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有想到紀顏寧會突然就吐了血,侍衛們一臉的緊張,而村民們卻是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樣。
紀顏寧只覺得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發疼,她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神社,她手上帶著蕭少北給她的佛珠,那冰涼的觸感讓人努力維持著清醒,只是相比較那身體絞痛之感,太過於微不足道了。
她的腳下有些站不穩,雙腿一軟,整個人往前倒下去。
紀顏寧往前倒,纖細白皙的脖子立即就碰到了辛淵手中鋒利的匕首。
辛淵心中暗驚,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匕首收了回來,奈何出手還是太慢,匕首在紀顏寧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口子,匕首上沾上了血液,還好他收得及時,不然紀顏寧這條小命就要被交代在這裡了。
因為紀顏寧身體突如其來的癱軟,辛淵不得不放開她的手,換成了一手將她整個人攔抱著。
「放開她!」袁武看著辛淵,眸子里卻是怒意。
這麼多的護衛,竟然讓辛淵得了手,將紀顏寧劫持住,他又怎麼能不自責!
紀顏寧的意識還是很清楚的,但是身體上的不適一直摧殘著她的忍耐里,她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現在這樣,在你手裡不過是個累贅,你若是傷了我,也走不出這個寨子,何必呢?」
她說得有氣無力,辛淵確定她的身子確實出了問題。
然而他從脈象上什麼都看不出來,沒有病,沒中毒,但是他也很清楚,這絕非是能裝出來的。
剛才若是自己的反應再遲鈍片刻,紀顏寧的脖子就被自己的匕首給抹了。
侍衛們將辛淵團團圍住,而以祝令祗為首的村民們卻是擋在侍衛和辛淵之間。
袁武看向了這些村民,開口道:「你們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幫著他害我們大小姐,別說你們村子里的神社會被毀了,你們的人,未必能活下去。」
祝令祗沉眸,說道:「你們是朝廷的人,也是上過戰場保家衛國的,我不相信你們這般殘暴的對待百姓。」
袁武冷哼一聲,說道:「我們曾經是朝廷的人,現在只是大小姐的侍衛,誰敢動她,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紀顏寧在自己的手上出了事,蕭少北也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侍衛的。
上次北宮寒和赫連榮將紀顏寧推下了欒河,若不是發現大小姐還活著,他們這些人,就算是拚死也要為大小姐報仇的。
祝令祗看到袁武眸子里嗜血的殺意,他很清楚,袁武說的不是假的。
暄王對紀顏寧極其的看重,而且眾人只知道她姓紀,根本不知道她背後的來歷,這樣身份成謎而且又有眾多高手在她周圍,他又怎麼敢將整個村子的人性命拿來開玩笑呢?
但是就這樣放過紀顏寧,她未必會放過自己和村民們。
祝令祗看向了辛淵,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看辛淵如何去做。
紀顏寧現在身子不適,就算是劫持著她,想要後退或者走路的時候,她根本就有些動彈不得,辛淵眸子一沉,看來是帶不走她了。
他退後了兩步,隨即將一顆藥丸塞進了紀顏寧的嘴裡,強迫她咽了下去。
還沒等紀顏寧問話,辛淵說道:「我知道你會解蠱毒,知道你本事不小,但這是我精心製作的毒藥,若是不服解藥,五日之後便會暴斃而亡。」
紀顏寧聽了辛淵的話,隨即苦笑起來。
若是她這次會昏迷,說不定這條命也留不住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辛淵已經將紀顏寧用力一推,直接往村民們的方向推了過去。
袁武和錦鶴他們心中一緊,隨即上前接住了紀顏寧。
袁武扶住了紀顏寧,才發現她是真的連走路都成了問題。
錦鶴抬頭一看,隨即往辛淵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村民們看到辛淵跑了,紛紛從袁武和紀顏寧的周圍散開來,又將他們半圍住了起來。
紀顏寧的目光看向了扔在神社旁邊的幾個侍衛,咬牙開口道:「繼續,把東西給我挖出來!」
既然現在還死不了,那就只能先把要做的事情給完成了。
侍衛們再次揮起了鋤頭,開始在挖開神社。
「你們住手!」村裡的人開始叫囂道。
有些村民正要衝上前去阻止,卻被侍衛直接打倒在地上。
「誰再敢阻止,我們一定不會再手軟!」侍衛喝令道。
原本還激憤的村民們看到侍衛這般凶神惡煞的模樣,心底一下子生出不少的恐懼。
袁武將紀顏寧帶到了一個里神社稍遠的空曠地方,而村民們看著有些精神不濟的紀顏寧,眸子里滿是虎視眈眈。
現在他們這些侍衛還要護著紀顏寧這樣一個嬌小姐,未必能真的打得過這麼多的村民,若是村民們齊心協力一起上,說不定還能將他們全殺了。
感覺到村民們那如狼似虎的陰騭目光,紀顏寧抬眸看向了祝令祗。
他們現在是徹底的鬧開了,這些村民若是真動起手來,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雖然袁武他們武功高,但是架不住村民的人多,真打起來,兩敗俱傷,侍衛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更何況現在袁武他們還帶著她這個「病患」。
紀顏寧看向了祝令祗,說道:「神社毀了可以再建,但是人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們可得好好想清楚。」
「我看死的是你們吧!」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暴躁不已,手裡提著砍刀就朝著紀顏寧的方向砍了過來!
