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看住了他！」

「放心吧！」崔護法笑着說道，伸手擺出了一個「OK」的手勢。

「嗯。」我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煙來，點上一顆，緩緩吐出一口煙來。

身邊，慕容深走遠了過來，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怎麼，你懷疑他？」

「嗯。」我點點頭，又吐出一口煙來，回頭看着那身後龐奎所在的屋子，低聲道：「我也不想這樣，但是他的嫌疑實在是太大了。」

「也是……」慕容深撓了撓頭。「根據天運算元的說法，那個內奸能夠知道這種計劃，肯定是我們內部的人，在此以前天涯會的很多行動，不管多大，從來沒有出過問題，所以那個內奸很大的可能是在我們這些人之中。」

「其實我也是納了悶兒了，天運算元不是說能算盡天下嗎？而且老天師也是傳說級別的人物，你更是突破了地仙，難道就不能算出來嗎？」我緊皺眉頭，咂巴了幾下嘴說道。

明明都已經有法術了，憑什麼還得像普通人一樣的去猜、去找，這特么太氣人了啊！

「畢竟策算……也不是萬能的啊。」慕容深無奈的說道。「你應該也有算不出東西來的時候吧。」

「有的。」我點點頭。

「那就對了，如果說世界的各種事情是電腦上的信息，普通人，就是只能查到一般信息的人，而我們，則是有許可權，去查看那些被隱藏起來的信息的人，許可權有大有小，不同的人能查看到的信息也就有多有少。所謂的算盡天下，也不過就是比我們的許可權大一些罷了。」

「哦——我有點兒明白。」我想了一下說。「也就是說，天運算元也有算不出來的東西，只不過因為他修鍊策天術比我們都要強，所以給我們造成了他什麼都能算的假象？」

「沒錯。」慕容深點點頭。「我曾在一些村中聽村裏老人說，他們小的時候聽他們的老人說皇上，都說皇帝就是用金鋤頭耕地、能用金筷子、金碗吃大米飯的人……對他們而言，世界上最頂峰的人也不過是這樣，一個人的見識與眼界，往往決定了他們的對另一個人的強於弱的判定。」

「嘖……這怎麼還突然整的有些哲理了呢？」

我無奈的看天，天空因為廢墟產生的煙塵，變得灰濛濛的。

「那這麼說來，想要知道那個內奸的身份，就需要很大的許可權，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啊？居然這麼神秘！」

「不知道。天看事物與我們不同，也許不是他本身，也許不是他現在或以前，可能會是以後他做了什麼事，導致了很嚴重的、牽連到很多人的後果，所以我們無法通過策算知道他的身份。」

「蝴蝶效應唄。」我攤手。

「嗯，就說他們這次的目標——你跟我說過的，茅山的姚光，當年不是就有一位枯葉大師說過嗎，不能殺他，也許，就是因為今日，或是在更以後的未來，他會引發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

「儘管這件事可能會是件危害很多人類的壞事是嗎？」我突然語氣不善的問道。

姚光能做的事，左不過茅山那點兒事，黃正南要他、恭魔教救他，估計都是想用他來破除鎖妖塔的封印！

天將這件事定義為不可更改的事情，所以姚光就不能死，是嗎？哪怕鎖妖塔一破會生靈塗炭，也不能阻止，是嗎？！

天，可真是個難以理解的東西。

我搖了搖頭，除了嘆氣，又有什麼能做的呢？

「那這內奸到底是誰？就只能我們自己查對嘛。」

「也只能這樣了，但好在範圍不大。」

「嗯。」我點點頭。「盟老幾乎不可能，可能的，也就是這些被我們帶來的人了……」我長嘆口氣，無奈的說道。

慕容深沉默不語。

「你知道嗎，這傢伙不是我以前的親信，我身邊的，巴隆、郎風、羅鵬、鐵凝，他們都是怎麼跟着我的我都知道，但這傢伙……突然出現，在我打敗了飛花扇之後，好像從天而降一樣，來說要當我的僕從……這合理嗎？」

「……」慕容深看着我，依舊不說話。

我也轉頭，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而來，正好是我得到了進入天涯會的機會的時候！在那之後，因為他的實力和做的事，我放鬆了警惕，但是今天……我不能肯定是他，但他的嫌疑真的是太大了！」

「如果你肯定了，那就不會只是給他一個單獨房間，再讓人看着他了。」

「是啊……」我攤了攤手。「而且仔細想想，當天涯會的小童跟我說沐家主他們去偷襲南洋協會，讓我去東島的時候，龐奎也在場。而且還有一件事，當時我背對着他，那小童實力平平，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我們都不知道他有沒有幹什麼，但他當時所站，正好是在傳送法陣的位置上！而馬上，那個法陣就被破壞了。」

