你白姐姐跪下。」
樂兒乖巧地跪了下去。
白歡蒙逼了一瞬,頭大地去拉人:「不必不必,皇後娘娘您別這麼客氣。」
張淳握住白歡的手腕,強硬地把她拽到身後,朝樂兒道:「磕第一個頭。」
那晚被行刺的救命之恩。
她不想讓一個才幾歲的孩子,接觸到大人的卑鄙陰謀,沒與樂兒多做解釋。
樂兒也沒問,乖乖地磕了一個。
「磕第二個。」打碎樂兒身上的五年不詳枷鎖之恩。
那封萬人聯名的告罪書,早在月中便抵達皇宮,皇后摟著糰子,用一種很輕柔的方式,與她解釋此意何為。
樂兒人小,聽不大懂,但她從母后口中明白了一件事,五年前大旱死去的那些人,不是因她而死,是有壞人故意將事情套到她身上。
心裡的一塊小陰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不會每天黑夜縮在被子里哭。
她明白是白姐姐給她洗脫冤屈,讓百姓看清壞人目的,不會再誤會她,此後把她當一個正常人看。
樂兒滿臉肅穆地磕了一個:「謝謝白姐姐!」
手腕上的力道一松,白歡忙抱起跪在冰涼地板上的小糰子。
張淳性格雷厲風行,為人處事從不會玩虛的,謝便是用行動實質性的謝。
朝白歡一福身大禮:「這一禮,是我該謝的。」
她動作太突然,白歡攔都來不及攔,無奈道:「皇後娘娘您不必這般,是我喜歡樂兒,自願為她做的。」
心裡又蒙逼又感嘆,生在迂腐古代,卻能有這等洒脫胸懷,不愧是老將軍之女。
張淳爽朗一笑:「雖是自願,樂兒到底受了你恩,她該謝,我也該謝。」
白歡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朝作壁上觀的北哥,投去求助眼神。
北泠故意曲解她意思:「嗯?輪到我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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