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目瞪口呆地看過來。
明明陳宏已經恢復如初,精神狀態好的不得了,怎麼到了陸羽嘴裡,就成了高興的太早了?
如果這話不是從陸羽口中說出,他們絕對認為對方肯定是在故意搗亂,可陸羽不一樣,難道說,陳宏的身體,還存在某些隱患,是他們都未曾發覺的?
「雖然放血,排出了你體內的龜血,但仍有部分龜血,侵入你的五臟六腑,按理說,大病初癒,你本應該虛弱到極點,但現在精神亢奮,如此反常,分明是殘存的龜血在作怪。」
陸羽眉頭緊鎖,繞著陳宏走了一圈,彷彿看出了一些門道。
「那又如何?」陵醫師試探性地問道。
按照他的理解,精神亢奮不是好事嗎?反倒說明少量的龜血起了作用,令陳宏容光煥發,這樣的結果,不正是陳宏夢寐以求的嗎?
可看陸羽的模樣,竟給他一種即將大禍臨頭的感覺。
「龜血屬性霸道,陳宏的服用方法,本就是錯誤的,滲入他體內的龜血,非但於他的身體無益,反而會加速他生命力的損耗,簡而言之,就是透支生命。」頓了一頓,陸羽繼續道:「會落得怎樣的下場,還用我多說嗎?」
陵醫師啞口無言,透支生命幾個字意味著什麼,他相當清楚,這不就相當於揠苗助長嗎?
要知道,陳宏本就時日無多,再加速消耗,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與世長辭,注意,這可是真嗝屁,哪怕是大羅神仙在世,都無能為力。
聞言,陳宏兩股戰戰,瑟瑟發抖,豆粒大的汗珠沿著臉頰滑落,龐大的恐懼席捲全身,直接跪在地上。
本以為他徹底脫離了生命危險,熟料,這隻不過暫時的,原本因為精神充沛帶來的喜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感,彷彿被抽掉了靈魂。
朱瞻基眉頭緊蹙,想不到,陸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不過替陳宏多爭取了一些時日罷了。
「如果我估算的沒錯,大約半個月,你剩餘的生命力,便會被龜血消耗殆盡,屆時,整個人都會變成一具乾屍,死狀極其恐怖。」陸羽摸著下巴道。
陳宏本就年歲已大,就算沒有這次意外,最多只剩下五六年的壽命,只不過他自己作死,誤打誤撞,讓自己提前去閻王爺那裡報了道。
「陸公子,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求你救救叔父吧。」
陳懋跪爬到陸羽身邊,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哭的那叫一個傷心,頗有陸羽不答應,打死他,他都不會撒手的意思。
「其實,方法也不難。」陸羽若有所思道。
「真的?」陳懋紅著眼,一愣一愣的。
然後猛地站起,氣勢洶洶地朝著陳宏走去,既然陸羽有辦法救叔父,那自己也不能在旁邊干看著不是,怎麼著也得幫幫忙。
要知道,方才經過放血,叔父就蘇醒過來,照此推論,想要徹底治癒叔父,就必然要用些非常手段,俗話說得好,重病需要猛葯,亂世需要重典。
想到這裡,陳懋一把抓住陳宏的手臂,縱然陳宏身體無恙,都不可能是陳懋的對手,更逞論是現在,結果可想而知,直接被制服,半點動彈不得。
「陳懋,鬆開我,你發什麼瘋,我可是你的叔父,你怎麼敢這樣對我?」陳宏惱羞成怒,但任憑他百般掙扎,也無濟於事。
只見陳懋抬起頭,朝著陸羽道。
「陸公子,你說吧,這次是要放血,還是抽筋?又或是扒皮,只要你開口,我馬上照辦,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叔父要是敢反抗,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陸羽:「……」
朱瞻基:「……」
陵醫師:「……」
陳宏:「……」
幾人一臉黑線!
陳懋一臉得意的模樣,那表情給人一種感覺,彷彿是在說,我夠聰明吧,快點誇誇我!
陸羽無語了!
你真是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啊!
我還沒沒說怎麼治療呢,結果你先把自己的叔父綁了,還真是大義滅親,毫不留情啊。
陳宏欲哭無淚,陳懋,平時我怎麼沒發現,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我可是你的叔父,又不是殺人犯,更不是你的敵人,抽筋扒皮這樣的酷刑,你也想對我試試?
你真不是人,你是真狗啊!
此刻的陳宏看起來,就像是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羔羊。
「抽筋扒皮?那倒不至於……」陸羽一捂臉,「你給我找個麻袋,再找幾個木棒。」
「麻袋?木棒?」陳懋一腦袋問號。
你要這玩意幹啥?
這兩樣隨處可見的東西,就能消除叔父身體的隱患?
我怎麼感覺,你要這玩意,不是想治病,而是想趁著月黑風高去攔路打劫呢?
感到困惑的,不止陳懋一人,但要說最為困惑的,非陵醫師莫屬,他在醫術上的造詣,非常人能及,稀奇古怪的治病良方,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但還真沒聽說過木棒和麻袋能治病的。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沒有繼續追問,陳懋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的功夫,將軍府的親衛便拿著麻袋和木棒走了進來。
陸羽走上前,從親衛手中接下麻袋和木棒,放在手裡掂量,用力撕扯,發現並未破損,欣慰地點點頭,似乎對二者的做工和質量,很是滿意。
陳懋感覺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麻袋和木棒的質量優劣,和治療叔父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不知為何,陸羽給他一種在搞笑的感覺,要不是氣氛比較嚴肅,事關叔父的生命安危,陳懋恐怕早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看著陸羽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陳宏心裡咯噔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丫的,到底想要幹什麼,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好像要對我圖謀不軌似的。
吞了一口口水,陳宏心中不好的感覺,愈發明顯。
「陳老,治療的過程可能有點痛苦,希望你能忍受一下,我保證,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盡量對你溫柔點。」陸羽提醒道。
「那個……陸公子,我現在感覺還不錯,要不,我們再找個時間,不用這麼著急吧!」
似乎是猜到了什麼,看著步步逼近的陸羽,陳宏結結巴巴道。
「放心,很快的,半炷香都用不了。」陸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我不治了,能活一天算一天,還不行嗎……」陳宏帶著哭腔。
砰的一聲!
話音戛然而止。
陸羽一棒子將陳宏敲昏,然後甩了甩酸痛的手腕,不耐煩道。
「磨磨嘰嘰的,真是浪費時間,你看,這不就消停多了?」
那個……陸羽竟然……一棒子……把陳宏……打昏了?
看到這一幕的幾人,霎時間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