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他們的出現，這世界上的人出現了兩種身份。一種，是凡間的人，哪怕是修行的法師，也算在其內。而還有一種，是神，高高在上，住在雲端。但還有一種，介於兩者之間。」

「你說的是……」

「沒錯，就是你這樣的人，地仙！」

「地仙，介於凡人與神仙之間，說人也是人，說神也是神，尤其是你！」段擎天說着，指向了我。「我聽說你是地仙巔峰，半步天仙，也就是說馬上你就和他們一樣了！如果你的這個身份公諸於世，他們會怎麼看你？」

「……」

我聽着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感覺他們馬上會把我給賣了，現在正在威脅我。

段擎天和聶澤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又看向了我：「我們打算，將神明的事情告訴給百姓們，但同時，我也會大肆宣揚你，和其餘幾位地仙的身份，這樣一來，三種人，就全部在世人的眼中了。」

「然後呢？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好處，你們，就是用來穩定民心的重要人物！」

段擎天說着，乾脆直接坐到了我的身邊，低聲道：「我還沒有跟會上的人說，先跟你說，一會兒我就會跟他們商議，在國內，新建起來一個組織，也新建一個身份，就類似……古代的國師一類的，負責溝通天地，上通神明，下撫民心，怎麼樣。」

「怎麼樣？不怎麼樣！」我一下子站了起來，跟他拉開距離。「我雖然是地仙，但是我也不能溝通天地……」

「沒必要真的溝通天地！」段擎天趕緊說道。「古代的那些跳大神的難道都是真有神通？不過是身份地位有人撐腰，所以他說的話老百姓信。你也一樣啊，假模假式的來一番，然後就說你得到了神明的指示，說神明不會幫助不求上進的人，讓他們努力工作，努力才有回報之類的，就是個這樣的工作，你說呢？」

「這……」

「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還沒在會上跟大夥說，你先考慮一下，我去跟他們說說，如果這個提議不通過，那你也就沒必要考慮了，如果通過了，那麼我就得問問你的意見了。嗯——」

段擎天說完，向著聶澤使了一個眼色，聶澤心領神會，從辦公桌後面的柜子裏取出一罐茶葉，看罐子就知道不簡單，肯定是上品。

「你和聶澤先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喝口茶，解解乏吧。」段擎天說完，向我們倆點了點頭，隨後就走出門去，進了會議室。

而聶澤，則是拿了兩個大茶杯，在飲水機接了熱水，然後在我面前放了一杯。

「累了吧，唉——我不擅長戰鬥，比起擎天、鼎坤他們，我太弱了，弱到只能待在屋子裏，跟一群官員說話，看看各地發來的情報罷了。」

聶澤坐到沙發上，整個人依靠在沙發背上，抬頭看着頂上的吊燈。

「也不能這麼說。」我說。「也多虧了你們將各地的情況告訴我們，調兵遣將，才能保護這國土平安。」

「也就是說着好聽唄……」聶澤嘆了口氣。「其實我挺羨慕你們的，能夠在戰場上痛快的殺敵，我不行，天賦不夠，再修鍊也只能是這樣。這次他提出的建議我覺得可行，對於普通人來說，你們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這一下，你們在他們的眼裏，那就是最高的偶像！而偶像說的話，向來是有很多人買賬的……」

「這話說得，可是令人嘖嘖稱奇啊。」

「本來就是，不過我是不可能像你們一樣了，高不成低不就，只能看着你們熠熠生輝。」

「話可不能這麼說，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價值，自己的任務，只不過可能這任務還沒有到自己的手裏，而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可能連自己，都會覺得這太過匪夷所思……」

我看着面前桌上的熱茶，熱氣飄飄，如夢如幻。

就像我一樣，在此之前，我又哪裏想得到我會成為一名法師，並且一步步走到今天呢？那時，我不過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社會底層人員，也許哪一天就會因為什麼意外吃不起飯，最後餓死。可誰知道，一次好像偶然的相遇，讓我見識到了超越這個世界的人物，也接觸到了另一個層面的東西。

在它沒有出現的時候，誰能想得到，自己竟然是這樣的人呢？

要兩年了吧，時間過得真快啊，從普通人，到法師，再到暗影軍的軍官，同舟社的社長，軍方暗線的暗面之主，天涯榜前十，正天盟的盟老，地仙巔峰，現在又要成為萬眾矚目的所謂溝通神界的重要人物……

感覺好久，又感覺好近。

我看着那茶，出神的想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茶已經涼了，不再悠悠的向著外面冒出熱氣，我也依舊沒有回過身來，直到會議室的門打開，段擎天從裏面走出來，開門的聲音才把我從回憶中驚醒。

「來了，怎麼樣，結果如何？」聶澤立刻笑着迎了過去，而我，則是忐忑的看着他，雙手死死地抓着沙發扶手，還就沒這麼緊張了，沒想到這種緊張居然沒有出現在戰鬥之中，而是出現在這裏。

