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兒聽完田琛的話,抬起一隻手急急的做出一個打斷的手勢。
「停停停停,你們,你們說的女人,是哪個女人?」
她這樣緊張我可以理解,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了,田琛口中的「那個女生」正是之前我在「吞天石」里看到的「陶心心」。
「那個女生叫陶心心!」說話的是張臨凡,他神秘莫測看了我一眼,「她昨天跑去公安局自首,把如何謀害楚沐陽的事兒一一說清了!」
「啪」的一聲,琳兒把酒杯撴在了櫃檯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聲脆響不是讓我心疼我的櫃檯,而是瞬間激起了我心中的另一個疑竇:我並不認識陶心心,本來是在楚沐陽心裡看到一絲殘影我才把它抓出來投入了「吞天石」,但是,那個故事會不會也太完整了一些?
想到這裡,我的腦海里突然就閃過那一抹尖而白晰的下巴,還有流露於下巴的微微顫抖的似笑非笑,這些竟讓我的後背脊生起了絲絲寒意!
原來,陶心心承受不了內心裡的煎熬,選擇了自首,並且,從頭到尾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警察一一交待了。
聽了她的故事,有些女警落了眼淚,甚至是有些年輕的男性小警察,都紅起了眼眶。
「我不後悔,因為我並沒有輸給那個女人,但是,我卻輸了愛情,呵呵,雖然我要承受法律的製法,至少我輕鬆了,謝謝你們!」
面對著警察,陶心心的淡然讓人覺得訝異,所有的人都不明白一個如此弱小的女子,內心是如何成就如此強大的。
但是,值得欣慰的是,因為懷孕的關係,陶心心被改判了死緩。而那個楚沐陽的正牌女友卻吐露了實情,她是在一次酒醉后假裝和楚沐陽睡在了一起,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則是另外一個男人的。
據說聽到這些的時候,陶心心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整個監牢里的好多女囚都跟著掉了眼淚。
這是警察第一次看到她哭,只是大家都知道,這種痛別人無法寬慰,這種悔必定要糾纏陶心心一生!
這些都是張臨凡和田琛複述給我們的,琳兒聽得眼淚汪汪抽抽泣泣,而我也默默的垂了淚,鼻尖微紅眼眶發脹。
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之後,我的心情總算是平復了下來。
「對於擅長溝通的人,一切鴻溝不過一線,若是不擅長溝通的人,一根針也會變成隔山面海,陶心心也算是幸運,只不過,對於一個早已心死的人,苟活又有何意義呢?儘管她肚子里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卻更讓那份深深的悔糾纏畢生!」
我的話讓大家陷入了短時間的沉默,每個人的臉上都看得出來,心中似乎都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股腦兒的攪和到了一起,味道不詳之外還色彩斑斕。
打破沉默的不是我們,而是店門,本以為是客人來了,卻不想是雲螭登門而入。
「呀,果然讓我猜著了,你們倆在這兒!」
一進門之後,他就自顧自的把張臨凡直接擠得不得不裉下鞋去,坐到榻裡面去了。
琳兒看上去倒是蠻歡迎他的,趕緊站起身來去後堂取了一隻杯子來,並倒上了一杯酒放到他面前,一雙好看的細長鳳眼勾著好看的笑意。
要說他的到來確實讓人意外,所以,除了琳兒之外,我們剩下的人仍舊沉默著,卻是把目光都直直的盯到了雲螭的身上。
「你們也知道的!」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雲螭抹了抹嘴角,「之前公司發生的這些事兒,真的很奇怪,我朋友的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個大師,說不定能幫上咱們!」
「大師?」
田琛一聽到這種奇妙的話,立馬兒來了精神,拖著椅子湊了過去。
「對啊,我朋友介紹的,最近在論壇上也蠻火的,說是什麼什麼道長的多少多少代傳人!」
雲螭繼續喝著酒,還伸手拿了一塊艾草糍粑,自顧自的一邊吃一邊回答著。
張臨凡始終沒說話,自己喝著酒,眼眸里時而明亮時而昏暗,或明或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琳兒往我身邊兒湊了湊,怕再小聲說話也會被聽見,便趕緊一記「密音入心」傳了過來。
(公主,要不咱找找萇菁仙君啊?)
搖了搖頭,我立刻回了一句過去:(不行,之前為了我的事兒,他已經傷了元氣,難道你希望他這傷永遠也好不了么?)
