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辭,花落辭故枝的辭。
因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從出生以來,我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
我的全部世界只有病房這小小的方寸之地,每天圍繞着我的就是病痛和藥物。
還好,在這沉重灰暗的日子裏,我有媽媽陪着我。
記憶中,媽媽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她見我整天悶悶不樂,便總是帶我去郊區的別墅散心。
知道我一直想去遊樂園,還偷偷帶我去了遊樂園,坐了摩天輪。
在緩緩升起的摩天輪上,媽媽告訴我:只要虔誠許願,神明就會回應你的願望。
那時我雖然還小,但我知道母親其實是騙我的。
這世上哪有什麼神呢?
如果有,那在他被病痛日日夜夜折磨中的祈禱,神明為什麼從來不會回應呢?
不過為了讓媽媽開心,我還是假裝閉上了眼。
那天回去后,雖然迎來的是父親的斥責,但我和媽媽都開心地大笑出聲。
那時候,父親雖然忙着工作,但每天都會按時回家。
我們一家三口,日子過得平淡且溫馨。
天真的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可是,平靜卻很快便被一道雷聲打破了。
在一個雷雨天,母親去世了。
從此,我的人生就剩下病痛一直陪着我了。
不久后,父親帶着另一個女人入駐了我們家,一同來的還有一個比我大幾歲的男生。
從那以後,父親徹底變了。
這個家,我被徹底拒之門外,成了外人。
我一直以為我的人生就這樣了。
可是,我遇到了你,阿九姐姐。
那一晚,又打雷了。
我與父親爭吵后,跑到了以前媽媽經常帶我去的房子。
在那裏,躲在衣櫃里的我一直在想: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就這樣死了就好了?
正當我要付諸行動的時候,一聲驚雷,打斷了我的動作。
我透過縫隙看過去,刺眼的白光中,我看到了這一生都難以忘記的畫面。
電閃雷鳴,銀芒圍繞中,你就那麼突兀地憑空出現,驚艷了我的整個世界。
從此,我的時間開始流動起來......
當我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我是手足無措的,只能故意裝可憐看向你,想試探你的態度。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帶我去了醫院。
在醫院,你又一次給了我驚喜。
在醫生宣佈搶救無果的時候,你進了手術室。
我攔住了醫生,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莫名信任你。
但我知道,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人能救我外祖父母的話,那就是你。
果然,我賭對了!
還沒等我高興,你卻揭開了那不堪的真相!
即使我知道這一切都與你無關,我卻還是忍不住還是責怪你。
但是,怪你什麼呢?
後來我明白了。
怪你,沒有早點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這樣,我是不是就不用經歷這麼多痛苦?
......
「我說,我不希望你出事!」
當我再次醒來,聽到你說的這一句話,忽然我心裏所有的芥蒂都消失了。
看吧,我就是這麼好哄,輕易得就相信你的話。
不過我還是故意刁難你,讓你把蘋果削成兔子形狀的,想以此來試探你對我的容忍度。
因為,我就是這麼任性又自私的人啊!
想完全霸佔別人的寵愛,自己卻又吝嗇付出分毫。
回到家后,又開始打雷。
其實我並不是害怕雷聲,只是單純的討厭罷了。
不過如果這樣,能夠和你更親近一點的話,那我還是假裝害怕好了。
所以,在摩天輪上,我沒有反駁你的話。
也是那天,不信鬼神的我,第一次希望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
我虔誠地閉上眼,許下人生的第一個願望: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那麼請回應我的願望吧。
我只希望,阿九姐姐能夠多陪我一會,一會就好了!
「阿九姐姐,你會離開我嗎?」
之後,我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問你這句話。
只有見你答應,我才會緩緩地放下心。
阿九姐姐,我想,我離不開你了!
黑暗中,我看着你的方向,默默得想。
阿九姐姐,我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喜歡你的呢?
我努力地回想,卻始終無果。
或許,是帶着我痛毆蘇琛的那一晚;又或許是謝家宴會的那天你將我救起的那一刻;又或許......
總之等我明白的時候,我的世界便已經裝滿了你。
也許時間更早。
或許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喜歡你了。
少時的喜歡很簡單,簡單到一喜歡就是一輩子!
那時候,我還不懂什麼是喜歡。
所以,看到你和小舅舅相談甚歡的場面。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有些憋悶。
我第一次痛恨還未長大的自己,想着時間如果能快點就好了。
可是,時間從來不會善待我。
那天,在公園,我不經意地回頭,便瞥見了你正在緩緩消失的手。
這時我才驀然驚覺,原來,阿九姐姐你終將是會離開的!
是啊,阿九姐姐你那麼厲害,怎麼會一直停留在我身邊呢?
我連忙跑過去,假裝若無其事地將風箏塞到你手裏。
儘管你沒有再消失了,但我還是忍不住擔憂。
終於,我又再次問了你那個問題。
「阿九姐姐,你會離開我嗎?」
這次,你沉默了。
那一刻,天旋地轉,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為了去世的父親難過,卻不知道我只是為了阿九姐姐你啊!
那天之後,生活再次恢復了平靜。
阿九姐姐你越來越縱容我,每天都會陪着我。
但即便如此,我卻越來越恐慌。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不管如何,我都必須讓阿九姐姐你明白我的心意。
所以,我將你約到了摩天輪下。
可惜,這句喜歡終究沒能說出口。
我的預感成真了!
你突然消失了,從我的世界,徹徹底底。
一同消失的,還有我的時間。
後來啊,我滿世界找你,也遇到過很多與你相似的人。
可我知道,她們都不是你!
直到,我遇到了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她竟然也保留着關於你的記憶。
我欣喜若狂。
因為,這證明,你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幻想!
那個人告訴我:你這樣是找不到她的,如果有緣,也許在遙遠的未來,你們會再次相見。
我信了。
所以,我努力地學習,只為了能夠更接近你。
能夠在未來,以最好的姿態,與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