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丹不能不驚訝，秦凌雲的話無異於在他腦海中掀起了一場驚濤駭浪。
出兵北伐，攻打蒙國，這種事在這之前他想也沒想過。要知道，蒙人的鐵騎可是當今天下最強的軍隊，哪怕是琉球軍，在人數的對比上，整體怕是也要弱上三分。
何況蒙國的皇帝，那位赫赫有名的統帥，也不是什麼善茬，得罪了那位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秦凌雲見到葛丹的神情淡淡一笑，起身按住了對方的肩膀，讓他重新坐下，這才開口道：「你怕什麼？鐵木真再強，他還能打上高原？這片地區古往今來除了你們自己，可從未被外人征服過，再不濟你們自保還是有餘的。」
沒錯，秦凌雲這話直接將吐蕃的天然優勢給說了出來。吐蕃哪怕再不濟，憑著高原地區得天獨厚的優勢，哪怕是給蒙人百萬大軍，也休想在這裡有所建樹。光憑這一點，吐蕃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我能下來打你，而你要上來，怕是沒那麼容易。等你好不容易爬了上來，估計十成戰力還能留下個兩三成就算不錯了。
到了那時候，吐蕃還會怕蒙人嗎？
聽了秦凌雲的話，葛丹砰砰直跳的心臟終於緩了下來，看著對方苦笑開口：「不是本人害怕，而是秦東家這話太過突然，面對天下無敵的蒙人，在下如何能不緊張？」
嘴角譏諷之色一閃，秦凌雲嗤笑道：「天下無敵？當初我可是帶著兩萬琉球軍就將對方數十萬騎兵給打退了，可見再強大的軍隊，若是方法得當，也能讓他們大敗虧輸。」
這話沒毛病，全天下也就只有秦凌雲能這麼說。
當初鐵木真虛晃一槍，耍了全天下人，直突乾朝，三天破襄陽。那是所有人都認為乾朝完了，必將覆滅於蒙人的鐵蹄之下。
可是誰想得到秦凌雲帶著兩萬人出臨安，於建康府之外不停的騷擾偷襲，燒其糧草，最後更是與金國合作搶劫了蒙人一把，讓吃了大虧的鐵木真只得老老實實的西歸而去。
也正是那個時候，琉球軍的大名直接超越了臨安軍，蒙人騎兵，第一次出現在了這個時代的舞台之上。
之後更是憑著兩三萬人攻破大理，不損一兵一卒的情況下讓段氏稱臣。
秦凌雲再加上琉球軍，他們有資格有底氣俯瞰蒙人與鐵木真。
但是葛丹卻沒這種底氣，哪怕秦凌雲願意支持他。
作為一個長期與商人打交道的吐蕃貴族首領，投入和產出他還是會計算的。
得到大理的全面支持固然好，但是一旦自己成了氣候，發兵攻打蒙國，到時候損失起來可也不是小數目。若是一個搞不好，這些年的努力就會全數化為烏有，變成為他人做嫁衣。
這種買賣看似先賺，而且是大賺特賺，但是到了最後，總歸是要連本帶利的還回去的。
自己白手起家，可不是那些二世祖敗家子，他十分珍惜手裡的每一分資源。
所以，秦凌雲給出的條件固然很誘人，但他還是在思忖了片刻之後，忍痛說道：「秦東家自然是不懼那鐵木真的，可我這小家小戶卻玩不起這麼大的買賣，還望另請高明。」
秦凌雲一挑眉，有些意外葛丹的謹慎以及小心。
隨即，他彷彿是知道了葛丹的想法，忽的笑道：「你是怕將全部身家投入進去血本無歸？」
葛丹很坦然的點了點頭，這沒什麼丟人的，自己只想保住手上現有的一切。擴張固然好，但若是要以冒險的方式去擴張，而且付出的代價過於慘重，他還是寧願保守一些的好。
哪怕葛丹經常跟商人打交道，也經常以商人自居，但商人天生富有的冒險精神在他身上沒有體現出一絲一毫。
見葛丹點頭承認，沉默了片刻后，秦凌雲開口道：「我不需要你將身家性命搭在此事上，只需到時將族內一半的兵力投入到北方即可。此事我也沒想著就靠你一家便能成事，這之後我還要走訪幾家與你差不多實力的族群。」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面色微變的葛丹，嘴角微微翹起，接著道：「而且在這之前，恐怕你們還得聯手將這高原地區全數囊括入懷中，這之後再來談北伐之事。」
葛丹的眼皮子急跳，他從秦凌雲的話里聽出了不容置疑的味道，也聽出了威脅的味道。
你可以不同意，但是總會有人願意和大理合作。到時候少了大理支持的葛丹，將面臨被其他願意與秦凌雲合作之人的吞併。
在吐蕃，發展壯大的首要條件就是人口，而要擴大人口，則需要不停的吞併其他部族。將對方打成奴隸，或者是自願歸順。
現在葛丹若是不願和秦凌雲合作，將來其他人必然會將他們看成肥羊，沒有大理支持的葛丹部族，又如何能是全面配備大理裝備的軍隊對手。剩下的恐怕只有被吞併一條路可選。
想通此節，葛丹長吐一口濁氣，無奈的朝秦凌雲說道：「看樣子秦東家在來之前就算好了我無法拒絕您的要求，只是我有一個疑問。」
「請說。」
「若是將來我們將吐蕃瓜分完之後，翻臉不認人您會如何？」
秦凌雲朝他眨眨眼道，有些俏皮的說道：「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清，我相信吐蕃人的信譽，必然不會做出食言而肥的事情。」
越是這般說，葛丹心中越是有些害怕。看秦凌雲的樣子，根本就不在乎到時候他們翻臉不認人，估計是早就已經準備了手段在等著他們。
能跟鐵木真掰手腕的人，不可能沒有絲毫的後手，一想到這，葛丹心中便打定主意，既然上了賊船，那就一條路走到黑，萬萬不能半途跳船。
「其他人我不知道會如何，但我葛丹既然答應了秦東家，必然會守諾到底。」
聽見對方答應此事，秦凌雲開心一笑，端起那杯還未冷去的酥油茶，朝著葛丹一敬。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