其實,我是不想語氣如此生硬的,但是,一想到萇菁仙君那十根淌了血的手指,心就不會由自主的一下一下剜疼起來。
「那怎麼辦啊?」或許是著急了,琳兒這句話脫口而出,「田琛和臨凡還都在比賽呢,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啊?」
很顯然,她是真的很擔心自己的朋友的。
瞥了一眼又露出神秘笑容的雲螭,我又斟滿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之後,淡淡的說道:「我也沒辦法,警察那兒都沒有頭緒,靠咱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扁著嘴巴咬著杯壁,雙手也輕輕的握著杯身,兩根嫩如水蔥的食指輕輕的敲打著酒杯,發出小小的「叮叮」聲。
「不如,咱們去找那個大師試試吧?」
田琛搔了搔腦袋,繞有興趣盯著雲螭看。
把目光正式也投到了雲螭身上,我勾起一絲笑意,問道:「雲螭,你說的那位大師,可靠么?」
放下酒杯思考了老半天,他微微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也是相當的糾結。
「其實我也沒見過,但是我朋友說他之前遇到一些事兒,就是那個大師幫他解決的,他是被人拐賣的,然後那個師只是批了批他的八字,就直接掐了掐手指,最後畫了張地圖給他,還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結果,他找過去之後,真的就是自己的父母,這是不是很神奇?所以,他說讓咱們去找她,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呢!」
這傢伙說得煞有介事,我卻偷偷的在桌下掐了手指,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笑意浮了上來,這「大師」,還真的是個「大師」啊!
「怎麼樣怎麼樣,你看雲螭說得這麼神,咱去看看吧!」
田琛這副活蹦亂跳的樣子,真心讓人覺得奇怪,明明就是因為他有生命危險,我們才會坐在這裡合計,而他呢?反倒因為有這麼個離譜的事兒,而如此興奮。
回頭看了一下琳兒,她是一副想要開口卻又不能說的表情,估計是聽到雲螭這麼誇一個所謂的「大師」,心裡不平衡,想要還嘴卻又知道有些真相不能說,所以,才會露出如此滑稽的表情。
「不如,就去看看吧!」
張臨凡放下了酒杯,抬起頭來看了看立在牆邊的鐘錶聲音淡淡的說道。
結果,田琛美得一下子跳了起來,跟著從口袋裡掏出了車鑰匙,拉上琳兒就飛奔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說:「我們在車裡等你們啊!」
無奈的看了看門上那被這一對「風一樣的孩子」帶動得叮噹亂響的風鈴,我無奈的放下了酒杯,隨手取了外套一邊穿一邊尷尬的笑了笑。
「咱們也走吧,這革命群眾的熱情,還真是厲害!」
這句話是曾經的歲月里學到的,那個時代整個都動動蕩盪的,活了這麼久,也就只有那個時候,我和琳兒隱在深山裡,一直避世以求太平。
坐在田琛的車裡,琳兒這個丫頭就直接坐到了副駕駛上,而把我甩在了後面,無奈,我就坐到了最裡面,旁邊是張臨凡,而張臨凡的旁邊坐著的是雲螭。
窗外的風景很漂亮,但是我卻無意欣賞,隨著汽車前進的微微顛簸,一雙眼皮沉得彷彿馬上就要合上了。
「臨凡,你怕嗎?」
把眼睛眯了起來,我的頭枕著窗戶,話卻是輕輕的問向了坐在身邊抱著雙臂閉目養神的張臨凡。
耳朵微微的動了動,張臨凡的嘴角牽起了一絲絲的弧度,輕輕的點了點頭,跟著傳來了一記「密音入心」。
(從小到大,我認識的人就只有我師父,長在深山中始終是孤獨的,那個時候我不怕死,但是,現在認識了你們,看著田琛單純不世故,看著雲螭陽光燦爛,看著琳兒天真無邪,看著你終日里不知為何而憂傷漫延,這些都牽著我的心,其實,我一直想說,不讓你們插手這件事的!)
我自然是明白的,其實,憑心而論,若不是此事把他和田琛牽涉其中,我是斷斷不會插手的。
沉默思考的片刻,「密音入心」便又傳了過來。
(琳兒跟我說你們從「吞天石」里看到的信息中,有一個一身黑衣看不到臉的男人,我覺得他沒那麼簡單,恐怖就是你也很難對付的!)
這句話又戳進了心裡!
沒錯,那個黑衣男子是何方神聖,我也一直在琢磨。他可以鼓動別人殺人於無形,又會巧用別人的愛而謀殺那個人的自己,還能把一些東西投入別人心裡讓我放入「吞天石」,這絕不可能是簡單的能人把能辦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