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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醫 - 第二百一十章 醫治字體大小: A+
     

    陽光正是明媚的時候,點點金芒灑落在身穿素淡楊妃色直身妝花褙子的齊妙身上,白玉面龐脂粉淡掃,墨發鴉青低低挽起,頭上也並沒有插的如同花瓶,只是在鬢邊簪了一朵新鮮的芍藥花,形狀美好的耳垂上綴著個精緻的水滴形紅寶石丁香,整個人柔美的像是畫兒里走出來的。

    在去看張氏,徐娘半老還穿紅著錦滿頭珠翠,未免俗氣。

    白永春如今真真連看髮妻一眼的心思都沒有了。

    不是說已有了三個月身孕了嗎?怎麼都瞧不出變化?人反而更美了,多了婦人的嫵媚,平添許多韻味,這樣的女子若是不能禁錮在身邊豈不是可惜?

    白永春抿著唇,不能說話也不想說話,只是想要得到齊妙的心情卻越來越強烈了。

    看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她的!

    白永春自知自己對齊妙的念想已經變成一種執念。然而他依舊難以放手,甘之如飴。

    他不吭一聲只顧盯著人看,眼神放肆又火辣,哪裡有人看不出他的居心?

    白希雲將齊妙拉到自己身後,嘲諷的看向張氏:「為何我覺得侯爺根本不需要醫治,讓他這樣下去就很好呢?」

    張氏咬牙切齒。並非因氣白希雲,而是覺得贊同他的說法!

    這老色鬼,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知道收斂?!

    可是一想到老太君的態度,張氏當然不敢放棄,忙去攙了白永春的手臂,手上用了一些力氣,掐的白永春胳膊生疼。

    白永春倏然回過神來,低頭憤然看向張氏。卻見張氏擠出個扭曲的笑容,咬牙切齒的低聲道:「好容易求了齊氏來給你醫治身上的病痛,你可別在惹出什麼幺蛾子來了,難道這些日子的苦楚還都沒受夠嗎?」

    一想自己丈夫那死要面子的性子,張氏又軟了姿態道:「好歹先讓她將你治好了,其他的一切也要在身子痊癒之後從長計議才好啊。」

    白永春聞言哼了一聲。

    也就最後一句說的像個人話。

    他勉為其難的點點頭,移開了一直擱在齊妙身上的眼神。

    白希雲這廂拉著齊妙的手安撫的以拇指輕輕摩擦她細膩的手背。且讓他們暫且樂一樂,有他們哭的時候!

    側廳內,白永春已經躺在臨窗鋪設了墨綠色彈墨坐褥的羅漢床上,齊妙抽了一根最粗的銀針,當著白永春的眼前以烈酒擦拭。

    白永春當即唬的面色煞白。連連搖頭,因不能說話,口中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齊妙也不理會他。

    若不是不能將人戳死,她恨不能換把刀子來,先剜了他的狗眼,看他是不是還能繼續色膽包天下去!

    張氏在一旁瞧著那針灸的針竟這麼粗,都替白永春疼,可是一想白永春的可恨之處,不過是扎他幾下就能讓它恢復健康,便也就不再開口了。

    正當這時,外頭傳來婢女行禮問候的聲音:「大少爺、大少奶奶,三少爺,四小姐,五小姐來了。」

    張氏一愣,他們怎麼來了!?

    齊妙也有些詫異。

    回頭看向白希雲,白希雲微微頷首,她便明白了。

    畢竟如今還是要在白家生活,就算註定要與老太君、張氏等人撕破臉,其他人起碼也要做到見了面能微笑著點頭致意。背後張氏都不知道是如何編排她的,如今讓他們親眼看著她治好了白永春,一則是洗白他們的名聲,二則也是展現她的醫術。

    齊妙也知道,最近她的醫術之神傳的神乎其神,許多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白希雲這是想讓她正名。

    她便對白希雲微笑。

    白希雲見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通身上下一瞬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暢之感竄流而過,那是一種稱之為動容的感情。這世上最難得的便是能遇到一個理解自己且包容自己的有情人。

    二人對視之時,白希暮、白希汐和白希瀾已經先一步進門,後頭跟著慢吞吞的是大爺白希遠和妻子劉氏。

    白希遠是白永春的庶長子,生母早已不在了,這些年與妻子劉氏在張氏的手下討生存著實不容易,因最為年長,又沒什麼本事,這些年來吃夠了苦,也見多了侯府中的那些黑暗之處,早就已經一心自保不參與外頭的事。所以他們夫妻的原則是瞧見了也當做沒瞧見。