「你是說這也是他乾的？！」慕容深皺眉道。

我擺了擺手：「我只能是懷疑，也許是疑鄰盜斧，但我平心而論，這不是空穴來風，剛剛我所說沒有一個是不合邏輯的，我是在合理的懷疑。如果真是冤枉了他，只能說那個內奸的動作太隱秘，而龐奎的運氣，又太差了……」

「是啊……」

說着，我和慕容深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去，又同時轉回來，搖了搖頭。

「算了，反正連治傷休養帶觀察都一起了，走吧，段軍長找你呢。」

「嗯。」

……

「段軍長！」

燕京城，標誌的四合院中，院門推開，我和慕容深兩個人走了進來。

現在老天師坐鎮天涯會，再加上慕容深地仙之威威震四方海外，那邊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什麼事。為了避免意外，天運算元開啟了傳過去的法陣，但是也把傳出的法陣損壞的事告訴了所有人，讓他們沒事兒別來了，別反而走冤枉路，但一旦這兒出了問題還能夠及時過來支援。

房屋重建，傷者治療，天運算元也已經和護法們着手修復那個法陣了，應該很快就能恢復了。

不過對於我們倆來說，目前是不用擔心的了，短時間內，我應該也不會回去，而以慕容深的速度，穿越幾個城市，跨過幾個州省，那都不叫事兒！分分鐘就能夠過去！

四合院前，我大叫着推開門，結果剛一進來就是一愣，院子裏，聶澤竟然在？！

「聶副軍長？！」我一驚。「你怎麼回來了？南境不需要防守了嗎？」

「嘿嘿。」聶澤撓撓頭，嘿嘿一笑，模樣有些可愛的說道：「這不是聽說我們這兒終於出現了一個地仙，這可是幾百年都沒人見過的，我自然要一睹風采。而且雖然我離那一步還遠，但聽聽地仙的經驗還是不錯的，如此難得的機會，我自然不能放過啊。」

說着，聶澤走到了一間屋子前，敲了敲門，屋子裏，傳來段擎天的聲音：「他們來了？快進來！」

「好嘞！」聶澤笑笑，推開屋門，轉頭看向我們：「而且，現在南境有人在呢，絕對安全！倒是你們，快進來吧，他可是等急了。」

說着，直接走了進去。

我和慕容深對視一眼，都是有些疑惑，但是聶澤他們是不可能做沒把握的事的，既然他們這麼說了，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們也就別操那個心了，搖了搖頭，便跟着進到了屋子裏。

屋中，段擎天坐在椅子上，此時看我們進來，立刻站了起來，身邊，還放着那個熟悉的、十分亮眼的棺材。

「慕容上仙！」段擎天拱手道。

「哎哎哎哎哎，不需要這樣，您是前輩，有什麼要問的，但將無妨，但凡是我知道的，絕不藏私，如實相告。」慕容深笑着擺手說道。

「那就好，」段擎天點點頭。「我之前所說的突破地仙的經驗……你也知道，我此時已經無法出手，現在就算是成為了地仙也沒用處，但有一件事，始終是我的心結，如果您真的能夠做到，我段擎天，定當重謝，付出全部也毫無二話！」

「哎——段軍長言重了。」慕容深笑着擺了擺手。「我也說了，什麼事，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辦。」

「嗯！」

段擎天伸手攬過慕容深，將他帶到那棺材旁。而那棺材裏，我早就知道，是薛彪大哥的屍體！

為了復活薛彪大哥，段擎天，不知道做過了多少事！

以一人之力，獨戰眾高手，拼的身負重傷，也要將他救活！這份執念，我都看在眼裏。

而現在，有了一個超越了人類認知的存在，他又怎麼可能放棄這個突如其來的希望？

「我聽說，令尊因為以前的戰鬥，根基損壞，而且這麼多年身上早就有很多的暗傷，將他一身法力盡數傳給你之後，按說是撐不住的。但是我也聽說你在突破地仙之後，很快就修復了他的根基和暗傷，保住他一命，是這樣的吧。」

「確實有這件事。」慕容深如實道。

「那就好了！」段擎天一激動，差點沒忍住把氣息放了出來，趕緊收斂氣息，忍住激動說道：「修復根基，這是人類做不到的事情！但你卻可以做，這就已經能夠說明，地仙真的如傳說當中一樣，可以做到人做不到的事情，實不相瞞，這是我愛徒，亦如我子侄一般，如今，卻天人兩隔！我請您來，不為別的，只為這一件事，我想——讓他復活！」

話音落，段擎天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慕容深，雙拳緊握。

他害怕，他真的害怕！

如果連地仙都做不到，那他又要怎麼辦呢？！

天仙嗎？那又要多長時間呢？！

所有人都是屏氣凝聲，盯着慕容深，等待着他說出結論。

而慕容深，則是看向了棺材裏栩栩如生的薛彪，突然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