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在馬車裏等候了一會兒,沒多久秋鯉就已經帶着紀琅過來上了馬車。
看見紀顏寧在這裏等自己,紀琅倒是高興得很,只是看見她如此虛弱,又是擔心不已。
馬車在雨中緩緩朝着柳府而去,紀琅便開始和紀顏寧還有容澈說起了在書院裏的事情,大多都是撿些有趣的事情說,倒也沒人敢惹他的不快。
「對了,王爺,我能不能去大理寺的牢裏去看看三表哥啊?」紀琅說道,「舅舅和舅母他們都很擔心,可是大理寺不讓他們探視,我就想去看看三表哥如何了。」
聽到紀琅的話,容澈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叫姐夫。」
紀琅笑道:「姐夫。」
「你不用擔心,大理寺那邊是無瑕負責的,他不會讓人對你表哥動刑的。」容澈說道,「之所以不讓家屬去探視,自然有他的思量。」
聽到容澈的話,紀琅說道:「聽聞那曾家姑娘明日就要下葬了,現在還是查不到真正的兇手。」
他擔心再這樣下去,柳長源的罪名就要被坐實了。
紀顏寧聽着紀琅的話,眸子微閃,說道:「放心,很快就能抓到真兇了。」
紀琅有些意外地看着紀顏寧:「姐姐有辦法?」
只是笑了笑,並未言語。
今日的雨並不算大,馬車回到柳府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只是地上仍是濕漉漉一片,才讓人覺得剛才的雨並非是錯覺。
容澈抱着紀顏寧往她的院子裏而去。
「我可以自己走的。」紀顏寧雙手環抱着容澈的脖子,低聲對他說道,「你這樣抱着我,讓旁人看到多不好。」
容澈勾唇笑道:「我抱自己的媳婦有什麼不好?旁人愛說便讓他們說去,我從來都不在乎。」
紀顏寧輕瞪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便任由他去了,反正在柳府不是在街上,傳不出什麼風浪來。
只是當他們就快回到紀顏寧院子前的時候,迎面卻遇上了柳芸婷。
「芸婷見過王爺。」柳芸婷上前給容澈行禮。
對於柳府里的事情,容澈一直都有關注著,如今看見柳芸婷給自己行禮,他倒是並未停留,直接從柳芸婷的身邊走了過去。
既然是顏寧不喜歡的人,他自然是不想理會的。
眼看着容澈就從自己的身旁走過去,那般無視自己的模樣,柳芸婷心裏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她倒是不明白紀顏寧有什麼好的,這麼多人都護着她,不過是一個商籍出身的女子罷了,難道僅憑一張狐媚的臉就能迷惑旁人嗎?
可是她卻不敢再上前和紀顏寧明目張膽的作對,想起柳青韻的事情,就是因為惹了紀顏寧,才被暄王報復,落得現在如此下場。
之前她過來找紀顏寧的麻煩,還讓她院子裏的人將柳長祗掛到了樹上,讓紀琅趁機要了一個鋪子。
這吃相當真是令人不齒。
不過一想到柳家大房很快就要沒落,她的心裏總算是能夠舒坦了一點,誰讓大房如此偏心,明明他們二房三房的人才是柳家的人,可是他們卻偏偏更向著紀顏寧這對姐弟。
就算是暄王能夠保柳長源不死,可是犯下了這樣的事情,只怕柳長源日後算是廢了,而她的大伯日後也會因此備受詬病。
這兩日柳家分家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眾人都知道柳家二房和三房的人不願意與大房為伍,所以才分家了,他們二房總算是落得了個好名聲,還有幾個世家小姐過來和自己攀談呢。
想到這裏,剛才碰到紀顏寧的哪點不快就消散了。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此時的曾家卻是燈火通明。
靈堂里還躺着曾家大小姐曾若羽的屍體,聽聞那曾大小姐死像極慘,怕有冤魂不散,特請了幾個道士做法。
不過明日便要下葬了,只是如此守在靈堂里的,也只有兩個昏昏欲睡的丫鬟罷了。
而距離靈堂稍遠的曾家二小姐院子裏,倒是安靜得很。
「小姐。」一個丫鬟緩緩走進了房間,上前對曾若蘭說道,「如今天色不早了,小姐是不是該歇息了。」
曾若蘭正坐在梳妝台前,從銅鏡里看見了自己的臉,頭上插著不少的金釵玉簪首飾,弄得整個髮髻上都是,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的腦袋,簡直就像是另一個梳妝台一般。
然而曾若蘭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抬手拔下了一隻金釵,看着那樣式就頗為喜歡。
她目光淡淡,說道:「這些好東西本來就該只屬於我罷了。」
丫鬟不明所以,不過知道曾若蘭向來喜歡奉承,便說道:「這些自然都是屬於小姐的,如今曾府里只有您一個嫡出的姑娘,自然是要什麼有什麼。」
曾若蘭聽着她這話,心裏倒是高興的很,面上卻是不顯,只是回頭看了丫鬟一眼,說道:「你這丫鬟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好歹姐姐還沒有下葬。」
「奴婢該死,是奴婢口無遮攔了。」丫鬟上前賠禮道,「不過奴婢只是太替小姐高興了而已。」
曾若蘭從一堆首飾之中挑了一個最不起眼的珠釵,遞給了那丫鬟:「下去吧,日後可要記得不要亂說話。」
得了珠釵的丫鬟向曾若蘭道了謝,那副模樣倒是取悅了曾若蘭。
丫鬟走了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整個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陣風從窗戶吹過,將那白色的蠟燭吹得搖曳了幾分。
原本還在欣賞著自己新得來的首飾寶貝,可是曾若蘭總覺得周圍似乎太過安靜了些許,轉頭一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她已經打發了丫鬟回去睡覺,房間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她總覺得空蕩蕩的似乎有些瘮得慌。
特別是府中還停著曾若羽的屍體。
一想到曾若羽,曾若蘭的心裏一跳,莫名有些心虛,便讓自己轉過了身,可是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那些首飾只覺得有些礙眼得很,便都給拔了下來。
「嗖——」
從背後傳來一陣聲響,曾若蘭猛地回頭,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