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川看着少女此時的樣子,其實已經不忍心再繼續說下去了,但還是堅持着,把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和葉非言在一起的話,那你就不能和他做那種事情。」
「只是,將軍府的其他人恐怕不會同意這件事情。」
裴行川說的確實沒錯。
將軍府上上下下都不會同意,如果他們知道蘇遲不能和葉非言做那檔子事的話,那就說明蘇遲不能給他們葉家傳宗接代,這肯定是他們不能接受的。
少女顯然也聽懂了裴行川的言下之意,眼睛眨了眨,然後眼淚就落了下來。
這是裴行川第二次看到少女哭。
而這一次,她依舊是為了葉非言。
裴行川的喉結動了動,心裏開始有些嫉妒,嫉妒葉非言能夠引起蘇遲的情緒變化,但是同時,對於少女的哭泣,他也很慌亂,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夠讓少女停止哭泣。
裴行川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放在了少女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少女的頭,算作是對少女的哭泣。
裴行川輕輕開口道:
「不哭。」
男人並不是很擅長安慰人,確切來說,他根本就沒有過安慰別人的經歷和經驗,語氣和動作都有一些僵硬,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好笑。
如果讓其他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攝政王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的一言一行而驚慌失措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這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從他剛開始意識到自己已經動心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輸了。
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輸了。
蘇遲沒有說話,她現在正坐在輪椅上,而男人是站在她的身後,最多就是看到她的側臉,並不能看到她的正臉,只知道少女多了淚落在了纖細白皙的手上,像是落在了心頭。
但是他卻不知道的是,少女的眼神依舊是冷冷的,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一點都不像是為此黯然神傷的樣子。
她本來就是,故意裝作傷心的。
蘇遲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之所以表現的這麼傷心,當然是另有目的。
蘇遲早就已經規劃好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雖然說葉非言現在已經對她有了好感,但是這種好感在他對名利金錢的渴望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她當然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個渣男,讓他藉著自己公主的身份成功攀上了皇家,但是也不能直接地拒絕他。
而是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一個她不得不拒絕,完全不是她的過錯的理由。
最好還要能讓葉非言內心變得愧疚,這樣就不枉她布下這樣一個局了。
只有這樣,葉非言才會慢慢開始發現自己作為受害者,是多麼可憐。
這還遠遠不夠。
蘇遲不得不承認,雖然在她的眼裏,她覺得裴行川有些煩人和討人厭,但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利用工具。
裴行川現在還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少女利用着,見蘇遲久久的沒有說話,因為她真的很傷心,抿了抿唇,雖然知道這樣很殘忍,但還是不得不張口說:
「現在,你決定好了嗎?」
是繼續堅持。
還是放棄呢?
裴行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麼緊張,好像少女接下來的回復能夠決定生死一樣。
蘇遲嘆了口氣,淡淡地說:
「我知道了。」
少女沒有給出一個直接的回答。
但其實她自己的心中,已經有一個準確的答案了。
裴行川有一些無奈,她看出來了蘇遲現在一點都不信任自己,所以根本就不打算和自己說真心話。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很大的關係。
裴行川相信,時間能夠治癒一切。
他一定要取代葉非言,成為少女心中的那個人。
那個能夠牽動少女的情緒的人。
裴行川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
於是裴行川想了想,主動開口提議道:
「如果公主不介意的話,微臣倒是有一個很不錯的建議。」
蘇遲動作頓了頓,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雖然裴行川對她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利用工具,但是裴行川的變數太多了,最起碼蘇遲都不知道裴行川為什麼會傻乎乎的願意為自己利用,蘇遲不信這個男人會一點都察覺不到。
畢竟,這個男人心思和城府都深得很。
而且,男人身上的變數太多了,蘇遲都不知道接下來他要對自己說什麼。
裴行川見少女在認真聽着自己說話,顯然是在等待着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心頭軟了軟,便說:
「公主殿下現在這樣的情況,不宜被太多人知道,不然會對殿下的名聲造成影響。」
「當時如果公主身邊一直都沒有個伴的話,那肯定也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蘇遲皺了皺眉,似乎能夠想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麼了。
但是少女卻想不通,為什麼裴行川會關心這件事情。
自己和他並沒有什麼很大的關聯和聯繫。
他,為什麼會那麼關心自己和幫助自己?
裴行川見少女已經把他說的話都聽進去了,微微停頓了一下,讓少女有一個緩衝和反應的時間,然後再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的話……」
「殿下之前在御書房說的話,還算數嗎?」
蘇遲終於抬起了投,看向了裴行川。
裴行川也很細心地蹲了下來,直接蹲在了少女的面前,讓蘇遲不用那麼累,可以直接的和他平視。
「你……什麼意思?」
裴行川為什麼會突然間提起她之前在御書房說的話。
兩個人當然都還記得那句話是什麼?
無非就是蘇遲自己說自己喜歡的是裴行川,想要追求他之類的話。
但是是個聰明人,都能夠知道蘇遲當時說的那句話是假的,並不是真的,是用來作為借口,搪塞蘇皇的。
那麼,裴行川現在把這句話拿出來說。
那他接下來的目的和要說的話,就能夠很容易的猜測到了。
裴行川終於把自己的真實目的說了出來:
「是這樣的,其實我覺得我和公主殿下倒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