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歡覺得一個護衛的住處,給一個單間頂天了,等被北泠帶著去茗院,看到裡面堪比椒房殿的布置,她懵了:「你們王府對護衛的待遇都這麼好的嗎?」
太豪了,只單單說那觀賞用的博古架,擺著的就全是些價值千金的東西。
北容砸舌過後,捕捉到了一個重點:「護衛?你是…皇叔護衛?」
「不然呢?」
北容暗自想,細細想來,那天去的時候他倆衣裳齊整,床鋪也沒見凌亂,只頭上戴著兩個古怪的物什,莫非真的只是在單純的玩遊戲?
是他想多了?
心裡莫名的鬱結頓時消除,一下子晴空萬里,奔喪了幾天的臉,終於變回那不正經的慵懶風流笑:「沒什麼。」
北泠掃他一眼,冷冷道:「太子殿下很閑?蠻族死士查清楚了?」
北容笑一僵:「我在努力查。」
白歡放下東西,隨意坐在北泠旁邊,補了一刀:「業務能力不大行啊太子殿下,這都四天了,還沒線索呢?」
北容臉色更僵:「我在查好么?」
白歡隨手拿了憑可樂:「叫聲姐,姐給你提供點思路。」
「嘁,不叫,我可以的!」北容故意激她,「其實根本沒什麼思路,故意佔我便宜吧?」
「孩子心性。」白歡又道,「不過呢,就中你一次激將法,你從劍弩上查。」
「劍弩?」北容暗暗思索,他派人去跟潛伏在蠻族的探子聯繫,得知這幾個月蠻族根本無風無浪,無攻打鳳鳴國的打算,皇親國戚也沒去他國向強國結盟的傾向。
他絲毫沒有頭緒。
只顧著查族內,卻忘記了死士使用的武器這一茬。
蠻族男女驍勇善戰,騎術絕頂,卻不善建造武器,多用弓箭與砍刀,劍都很少會用的,更別提作戰時投石器等大型武器。
這麼一個馬上打天下的族群,為何會有精巧的劍弩?
且那劍弩經過改建,威力與速度是尋常劍弩的兩倍。
他思索一番:「你的意思是,他們在鳳鳴探子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其他國家買武器?」
「嗯哪。」
北容再一思索:「刺殺皇叔是為了引起鳳鳴內亂,好讓我們的注意力轉移到殺手上,屆時著急忙慌地去查幕後之人,何有心思顧忌蠻族?」
「對的。」白歡不動聲色地引出那個名字,「當護國戰神在國內被刺殺,最有可能做這事的人是誰?他死了對誰最有益處?誰最有可能被指向矛頭?」
北容下意識吐出一個名字:「北鐸!」
白歡覺得太不容易了,終於在明面上認識了北鐸。
她故作不解:「北鐸是誰?」
北容冷哼道:「一個毒瘤!」
「哦?北姓是國姓,只有皇親國戚能用,他是皇子?」
「不是。」北容頓住了,默不作聲地看向北泠,關係皇族的事,他不確定能不能告訴白歡。
她的一系列套路也就能騙騙北容,可騙不過北泠,他淡淡地看她一眼,道:「且說吧。」
北容頓了下,冷哼道:「北鐸,鳳鳴國梁親王,右相,手握兩萬御林軍,五萬駐京營將士,擁有直接管轄戶部,兵部,刑部的權利!」
「卧槽?」白歡適當性的滿臉驚訝,「不對吧,一個親王有這麼高的權利?誰給他的?」
北泠覺得這人演技挺好,比北鐸都不遑多讓。
他敢斷定,她必知道鳳鳴國朝堂紛爭,可能,比他知道的還要多一些。
北容又頓住了。
北泠清冷開口:「無需瞞她。」
北容這才把前朝昏君的所有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白歡滿臉氣憤地將可樂瓶捏爆:「這不就是昏君嗎?腦子簡直進屎了!還有北鐸,那就是一個畜牲!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謝罪!」
北容聽她罵的爽極了,又克制道:「咳,無論先祖再如何昏庸,也不可非議。還有你別直接去打北鐸啊!」
白歡故作壓著火氣的模樣:「我知道不能在明面上動他,你放心。我真是太心疼你們了!我決定了,我要幫你們除掉這個毒瘤!!」
成了,終於扯到這事上了!
