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珺玦父子打完功,榮昭兩母女還在被窩裏睡着。蕭容笙動作利索的爬上床,照着蕭容念的屁股打了下,「蕭容念你這個小豬,快起床,太陽曬到屁股了。」
被子被掀開,陽光正對着她的屁股,烤的屁股跟着火了似的。
蕭容念咧開嘴假哭了幾聲,閉着眼睛爬到榮昭身上,哼哼唧唧的,又睡過去。
刺眼的光逼得榮昭睜開了一隻眼睛,看到蕭容笙站在床邊,一手將他撈上床。
「怎麼起這麼早,睡好了嗎?」剛醒來,她的聲音酥酥的好聽,跟撒嬌似的。
蕭容笙把臉貼在榮昭的臉上,「母妃真懶,元宵都打完拳回來,你還沒起床。」
榮昭摸摸他的腦袋,親親他的臉蛋,「我的小元宵出息了,都會打拳了。」
蕭容笙是那種醒了就不願躺着的人,這點隨他爹。
他坐起來,比劃了兩下,嘴裏還「哈嘿」的喊著,是表演給他母妃看。
「元宵打的真好,真厲害。」榮昭誇讚道。小孩子都是需要鼓勵的。
蕭容念那還沒睡夠,耳邊吵得不行,揉揉惺忪的眼睛,從榮昭身上翻下來,坐在床頭髮愣了好一會兒,像是睡懵了。
「一早晨就不消停,蕭容笙,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嗎?」她像個小大人似的,數落着蕭容笙。
蕭容笙給她一個白眼,「咱倆還不知道誰整天不消停,沒個安靜的時候哪?」
還數落起他來了,忘了平時誰最調皮搗蛋,不是到爬樹掏鳥蛋,就是下池塘要抓魚。
蕭容念不服氣,仰著圓鼓鼓的小臉,指着他,道:「哼,我是姐姐,你不許頂嘴。」
蕭容笙吧嗒幾下嘴,無言以對,一鼻子揚著天,重重的「哼」一聲。
一轉身下了床,「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這種不講理的人講理,明明我才是哥哥。」
母妃說小蓮蓉是三更生的,他是四更生下來的,四明明比三大。而且,舅舅也是這麼說的。
不過父王說,好男不跟女爭,他是哥哥,就讓一讓這個小妹妹吧。等她懂事了,再跟她講理。
這樣爭吵的小劇場,幾乎每天早上都要來一次,當然,往往以蕭容笙失敗結束。
終於把擾她清夢的人吵走,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蕭容念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一仰頭往後一倒,又呼呼睡過去。
榮昭無奈的笑笑,將她抱進被窩,讓她接着睡。
蕭容念平時就兩個愛好,吃和睡,而兩者之間最重要還是睡,這一點,隨了她。
榮昭摟了她一會兒,等她睡熟了,才起了床。
等她起來,人家兩父子那都要吃完早飯了。
蕭容笙吃完最後一口飯,沖着榮昭搖搖頭,一臉的無奈,「真是有其女有其母啊。」
榮昭喝粥差點沒噎著,轉頭望一望蕭珺玦,擰著眉撒嬌。
蕭珺玦趕緊摟摟她,「你比蓮蓉好多了。」拿了一個蓮蓉包給她,「來,吃個蓮蓉。」
然後沖着兒子使使眼色,讓他趕快哄哄他母妃。
蕭容笙心領神會,也拿着一個蓮蓉包,舉著遞給榮昭,道:「母妃,吃小蓮蓉,不給小蓮蓉留着。」
榮昭笑着道:「可我已經有一個蓮蓉包了,我現在想吃元宵。」
蕭容笙黝黑的眼珠像黑曜石,轉了轉,把胳膊伸出去,掀開衣袖,露出胖乎乎的肉,「母妃要是忍心的話,就吃吧。元宵是母妃身上掉下來的肉,母妃就是吃光元宵的肉,元宵也不怪你。」
榮昭的心都快化了,握住他的小胖胳膊,使勁親了親,「母妃哪裏捨得啊?」她解開他的小圍嘴,「吃飽了吧,去玩吧。」
蕭容笙特別有禮貌,對着榮昭和蕭珺玦道:「父王母妃慢用。」說完就扶著桌子小心的從椅子上下來,慢慢走到外面玩去了。
還真是和蕭容念不一樣,這要是蕭容念,只定是從椅子上跳下去,然後連跑帶顛的出去玩。
蕭珺玦含笑看着他的背影,「這孩子,難得看他這麼能說會道一次,太穩重了,不像個孩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榮昭用剛才蕭容笙說她的話揶揄蕭珺玦。
蕭珺玦掐了她的臉,懷孕後期的時候榮昭瘦的厲害,這幾年又胖回來了,笑臉肉嘟嘟的,還和做姑娘的時候一樣,又肉感又水靈。
榮昭一瞬間就變了臉,癟著小嘴,委屈的不行。
「人家臉原來沒這麼圓,都被你掐腫了。」說着,咬了一大口雞腿。
「那不是腫,是胖。」蕭珺玦調侃她。
