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都只覺得身下一涼，雖然還穿着衣服，但褲子已經被削落，堆在腳下。

太丟臉了！那隻在「沙場」身經百戰的老鷹全被趙英彥和雲河看去了。

「你這玩意不小嘛！糟蹋過很多女人了吧？」趙英彥用劍指着他下面，冷冷地一字字道：「你喜歡削人家的手指，我卻最喜歡切男人這裏，切片！一片片地切！」

切片？

莫都聽了嚇得全身汗發倒豎，他彷彿已經想像到那寶貝變成片后的慘狀，慌張得一個勁地搖頭。那裏挨一劍就得廢了，要是被切成片，那就什麼都沒了。莫都可不想當太監。

莫都最引以為傲的本領除了煉丹術，就是游龍戲鳳的功夫，連鄭灧這種囂跋的女人也能降服。要是廢了他下面，那比廢了他的修為還難受。

雲河則心裏汗了汗，小彥啊！你好狠……

現在趙英彥只是嚇一嚇莫都而已，如果趙英彥真的要切莫都，雲河一定會阻止的，就算再憎恨一個人，他也不喜歡這樣折磨一個人。

莫都是個膽小的傢伙，居然不經嚇，看着那寒芒閃閃的劍刃，哭着道：「我願意說了，別切我……我不想連做鬼都不完整。我說出來后那個人也不會放過我，希望你們給我一個痛快就行了……」

趙英彥果然是有些手段的，莫都已經快被他嚇傻，變得老實了。

「要說就快說！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趙英彥微微晃了晃劍刃。

「我說，我說……」莫都哭着道：「那個人是天……」

「天」字還沒說完，莫都的心臟突然傳出一陣絞痛，他捂住心臟，一張臉痛苦得扭曲不堪，人也一頭倒地，雙腳一蹬就不動了。

過了半依然沒有動靜。

雲河的表情凝重起來，他已經聽不到莫都的心跳。

「別在我面前裝！」趙英彥一腳將莫都踢翻。

莫都的臉已經變黑，人也斷氣了。一雙瞪着的眼睛怎麼也合不起來，瞳孔已經放大了，表情猙獰，可見他多麼不甘心。

莫都雖然沒氣了，但雙手仍緊捂著心口的衣服，彷彿他的心臟依然很痛很痛。

雲河皺了皺眉頭，到底是誰阻止莫都繼續說下去？早知道剛才就直接用吊墜的力量讀取莫都的記憶，現在什麼信息都查不到了。

像莫都這麼膽小愛命的人，不可能為了守住秘密自盡的，極可能有人在他身軀里下了蠱，一旦莫都想說出那些關鍵的信息，那些蠱就會發作。

莫都斷氣后，四肢不會動了，在心口處的衣服卻在微微涌動着，好像有什麼活物躲在裏面。

趙英彥想知道莫都的衣服里是什麼，便伸手去動他的遺體。

「小心！」雲河提醒趙英彥。

趙英彥點了點頭，用腳尖把莫都捂著心口的兩隻手踢開。

現在莫都的遺體就大字型仰面癱在趙英彥面前，他依靠瞪着灰濛渾濁的白眼，表情猙獰。四肢一動也不動，就像一隻被釘在砧板的青蛙，但襟前的衣服依然在不尋常地涌動着。

趙英彥用劍小心地把莫都的衣服逐寸挑開。那副敞開的身軀，心臟位置的皮膚凸起一個小小的會動的土包。趙英彥一劍劈下去，劍刃劃破土包後繼續往下延伸，給莫都來一個開膛破腹。

「嘩」的一聲，從裏面爬出很多黑得發亮的環節形蟲子。

那蟲子體表滑黏，長有圓形帶着倒勾的口器，是一種寄生型的蟲子。裂開嘴「嘶嘶」地叫囂著，好像一條條飢餓的黑蛇。

蟲子都跑出來之後，才發現莫都的心、肺、腸等臟腑已經全部被蠶食掉，體腔空空之也，只剩下一副骨架和包覆的皮囊。可憐莫都仍瞪着白眼，怎麼都不相信自己的下場會如此不堪。腥液慢慢滲出來浸泡了這具空皮囊。

看到莫都的遺體如此慘不忍睹，雲河都不願意再望過去了。

那些飢餓的蟲子開始瘋狂地嗅探著新鮮活物，嗅探到雲河和趙英彥的氣味之後，竟然爭先恐後地向著他們蜂湧而至。

趙英彥又怎會讓這些齷齪的蟲子接近雲河？釋放出歸空境九重的威懾，那些蟲子被無形的力量震得身軀扭來扭去，眨眼的功夫全都僵直了不會動，沒了生命氣息。

縱使雲河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這種怪異的蟲子。

「小彥，你對這些蟲子有什麼看法？」雲河問。

趙英彥回答：「我曾經在丹神宗的古書中看過關於這種蟲的記載。這種蠱蟲叫做噬心蠱。被下蠱的人誤食蟲卵后，幼蟲在寄主的腸里孵化，經過循環系統到達寄主的心臟長為成蟲。從孵化、幼蟲到成蟲，只需要三天。成蟲繁殖的速度很快，一天之內數量就能翻幾百倍。一但噬心蠱成蟲收到養蠱人的信號，就會先從寄主的心臟開始，蠶食寄主的臟腑。它們進食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刻鐘就能把一個活人蠶食得只剩一張皮囊。而且這種噬心蠱帶有致命的鴆素，就算寄主最後變成一堆骨頭，那鴆素也深蝕其骨，百年不能降解。」