北容無語道:「得了吧,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
白歡沒再說什麼,有了一個開頭,之後再做再說什麼,就不難了。
白歡繼續道:「我們逮住刺客才確定他是蠻族人,但其他人卻不知,出現了這麼一個殺手,所有人能主觀判斷他為鳳鳴國人。」
北容:「對,如果不是有你的武器,這一次指不定被他逃脫。」
「目的已經顯而易見,讓你們窩裡斗,從而忽視蠻族那邊的動靜。」
「不過蠻族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能想出這麼一個招,必定有人做參謀。」白歡一頓,「那就說明他們有結盟國,大量購買武器太引人注目,或許是通過購買圖紙的方式自己做武器。」
或許是扮成商人去結盟國買,或許是結盟國送進來,這種辦法太瞞天過海,鳳鳴探子很難查到。
白歡思索道:「必是看上蠻族什麼了才會與他們合作,也許是頭腦簡單好控制,或許其他。」
北容不屑道:「一個連投石器都沒有的國度,能有啥好東西?」
「人。」北泠清冷道,「蠻族人一人可抵百人。」
北容道:「光人就能去換那金貴的武器圖?傻子才會那般做。」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白歡翹著二郎腿,拿著瓜子磕,「太子殿下想怎麼做?」
「自是出兵鎮壓,壓壓蠻族的不安生!」
「蠻族不可怕,要提防的是他們的結盟國。建議先找出幕後國家,不然誰知道他們為了不清不楚的目的,會不會跟北鐸合作,畢竟國大招風。」
白歡吐出瓜子皮:「再個人建議,放任其自由,讓他們搞,之後派大量能信得過的探子,去蠻族排查外來人口,或去查去他國的蠻族人,看看能不能查到線索。」
一頓,補充道:「我是不建議出兵鎮壓,蠻族能在鳳鳴的監視下與結盟國搭上線,說明他們很謹小慎微,一點兒的飛吹草動,都能讓他們與結盟國斷了聯繫。再查,就難了。」
北容遲疑道:「可死士被我們殺了,遲遲不回去,蠻族那邊會不會有所忌憚?」
「你管他怎麼想呢,重要嗎?就算忌憚,就算知道了死士被殺,但鳳鳴國內亂這麼洶湧,如此好的時刻,他們不會趕緊搞事嗎?」
白歡嘖嘖道:「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國家的憤怒,被你們爹打兒子這麼久,積壓的怒氣,足夠他們不顧一切。」
北容樂了:「爹與兒子?這比喻形象。」
白歡又故作好奇地問:「北鐸那畜牲這幾天有沒有搞什麼風雲?」
「他不敢自己,但讓犬馬攪弄。」北容冷哼一聲。
自皇叔讓人架著飛行翼飛了一圈后,關於白歡的流言迅速平息,到今個已沒多少浪花。
見無法煽動百姓,他們在朝堂又拿白歡危險說事。
白歡逮著空問:「攪弄什麼?」
「說你危險,說你打破帝臣宴次舉寓意不詳,總之,三句話繞不離欽天監。」
白歡故作不解:「哦?欽天監又是啥?」
北容簡單解釋了幾句。
白歡點頭:「明白了。」
這麼一通下來,蠻族死士的事暫時解決,他們搞事會有一個發酵過程,目測沒一段時間不會有風雲。
目前的要事欽天監,她得想個辦法替北泠解決了,讓他明白,這個護衛人美又聰明非常可靠,之後,帶她「玩北鐸」。
北容一直拿古怪的眼神看她。
白歡昵了他一眼:「怎麼,我臉上有花。」
「唔,覺著你挺有意思。人糙的很,卻能分析得頭頭是道,意外的心思縝密。」
白歡「嘖」了聲:「在你眼裡,我是那種只動手的莽夫?」
「差不多吧。」
「呵,以貌取人是大忌啊小朋友。」
「你再叫我生氣了!」
「小朋友?小朋友!小朋友~」
北泠忍無可忍,冷臉道:「太子殿下既以理清,便去做事。」
北容訕訕道:「不急不急,派探子只動動嘴的事。」
「嗯?」北泠冰眼刀掃過去。
北容一個激靈,不情不願地起身:「知道了,現在便去。」
哼,肯定又想跟白歡玩什麼遊戲,故意支走他!
「白歡,你是我的護衛。」北泠無溫度的眸子對上那雙張揚的眼,「所以,不許你與別的男子說笑。」
「……那是你侄子。」
「不許。」
這人對屬下的佔有慾還挺強,白歡一陣無語:「成,你是boss你最大,以後我見到北容,我直接錘他行了吧?」
「嗯。」
你還嗯?白歡覺得這人簡直了。
「對了朋友,你再給我找一個住處吧,作為一個小小護衛,這房間豪華的我心慌。」
「命令,你住在這裡。」
「成吧,那咱就執行命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