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地,她握緊了刀。 閉上眼睛,心里說,表弟你去死吧,來世我們再做夫妻。 只是,她此時真的想知道她表弟臨死前的想法。 這個男人,不,準確地說是個少年,他大氣磅礴,正氣凜然,做事向來不說不敢,只有敢,好個“敢”字了得。 三年前那一場劫難,眾多的人選擇看戲,而他北辰映雪卻挺身而出,救她于危難之中,試問,天下有幾個人能敢,有誰敢! 那可是安大帥,河西的土皇帝,軍政大權在握……,誰敢? 她,她好想看他,真真切切地再看一回,理解他此刻的想法,在這人生彌留之際,被斬首之際。 “當初你為何要救我?” “因為你是我表姐。” “那這次為何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自找苦吃,你不會隱瞞這事嗎,你隱瞞了都不說,不是什么事沒有。” “不,我必須說,因為這是大唐,關乎萬民的生死。” “那就不珍惜你的生死,和你這朋友兄妹及你的學友的生死?” “……”北辰映雪低頭了。 “你后悔了?” “沒有,我決不后悔。” “如果我說這只是一場幻境,你們六人的錯覺,那不就沒事了嗎?” “不,這不是錯覺,是真實的。” “何以見得?” “因為我們剛從貪婪之眼的‘眼睛’里逃脫,你們都看到了,那個汽泡樣的眼睛,正是因為魔王已在我們六人中附體,所以才放了我們。” “這都是虛的,沒有任何實物作證據,所以我可以說這就是幻境,你們都沒錯,都可以釋放。” “不,決不,魔王就在我們六人之中,要么找出那人,他必須死,要么找不到,我們六人同時死。” “死,你就知道死。” “我可以有別的選擇,但我決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南宮聽雨無話可說。 她又看向張巡,又與張巡研討了一番這是不是幻境或者他們六人的錯覺。 張巡腳面前放著諸葛羅盤,手中翻閱著一本書。 那是《史記》,修仙界的史記,空空仙人所著,被歷代皇朝視為圣書。 指著《史記》上一段他給南宮聽雨看: “晉末八王之亂,到隨后的五*/胡*/亂*/華,禍起蕭墻卻是晉惠帝那年帝王之氣顯現。 也如今天這般,魔王降臨,附身于八王之中的一人,而惠帝念其兄弟手足,放之,認為那是幻境,不可信,結果,晉亡,天下大亂,生靈涂炭,哀鴻遍野……” 張巡說,史記所載,還認為這是幻境嗎? 無言以對,只有斬首了。 劍,仙劍,祭起。 再無兒女私情,縱然表弟可歌可泣借得敬佩,那也只能來世做夫妻,這輩子……就算了吧。 手起刀落,嘩的一下,血濺當場。 …… 血濺當場。 嘩的一下,血噴了一地,也噴了另外五人一臉。 嘩,只覺得眼前一片血光,五人當場嚇傻,而風鈴鐺更是驚嚇的尖叫。 血濺了各人一臉,白衣公子向來潔癖,容不得身上半點兒塵土,可此時不得不接受,濺的滿身滿臉都是血。 唰,臉都為之變了,瞬間雪白,白燦燦,如個死人臉。 無不駭然。 但看處,一顆人頭落下,咕嚕嚕從五人面前滾過,瞪圓了審視每個人的臉,好像在指戮,你死吧,下個就是你。 魂飛魄散。 咣,劍又舉起,下一個要斬的是誰。 一個個心涼,透心涼。 …… “叮,恭喜宿主,你這番操作簡直太偉大了,你直線晉級,再升一級,你現在完美淬體,直達洗髓期。” 北辰映雪本來死的只覺得靜悄悄,卻不想猛然這話,一摸脖子,自己居然沒死。 再看時,死的卻是北辰圖誠。 看來真是老太婆吃柿子,專挑軟的捏。這北辰圖誠罪大惡極,手上百口的命案同,當死。 當死,所以才斬了他這個“軟柿子”,而自己還活著。 只是,此時他倒不抱希望自己不死。 死不足惜,只要六人都死,那么魔王就枉費心機。 “叮,恭喜宿主,你的詛咒多多,這白衣黑衣功法高強,加之恨你入骨,所以你大發了。” 北辰映雪本就垂頭喪氣,不想被系統這句話氣到了,唾道:“晉級有什么用,我這都將死的人了……” 系統說:“死了好呀,你死了我重新找個下架,繼續讓他晉級。” “你丫,” 北辰映雪破口大罵,這丫的什么狗屁系統,純粹的坑貨。 系統不服道,我還是坑貨?你才是好不好,你個坑貨,大坑貨,你這一下坑死了六個,包括愛你的風鈴鐺妹妹,還有你的學友妹妹。 北辰映雪最怕聽它這風流話,怎么盡說女人。 …… 北辰圖誠死了,他們六人中先死了一個,看來他們要殺他們的心鐵定了。 五人只感到末日的到來,除了北辰映雪外,都瞬間蔫了。 能不蔫嗎,就這樣要死了喲。 垂頭喪氣,白衣黑衣再沒有了先前的傲氣。 乍然,白衣給黑衣了一個眼神,倆人同時暴起,一個使錘,一個使畫,一畫一錘同時砸向禁地的光幕,要逃出這禁地。 咣的一聲,兩大鐵錘砸到光幕的入口出,激發的光幕暴出猛烈的波浪光芒,可是,依然沒有砸破。 緊接著,一幅畫到,卻是陌刀,當然是那廣場上的那把陌刀。 陌刀,長長的陌刀,在空中化為無限長,呯的一刀也斬向鐵錘砸下的入口。 可依然,沒有斬破。 禁地,固若金湯,沒有三大家族的血脈,任何人別想進,也別想出。 白衣驚駭,當即又一連甩出畫。 畫,一幅幅,都是他往日的杰作,珍愛之作,當然不乏男女真愛圖。 可,縱然他畫意畫魂畫刀畫劍畫盡天下一切能戰斗的畫,卻沒有攻破,依然固若金湯。 這就是禁地,這就是禁制,這就是三大家族傳了千年的傳承。 無法,再無希望逃脫。 呯,南宮聽雨斬破了他的畫,也繳了黑衣的錘,這下兩人乖了,再沒有了逃跑的意思了。 這是想逃也不可能的了。 乖乖地,將脖子伸長了,讓斬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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