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聽着冒雲的話,也覺得有些荒誕不經。
她從前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但是對於一些這方面的書籍看得也不少,沒想到自己會有那麼一天。
紀顏寧說道:「這樣特殊的存在,真是不好受。」
冒雲道:「可是有的人求之不得,死而復生這樣的事情,想要的人不少。」
紀顏寧倒是贊同:「是啊,若不是有這樣的事情,我就不能站在你的面前了。」
「可是我現在還是不能明白,我到底是如何活過來的。」紀顏寧看着冒雲,「這是我此行的目的,關於這些事情,我只相信你。」
似乎那個護國寺的方丈也是知道一些的,但是紀顏寧對於護國寺沒有好感,總覺得他們和容嶙有些勾結,她不相信護國寺的人。
若是讓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怕是要活不久了。
她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去做,自然不想死得那麼快。
冒雲看着紀顏寧,苦笑說道:「我不是道士,你怎知來找我就能知曉?」
紀顏寧道:「你們欽天監不少和道士有些瓜葛吧?當然也可以說是病急亂投醫,因為我說過了,我不相信其他人。」
冒雲點頭,說道:「我知道當初蘇貴妃將你的屍體一分為五,分別葬在五個不同的地方,並讓道士施法鎮壓,聽聞使用那樣陣法之後,死去的人便無法轉世輪迴,無法再投胎,只能成為遊魂野鬼,成為這世上空蕩蕩從存在。或是因為有人動了墳墓里的法陣,所以你借屍還魂又活過來了。」
紀顏寧聽着冒雲的話,點頭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把那五份屍骨都挖回來了。」
冒雲聽到紀顏寧的話,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又掩蓋了下去。
他繼續說道:「那合葬在一起,讓想來應該不會有再有影響了。」
紀顏寧卻是一臉為難道:「可惜,我雖將所有屍骨合葬在一起,然而有人將我的墓給盜了。」
「什麼?」冒雲驚訝,有些不可置信。
紀顏寧道:「我說有人盜了我的墓,帶走了我的屍骨。」
冒雲道:「是誰?」
紀顏寧的目光幽幽地看着冒雲,並未言語。
看着紀顏寧那打量的目光,冒雲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應……你居然懷疑我?!」
紀顏寧仍是坐在石凳上沒有動靜,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原來你找我過來,就是因為懷疑是我動的手腳?」冒雲冷笑,說道,「我又為何去動你的屍骨?」
紀顏寧緩緩站了起來,站在冒雲的面前,說道:「需要理由嗎?那是因為我真的想不到其他人了。」
冒雲只覺得紀顏寧真是不可理喻,抬步饒過了她,正打算離開亭子,可惜紀顏寧從袖子裏就抽出了一把匕首,握住了他的手腕,將匕首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匕首冰冷的觸感讓冒雲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你想如何?」冒雲咬牙切齒地說道,「屍骨不是我偷的,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害你!」
紀顏寧說道:「誰說得准呢?你最好別亂動,要是這刀不小心割斷了你的脖子可怎麼辦?」
冒雲沉眸,有些憤怒地說道:「你到底要我如何做才能相信我?是,我幼時不懂事,將你的命理散佈了出去,是我的不對,害你一直在別人的算計之中活過,害你丟了性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怨我,殺我,我都沒有任何的意見!這是我自作自受!」
「但是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的身上,我不認。」冒雲繼續說道,「自從知道你回來,我也從未打算干涉過你的任何事情,你叫我出來幫忙,我願意,因為我知道你是誰。」
紀顏寧沉默,手中仍是緊緊地握着她的匕首,一言不發。
冒雲見她沒有動靜,說道:「你心裏恨我可以,現在想要殺我也可以,但是這一切和我家人無關,禍不及家人,希望你放過他們。」
他說完這句話,一副從容赴死的模樣。
紀顏寧看着這樣的冒雲,將手中的匕首給收了起來。
她面色清冷,說道:「不過是試探一下罷了。」
直到紀顏寧將匕首給收了回去,冒雲心裏惱火卻找不到發泄的地方,他回頭看着紀顏寧,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是愈發的蒼白了。
眼前的紀顏寧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姑娘罷了,應採薇死的時候也才十七,都還是孩子一般的年紀,她害怕和懷疑也是很正常的。
若是尋常人,定然做不到她這般心思縝密。
紀顏寧抬頭看着冒雲,說道:「怎麼,生氣了?」
「和你這個小丫頭,有什麼氣可生。」冒雲說道。
紀顏寧笑,說道:「是啊,只有我還是個小丫頭,你們年紀都大了。」
她失去了二十年,一轉眼,曾經認識的那些人都已經歷經了不少的滄桑,還有的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冒雲聽着紀顏寧的話,若不是知道她是個什麼養的性子,還以為她在暗搓搓地指他的年紀老了。
「我太害怕了,不知道應該要相信誰。」紀顏寧說完苦笑了一聲,「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害怕會落得跟之前一樣的下場,我賭不起,誰知道我還有沒有下一次活着的機會。」
冒雲聽着紀顏寧的話,心裏卻覺得異常的辛酸。
紀顏寧看着頓在原地的冒雲,說道:「既然不走,就留下來幫我。」
冒雲不悅地看着紀顏寧:「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紀顏寧抬眸看着他,問道:「難不成讓我用刀架着你的脖子再問一遍?」
「果然不能指望你這個人能有良心。」冒雲雖然這麼說,可還是轉身回去坐在了紀顏寧對面的石凳上,「讓我幫你什麼?」
紀顏寧看着冒雲,只覺得自己多少有些卑鄙的,她知道冒雲一直以來對自己有愧疚,所以對她想要補償,才會這般肆無忌憚地要求他的幫忙。
她想要冒雲的幫忙,可是卻不得不先試探他。
二十多年過去,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保持着初心的,有的人或許早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