    怎料今日白希雲會主動邀請他們來。白希遠也是與劉氏商議了好久,才決定一道來的。

    「母親,我們聽說大嫂要來給父親瞧病,因惦記著父親,想第一時間就瞧見父親痊癒,是以飛速的趕來了。」白希汐挽住了張氏的手臂。

    白希瀾這裡則是與白希暮一同給白希雲和齊妙行了禮,異口同聲的道:「二哥,二嫂。」

    白希雲與齊妙微笑還禮。

    白希暮看向齊妙,目光一觸及齊妙那精緻如玉雕的面容,便慌亂的別開眼,嫣紅爬上了耳根和脖頸。

    白希瀾則是笑著道到了白希雲近前:「二哥,瞧著你近些日子氣色又好了許多,身子可是大好了?」

    「我這病是胎裡帶來的,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不過這段日子在你二嫂的調理之下的確是比從前好了太多。」

    「二嫂的醫術如今京都城中都傳遍了。」白希瀾友好的對齊妙微笑。

    齊妙也還以微笑,「哪裡,都是大家謬讚了。」對於主動示好的姑子,她自然不會將人推開。

    眾人說話時,張氏與白永春可都看明白了。

    怎麼這群原來不怎麼走動的人,如今怎麼都像是在以白希雲和齊妙為尊似的?就連張氏都沒將這些人一併降服。

    張氏心裡很不是滋味,便沒好氣的催促:「不是要施針嗎?」

    一聽張氏這話音,在看她緊蹙的眉頭,久在張氏管束之下的劉氏和白希遠第一個噤聲推開。

    白希暮姊妹則是緩緩退後。

    齊妙便再度拿起剛才那根銀針,重新以烈酒擦拭。

    她站在床畔,身上那淡雅的花香和獨特的幽香越加濃郁,白永春躺在羅漢床上仰望著齊妙嬌美的面龐,身上竟然熱的緊繃起來。幸而他穿著厚實的秋裝,若是在夏季豈不是要在眾人面前都丟了臉?

    白永春剛這麼想,卻見眼前手影一閃,身上已是一陣劇痛。齊妙毫不猶豫的飛針點穴,得氣后便下另一針,手法嫻熟毫不猶豫,瞧著卻比太醫院專門掌針的聖手還要熟練。

    她在動作時深情十分專註,周身的空氣似都因她的動作而凝聚著肅然之氣。常日里那個溫柔隨和的人,此事卻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嚴正氣息凝聚周身,讓人不敢輕視,更神聖的不感褻瀆。

    白希雲望著齊妙玲瓏的身影,心中與有榮焉之感油然而生。今生的齊妙性子與前世軟弱的不同,她可以溫柔,也客氣強勢,可以順從,也可以決斷,又有如此卓絕的醫術傍身,當真是讓人想要疼到心坎里去,他無比感激那個讓他重來一次的力量,就算死後要飛灰湮滅,他也認了,他只想與她長相廝守。

    而與他有相同心思的人,心中的痛苦卻如同藤蔓一般蔓延開來,纏繞上四肢百骸。

    白希暮深知自己要想得到對兄長一心一意的嫂子,正常來說是絕不可能的,這段日子他深居簡出,就是不想見到她,也不想聽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這樣少點念想,也減輕一些對自己的折磨。雖然代娶之日,在紅燭搖曳的新房之中他一喜秤挑起紅蓋頭時,那張絕色容顏映入眼帘時的震撼,到現在還一直存在。可是他真的已經在努力遺忘。

    但是現在,白希暮發現自己所做的努力,根本敵不過與她相見。只看她一眼,他努力在心裡築起的城牆就已出現裂縫。只要她一個微笑,所有防範的堡壘就都會崩塌。

    齊妙專心致志施針,並未放心思在周圍,是以也未曾感覺到周圍的變化,更沒心思去在乎誰在關注自己,此時她正在努力平靜心情,不去想自己醫治的人是多麼噁心惡劣,迅速又穩準的將針刺入正確的穴位。

    而白永春的模樣瞧著卻越來越平靜,漸漸的止住了無法控制的抽搐。待到齊妙看似隨意選擇,其實有序的除去銀針時,白永春慢慢的感覺到了雙臂的存在。

    這段時間,不受控制的雙臂好像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久久不用,甚至連痛覺都在減弱,加之中間請過極為大夫施針,每次都抱著希望讓大夫一試,卻逐漸的惡化到自己都感覺不到手臂存在的程度。

    白永春是焦急的,但是也知道去求齊妙也是沒用的,他也只能在焦灼之中沉默的煎熬。

    「好了,你可以試著抬一下手臂。」齊妙將引枕放在一旁,一面用沾了烈酒的棉花擦拭,一面吩咐。

    白永春聞言,信中激動不已的動了動,先是左手的小指,又是右手的手指,就彷彿斷了線的傀儡終於連上了提線,他漸漸的找到了雙臂的知覺,用了很大的力氣,手臂同時緩緩抬起。

    「太好了!」

    屋內明顯傳來鬆了口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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