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這一切都是那名慶元府的商人引起的？」

周斌聽完事情的經過，發現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那名叫方大雷的商人所引發出來的。

從收山貨，到發現金礦，一步一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太過巧合了。

而且這人也是由鐵三哥帶入寨子中的，這鐵三哥就一山野鄉民，一輩子就去過一次臨安，從哪認識的這慶元府商人？

周斌覺得這其中必然有鬼，尤其是在如今這緊要關頭。

黃金是好，財帛也動人心，可也要有命去享才是正理。

「那名商人是如何尋到橫山寨來的？」

手下將此事打探的清清楚楚，聞言趕緊回話：

「說是鐵三哥上次去臨安時認識的，大人您也知道，他們這些人就靠著這些山貨賣錢，上次去臨安，鐵三哥可是帶了一大批山貨作為盤纏上的路。

後來在臨安機緣巧合下認識了那名方大官人，這才有了他這次的橫山寨之行。」

周斌點點頭，這麼一解釋，那就說得通了。

不過有了來自臨安的警告后，他變得謹小慎微了起來，寧可錯過，晚些下手，也不能胡亂下手被人抓住把柄。

「再看看，若這事是真的，咱們不急，遲早都會將那些金子收入囊中。」

……

「這都過去四五天了，那周斌難道真的改性了？」

距離消息傳出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周斌那邊卻遲遲未見有任何動作，那些素來以沉穩著稱的寨主們也都有些焦急了。

秦凌雲也同樣有些不解，暗道這廝難道真的改吃素了不成？

就他收集來的那些黃金，可撐不了多少時日，若是再這麼持續下去，估計他們的計劃就得露餡了。到時候不說將周斌拿下，反而會引發這貨的警覺，徹底的裝烏龜，龜縮不出，以圖后勢。

他覺得這麼乾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分析道：

「看樣子周斌那邊可能有所懷疑，這金礦早不發現晚不發現，偏偏在他裝孫子的時候被發現，要是換做是我，也得懷疑此事的真假。」

鐵查皺眉問道：「這可如何是好？咱們難道就這麼一直和他耗下去？」

秦凌雲手指不停的敲擊著桌面，掃視了一圈，見眾人都看向自己，於是咬牙說道：

「咱們得讓他有些緊迫感！逼迫他下決定快速出手。」

楊智最是心急，忙問道：「如何逼迫？」

秦凌雲閉眼沉思了一會，就在楊智不耐煩想出聲繼續追問時，他睜開了雙眼，嚴肅的表情頓時一去，輕笑出聲反問道：

「你們說，這人在一夜之間暴富了，會如何？」

楊智覺得秦凌雲怕是腦袋壞掉了，突然問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但也只得耐著性子回答道：

「還能做什麼？老子要是突然有錢了，自然是買那些以往想買而買不起的，好好享受一把才是正道。」

幾個老寨主眼前一亮，鐵查更是驚訝的說道：

「您是說……把金子花出去？」

秦凌雲一拍桌子，嚇了楊智一跳。

「沒錯！而且要大花特花！花到周斌心痛的地步！如此，他才會忍不住！」

幾人面面相覷，有些無語。這計策倒是可行，可問題就是這錢是花誰的？幾個寨子本身就窮，按照秦凌雲的這說法，這還不得將他們最後的老底全部拿出來一次性用出去。

可那些可都是寨子里壓箱底的錢財啊，用了可就沒有了。事成了倒還好，錢財終究還能賺回來，若是周斌仍然不上當，那往後搞不好幾個寨子的人都要變成乞丐了。

沒人吱聲，秦凌雲看著他們尷尬的表情就明白，這事他們有些不太敢賭。想清楚前因後果，他笑道：

「放心，所有費用都算我的，不用你們掏錢。」

眾人一聽，頓時心裡就輕鬆了不少，笑著恭維了一番秦凌雲，說他是什麼小諸葛，什麼算無遺策，反正怎麼好聽怎麼來。

廢話，不要自己花錢做餌當然好，說幾句惠而不費的話語，就能得到秦御史的大力支持，多劃得來。

大家都覺得自己當真是英明神武，為了本寨的未來大計不惜昧著良心誇獎一名漢人，這是多麼偉大的情操。

眾人還沒高興太久，熱情頓時又被秦凌雲的下一句話給打斷了。

「可是我手上的黃金全都貢獻了出來用作此地做餌，希望各位能將你們手頭的黃金都拿出來，本人按照市價統一收了，然後以此去引誘周斌上鉤。」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語。

黃金換到任何時候都是能值錢的硬通貨，但凡得到一些，作為這個時代的人無不是想辦法藏得嚴嚴實實的，以為後來人計。

秦凌雲卻是一開口就需要咱們手中的黃金，雖說是按照市價收購，可他們仍然是捨不得自己手裡的那些個金子。

「怎麼？這麼大的計劃先不說其他，你們看看為了這次引誘周斌，本官前後已經投入了多少？這下我要收購你們的黃金，還是按照市價購買，你們都捨不得？

我抓周斌是為了誰？我收購山貨是為了誰？

看樣子你們還是沒明白，若是你們當真不願，我也不勉強，此事就此作罷。咱們繼續與周斌耗下去，耗到我手裡的金子用完，到時候周斌若仍是不上當的話，那本官便回臨安，這橫山寨的以後，你們便自求多福，小心度日吧。」

他是真的生氣了，自己辛辛苦苦為了他們這些人大老遠的跑過來，不但獻計獻策，還自掏腰包的幫忙出資做餌。可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幅不願真心合作的局面，他秦某人可還真沒賤到要屈膝求朋友的地步。

老子拿你們當朋友，你們卻想拿我當凱子！

說好的山裡人淳樸、豪爽呢？這麼特一個個就是人精，還是只肯吃喝不肯拉的主。

他卻沒想到，能在這橫山寨周斌的盤剝下，生存下來並勢力不弱的寨落，其話事人怎麼就可能是淳樸的主？若沒有兩三把刷子，多留些心眼，早就被吞得乾乾淨淨，渣滓都不剩了。

幾人被秦凌雲突然的轉變給驚呆了，通過這幾日的相處，大家都知道這個年紀輕輕的御史是個十分和氣的官員，與人說話總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這突然一下的轉變，眾人知道對方是當真生氣了。

有幾人頓時心中生起了幾分愧疚，正如秦凌雲說的，這事其實與他關係不大，他來到橫山寨，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他們這些山裡的寨落著想。

周斌的留去死活，跟秦凌雲半分關係都沒有，

「我阿布寨支持秦大人！願意將黃金捐獻出來！」

鐵查第一個站了出來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