段擎天走到我的面前，停了下來，回過頭看了看同樣從會議室里出來，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的各位官員，又轉過頭看向我：「他們……同意了我的提議。」

「真的？！」聶澤好像比我還激動，直接喊了出來。然後又看向了我：「那你呢，你同意嗎？該你選擇了。」

「我……」

「但是……」

我和段擎天幾乎同時開口，然後又同時停下，看向對方。

「怎，怎麼了？」聶澤問道，但馬上，他就明白了過來，恍然大悟的深吸了一口氣，坐回了沙發上。

而我，也似乎有些了想法。

段擎天看着我，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會上，通過了我的提議，但是你不是軍方出身，也不是政界出身，對於你，我相信，但他們不信任，如果讓你成為了那些普通人的信仰寄託，溝通天地之人，萬一你煽動民意，那我們可是要遭受一場大難啊。」

「嗯，所以呢。」我攤了攤手，這種事情，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所以……他們必須要有一定的手段來威脅你，也許，會把你的家人接到這裏來住，也許，會給你佩戴上什麼新的科技產物，總之，不管怎樣，以後的你，恐怕會損失一定的自由了。」

「不，不是損失一定的自由了，而是身居這個位置，自由，就已經和我沒什麼關係了。」我說。

「那你……」

「段軍長，雖然我不是什麼淡泊名利的人，但是要讓我用自己或家人的生命來換一個萬人敬仰的地位，我覺得這划不來，好在我們還有幾位地仙級的強者，去請他們吧。如果有人願意，你的提議也不算白費；如果誰都不願意，那就說明他們的想法令人難以接受，那我也就不算有罪過了吧。」

我說着，站起身來，輕輕抿了一口茶，又把茶杯放到了桌上：「這茶真好，可惜我沒法喝了，我這次不同意，恐怕他們會很生氣，我在暗影軍里的身份也估計很難保留了，沒關係，你別為難就行，我的身份你隨意裁撤，殺了聖西法和伊帝森，青木也死了，我能做的都做了，已經沒有什麼人會是我們的對手了，我這個身份，也就無所謂有了，告辭。」

說完，我直接邁步離去，可走到門口，又被他叫住了——

「等等！」

「還有要交代的？」我停了下來。

「我……你要走我也不好說什麼，以你的實力，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當一個民間組織的頭領也好，至少自由，但有一件事，我需要讓你知道。」

我轉過身，看着他：「什麼事？」

……

暗影軍總部特殊監獄內，沒有燈光，只有貼在牆上的照明符籙發着照路的光明。

段擎天、聶澤兩個人親自帶領，我跟在後面，看着這個監獄的模樣，從牆壁，到欄桿，都是特製的，是專門用來封印那些有法力的人的，我從剛進來就覺得難受，有種力不從心的關係，這也是科研部的傑作吧，也許還是杜老怪沒走之前發明的呢。

而且不光是人，其餘的妖物、鬼物，那些邪祟之物肯定也都是如此，而且應該感覺會更強烈。

終於，段擎天走到了一個牢房之後，停了下來，聶澤隔着柵欄，朝着裏面的牆壁一指，法力凝聚，內部的照明符籙頓時發動，牢房裏立刻亮了起來。

但其實我陰陽眼不需要亮光也能看得到，那牢房裏躺着的，是一條大蛇，渾身傷口無數，氣息也是十分虛弱了。

「這是……」

「這是莫瑞。」段擎天淡淡的答道。

「莫瑞？！」我一愣，緊接着便開始仔細觀察著那條可憐的蛇。

這個身形，連蟒都有點兒說不過去，只能算是一條大蛇，更不用說是那個膽敢率領群妖襲擊燕京城的森蚺了。

不過妖物最開始都是一小隻的，隨着成長與修鍊，才會慢慢變大，當修為丟失到了一定程度，確實會開始縮小，但是縮的這麼小……

這是下了狠手了啊。

「讓我看他幹什麼？」

「上次鎖妖塔戰鬥的時候，他再次來攻擊燕京城，結果被我們抓住，本來我是不會讓一個成天想殺了我的人繼續活着的，但是因為他曾經是藍鷹社的人，我們想從他這裏知道更多的消息，所以我也算是一邊拷問一邊出氣了，現在我能問出來的都問出來了，氣也出的差不多了，你看能不能用的上，你帶走吧。」

「我……」

「你當我收廢品的了？而且你這氣出的也是……夠過癮的了！」

從那種一下子能捲住一棟大樓的森蚺，到現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蛇，我很難想像這貨究竟經歷了些什麼，不過他為非作歹了這麼久，也干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算是報應吧。

「算了，要了吧要了吧，養一養好歹能當個炮灰用。」我說着，走到了距離莫瑞最近的地方，又轉頭確認了一下：「確定可以吧。」

「可以。」

「哦。」

我不再廢話，直接一指過去，役魂咒瞬間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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