榮昭橫着他,威脅的語氣道:「你是嫌棄我胖嗎?蕭珺玦你個沒良心的,我孩子都給你生兩個了,你居然嫌棄我胖!」
張著嘴就要嚎啕大哭,但還是將雞腿往嘴裏塞。
哭也是要有力氣的,還是先補充點東西再哭。
蕭珺玦忍俊不禁,直搖頭。他現在覺得自己不是兩個孩子的父親,而是三個。
趕緊哄,「沒嫌棄,沒嫌棄,愛你都來不及。」
榮昭立刻就好了,「我相信你。」又興高采烈的吃上雞腿。
蕭珺玦寵溺的看着她,只覺得連看她吃飯都那麼幸福。
蕭珺玦一直陪到她吃完,他生辰,休沐三天,難得這麼清閑。
榮昭想拉着蕭珺玦上街,不巧,剛要走,阿史挲皕就登門了。
榮昭大失興緻,悻悻然回了房,蕭珺玦去前廳接待。
今天阿史挲皕來帶了重禮,說是昨日貿然前來,沒有準備賀禮,所以要補上。
這賀禮不輕,一對漢白玉馬,和幾副名家字畫。
他像是摸準備了蕭珺玦的喜好,知道他喜歡收集這些,便投其所好。
蕭珺玦目光才重禮上滑過,看向阿史挲皕,開門見山道:「太子來我益州到底是什麼目的,直接說吧。」
阿史挲皕朗朗一笑,道:「楚王真是快人快語。」
他看看蕭珺玦身邊的人,蕭珺玦一揮手,其他人紛紛退避。
阿史挲皕正視着蕭珺玦,道:「有句話不知道楚王有沒有聽過,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雖然你和孤曾斗的你死我活,但並不能表示永遠都是敵人。或許,試一試,孤和你還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蕭珺玦沒弄清楚他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簇一簇眉,道:「你什麼意思?」
阿史挲皕搓了下手,「這麼說吧,孤想和楚王你合作。」
蕭珺玦眯起眼睛,盯在他的臉上,聽他繼續道:「孤知道,其實原本應該坐在長歌城金鑾大殿上的應該是你。只是你為了兒女私情,將皇位拱手相讓。孤很佩服你,為了一個女人能將江山捨棄。但同時,也替你惋惜,蕭瑾瑜根本不配為大周的皇帝。在孤的心裏,你才應該是最合適坐在皇位上的人。」
阿史挲皕的神態舉止無不顯示出對蕭瑾瑜的傲慢,「我們日出是以武力取天下的,只有最勇猛的人才能成為王。蕭瑾瑜——」
他搖搖頭,甚是不屑,「他有真正的上過戰場嗎?聽說他隨你去攻打北越那次,他都未親身迎戰過,只不過是在營帳里做個花瓶而已。而你,一代戰神,攻無不克,才是真正的勇士,才配成為真正的王。」
蕭珺玦眼角微微上挑,「謝謝太子對本王的讚譽,着實愧不敢當。但在這裏,本王要說一句。聖上是先帝挑選的皇位繼承者,那麼就只有他配得上。再者,我大周和你日出不同,大周曆來以德政為邦,武力輔之。」
他朝着北面拱拱手,「聖上仁義,德才兼備,受萬民敬仰,實為我大周的好皇帝。而本王,乃輔之臣,無王之能。」
阿史挲皕輕笑一聲,沉默了下,道:「難道楚王就甘心只在這巴蜀一隅?」
蕭珺玦道:「有何不甘心?先帝慈愛,賜我二十四州,本王在這裏逍遙自在,比之長歌城更是快活似神仙。」
「恐怕這不是楚王的真心話吧。」阿史挲皕目光中閃爍著狡詐的光彩,似是直穿進蕭珺玦的心裏,將他看透,「孤倒覺得楚王暫安居此地,倒像是韜光養晦。」
蕭珺玦嗤笑一聲,「太子怕是多想了。」
阿史挲皕臉色愈加黑,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只要楚王和孤合作,孤保你當上大周的皇帝,和孤平分天下。」
「謝太子看得起本王,但本王真沒有那麼大的雄心壯志。」蕭珺玦不緊不慢拿起茶杯慢慢飲了一口,表面淡然,但心裏卻七上八下的打起鼓來,想着這阿史挲皕又再玩什麼花樣。
阿史挲皕看蕭珺玦油鹽不進,一口鬱結悶在心頭,沉默片刻,緩緩道:「楚王知不知道孤與蕭瑾瑜簽訂停戰條約中,他所附加給孤的好處?」
他嘴角含着得意的笑容,穩操勝券這好處一定會讓蕭珺玦惱怒的想殺了蕭瑾瑜。
果然,蕭珺玦的臉色赫然一變,沉聲問道:「什麼好處?」
在蕭瑾瑜登位的第二年,日出再一次進攻北原邊境。當時他曾上書請求掛帥,但未得肯許。而那之後沒多久,就傳來議和的消息,並簽訂了停戰條約。
他以為是日出國內奪嫡激烈,影響戰事,所以調停,並不知道蕭瑾瑜還給許了他們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