雲河聞言色變：「養這種蠱蟲害人的人心腸實在太狠了！」

趙英彥又說：「主人，這還不是最狠的地方！培養這種蠱蟲的蟲卵，還得用活人。比如這個莫都，他活着的時候成蟲已經在他身軀內大量繁殖產卵，就算現在他斷氣了，他的身軀只會成為噬心蠱幼蟲的食物，直至他變成一枯骨，留下來的就是一堆蟲子和數以萬計粘附近的在骨頭的蟲卵。蟲卵只會在活人身軀內孵化，所以只要在寄主化骨后把蟲卵收集起來，又可以拿去害人。而且只要保存得當，這些蟲卵可以休眠幾年，甚至幾十年！」

難得主人向自己請教問題，趙英彥便恭敬地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盤托出，他繼續說：

「我們煉丹師通曉醫理和萬物的特性，對盅也有所涉獵。但對於噬心蠱，一向是本門的大忌。一旦被發現偷偷煉製這種蠱蟲，將會被逐出師門。」

經趙英彥這麼一提醒，雲河又打量了莫都的遺體一眼。剖開的膛腹里空空如也，可看到森森的肋骨。肋骨間粘附了密密麻麻透白的小蟲卵。

一想到這些蟲卵要是孵化出來不知會害了多少無辜的人，雲河就頭皮發涼。

「立即把莫都的遺體還有這些蟲子和蟲卵全燒了！我不想看到這種東西遺害人間。」雲河吩咐。

「好的，主人。」趙英彥放了一把火，把這座破廟連同莫都的遺體燒了。

最終這隻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化為一捋飛灰。

其實也不是什麼信息都查不到。至少雲河知道那個面具人或面具人所在的勢力名字中有一個「天」字，他們善長飼養噬心蠱，並且深諳煉丹之道。莫都本身就是一個煉丹師，能對莫都下蠱，讓莫都絲毫覺察不出來，這修為並不是一般的深厚，說不定已經達到煉丹宗師級別。

「天」字，噬心蠱和煉丹宗師，這便是三個重要的信息。

至於莫都是怎麼中蠱的？估計連他本人都不知道。三天前，饑寒交迫的他遇到了那個面具人，面具人請了他一頓豐盛的晚宴，他在品嘗這美味飯菜的同時也把大量蟲卵咽進肚子裏。

事敗後面具人承諾只要他把藍飛和慕雪逸埋了就帶他走，除了要找個無人的地方做掉他，讓他永遠閉嘴，還要回收這些珍貴的蟲卵。只可惜雲河他們的出現打斷了面具人的計劃。

雲河抱起慕雪逸，和趙英彥一同騎着獅虎獸離開了桐山。

「主人，接下來我們怎麼辦？」趙英彥問。

「我要準備一下，過幾天我想帶逸逸去紫煙湖療傷，但面具人的身份肯定要儘快徹查到底的。」雲河凝重地回答。

現在慕雪逸的情況已經穩定，雲河並沒有急着去神夢山，而是先帶慕雪逸回飛狐谷。他把慕雪逸交給千瞳他們照料，就去找顏少秦商量。

將面具人唆使莫都暗算慕雪逸和藍飛的事情跟顏少秦講了之後，他吩咐顏少秦立即全力追查面具人的下落，還讓十名綠靈族人協助顏少秦。

慕雪逸和顏少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同兄弟，看到慕雪逸和藍飛兩師徒被害成這樣，顏少秦也很氣憤，還保證查不出面具人的身份就誓不休。

雲河這次從九重神殿帶走的一百人里有五十人去了帝都，三十人暗中保護唐家，還有二十人留在飛狐谷聽候差遣。綠靈世界的人境界雖然很高，但是已經與世隔絕了太久，對凡事的事情並不熟，因此的查案這種事情還是交給飛狐谷，再由綠靈世界的人暗中協助和保護，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這是趙英彥第一次來飛狐谷。

老實說，他之前也有聽說過飛狐谷這個地方，以為是一個普通的農場，沒想到飛狐谷的主人就是雲河，而飛狐谷也比他想像中還要大得多！

更加驚訝地是，飛狐谷不但種植的都是稀世靈物，而且美得像世外桃源，原先以為綠靈島的雲海村被雲河建成田園風格已經夠美的了，但走進飛狐谷，才明白什麼叫什麼小巫見大巫。

青水綠山，亭台樓閣，小橋水榭，環境清幽，處處入畫。人族、妖族、妖獸和各種生靈在這時和睦共處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一派寧靜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