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砰砰砰！」

火炮與火銃齊鳴，血水與斷肢齊飛。

呂宋的某個港口處，血光漫天，無數慘叫之聲響起。

站在船舷處的陶五成和王超獃獃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強忍著心底的噁心和恐懼，腦海中就一個問題，這就是戰爭嗎？

守在此處的呂宋官兵只有千餘人，自然引不起秦凌雲太大的興趣。

只是下令火炮開路，火銃平推即可。

侵略戰爭永遠都是伴隨著殺戮的，無所謂正邪，在呂宋看來琉球軍是邪惡的一方，入侵他們的土地，殘殺他們的同胞。

但在琉球軍看來，這不過是正常的資源掠奪罷了，你弱我強，自然好的資源要為我所奪所用。

於蒙國鐵木真他們來說亦是如此，南人如此孱弱卻守著如此物華天寶的一塊土地，憑什麼我們不能打下來，憑什麼我們就要在這冰天雪地里忍凍挨餓。

戰爭，從來都不是簡單的我看不慣你就想打你，其背後不是為了生存，就是為了資源。

總而言之，戰爭的源頭，必然是利益。

陶五成和王超兩人被秦凌雲強令著站在船上觀看，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一處井然有序的港口，瞬間便成了修羅地獄。

他們幼小的心靈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衝擊，就在二人以為好不容易結束的時候。

秦凌雲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十分冷酷的說道：「去幫著清理戰場！」

王超：「？？？」

陶五成：「！！！」

二人的雙腿都已經發軟了，怎麼還能清理戰場？

很快他們就明白了，秦凌雲的親衛親自押著他們到戰場，幫忙抬屍體，清理廢墟中的有用物資。

腿軟？無力？

沒問題，毫無表情的將二人往屍堆旁一丟。

吶，坐在這清點殺了多少敵人總沒問題吧？只用你數數，不用費體力。

看著那仍在滴落的血液，甚至還在蠕動的腸子內臟，兩人哇的一聲大吐特吐了起來。

然後強打精神選擇了去幫忙抬屍體，在廢墟中搜尋物資。

「秦凌雲！你不當人子啊！！」

王超的慘嚎聲飄蕩在港口上空，本以為的周遊列國居然變成了地獄游，這特么落差太大了！

秦凌雲躺在甲板的躺椅上，聽見王超的慘嚎嘴角微微勾起。

「哼！小樣，讓你回去你不肯，這下知道我的手段了吧！」

好在屍首不多，沒多久便被清理乾淨，王超在第一時間找地方進行清洗。

渾身上下瀰漫著血腥味，實在是太讓他難受了。

一邊清洗就一邊吐，直到吐得膽水都快出來了，這才稍稍好了一些。

儘管身上的血污洗乾淨了，但他仍然感覺自己只要一呼吸就能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再一想到之前看到的場景，身體便不由的開始顫抖。

暗罵了秦凌雲兩句之後這才裝作無事一般的走出來。

而此時的陶五成，則早就被秦凌雲叫到身邊跟著了。

走在用鮮血澆灌的土地上，秦凌雲緩緩開口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陶五成打起精神強忍著那股噁心感回道：「鮮血，屍骸，以及殘酷！」

「可知我為何帶你來，並且讓你見證這一幕？」

想了片刻，陶五成才道：「老師是想讓我以後帶兵？加入軍方？」

秦凌雲嘆息一聲道：「我是想告訴你，落後就要挨打，若我大理不能一直保持如今的強大，將來便會如這呂宋一般，被異族踏平，血流成河。」

而這時，王超也正好走到他們身邊，聽到了這句話。

他渾身一震，想到當初鐵木真攻破襄陽，若不是秦凌雲捨身親率兩萬人用計逼退對方，乾朝不就是如此下場嗎？

以往的他只是個逍遙皇子，奮鬥的目標也是逍遙王爺，對於這些自然只是聽一耳朵，距離很遠。

此時此刻，親眼見證了戰爭的殘酷之後他終於知道了他人口中輕飄飄的戰死數萬人，某地被屠城，到底有多麼的具象了。

這還只是千餘人的戰鬥，若是數萬人，那場景……

而戰爭過後，失敗者的家園，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又當如何？

見微而知著，王超沉默。

陶五成恍然，面有愧色。他還以為秦凌雲如此做的目的只是噁心王超，而自己只是順帶著陪跑。

結果王超才是那個陪跑的人，自己到底缺少了經歷，以往守在秦府和大理城這一畝三分地看書學習，多少有些坐井觀天了。

「你們今日還只是搬屍體，看死人，若當真拿起刀劍殺一個人，那才是真正的上過戰場。」

「記得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是從慶元府第一次去臨安的路上。恩，我記得很清楚。」

「那時候的我不比你們此刻要好，也是吐得吐無可吐，但是在吐完之後，我便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是吃人的，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想要不被吃，你就得無時無刻的變得強大，要比所有人都強大。」

「因為，落後，就代表著要挨打！」

陶五成點頭受教，王超繼續沉默。

秦凌雲朝二人展顏一笑，說道：「知道我說這番話的含義是什麼嗎？」

兩人點了點頭，陶五成說道：「老師是要弟子始終保持一顆上進之心，永遠不要自滿，不要停止自己的腳步，要朝著更高更強的目標前進。」

秦凌雲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只猜對了一半。」

王超一挑眉，不解的問道：「另一半呢？」

秦凌雲不懷好意的看著王超，笑眯眯的說道：「其實我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們，下一場戰鬥你們就拿著火銃給我去殺人！」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玉不琢不成器，想要強大自身，從殺人開始！」

兩人聽得一愣，隨即王超就大怒，掐著秦凌雲的脖子罵道：「卧槽你大爺！你這是不把本王折騰死不罷休是吧？」

陶五成也是嘴角一陣抽搐，這個老師，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愛惡搞啊！

本來以為是一句玩笑話，可是在數天之後的遭遇戰中，陶五成和王超真的被秦凌雲給綁上了戰場，讓他們拿著火銃以最簡單的方式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