他口中還大喊道:「大家一起把他們給殺了!」
眾人看到終於有人帶頭,正想衝上前,沒想到那男人手中的砍刀還沒落下,就已經被一個侍衛一腳踹到了空中,反手接過來用力朝著男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啊——」人群里突然猛然尖叫了起來!
不少婦人被嚇得捂住了眼睛。
因為那個男人就這樣被侍衛直接砍下了腦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侍衛手中的刀還沾著男人的血,順著刀鋒而下,滴落在地上,看起來詭異不已。
祝令祗口中那句「不要」就這樣被卡在了喉嚨里,看著男人緩緩倒下的身影,還有侍衛那張冷漠的臉,他突然覺得,這些村民根本不堪一擊。
整個樹林里都安靜了下來,原本還想著繼續往前沖的村民們看到自己的人就這樣被侍衛輕而易舉地殺了,眸子里滿是震驚和恐懼。
侍衛扭頭看向了那些村民,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彷彿在看著一群將死之人。
「我看誰還敢上前。」侍衛淡淡的說道。
村民們忍不住身子一顫,覺得脖子上涼颼颼的。
全都退後了兩步。
紀顏寧眸子微動,儘管她不想這樣兇殘,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對他們兇殘,那這些村民根本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要麼你死我亡的結果,她自然不會手軟。
更何況這些人死得也不無辜。
她向來都殘忍得很。
在神社周圍的幾個侍衛也只是抬頭瞥了一眼,見村民沒有了動作,又開始用工具將神社給挖來了。
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個貼滿了黃色符咒的瓮盒。
侍衛將其取了出來,隨即都走到了紀顏寧的身邊。
「你們不許動神社裡的東西!」九婆看見他們從神社裡拿出了一個瓮盒,隨即喊道。
紀顏寧冷冷地看著她,說道:「我的東西,怎麼就不許動了?」
九婆道:「那明明是我們村子里的,怎麼可能是你的東西,你這個土匪強盜!」
紀顏寧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的解釋,對袁武說道:「回去。」
她現在身子不舒服,又中了辛淵下了毒,只能早些回到了黔州城。
袁武將紀顏寧抱了起來,隨即朝著山下走了過去。
祝令祗看著那被毀得不成樣子的神社,還有那被紀顏寧侍衛所殺了的村民,他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原來紀顏寧所說的,她有自己的事情,就是為了拿出藏在神社下的東西。
但是村子里沒有人知道原來神社裡還有其他的東西,也知道紀顏寧到底是如何得知並且找到這裡來的。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紀顏寧回去之後,他們這個寨子要不得安寧了。
一想到這裡,祝令祗的眸子里就沉了下來。
「阿令!」一個婦人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了他,說道,「都是你對不對,是你招惹上了官府,把他們給惹來了!要不是你,我們當家的也不可能就這樣死了!」
這個婦人是剛才那個男子的媳婦,她看見自己的丈夫就這樣被殺了,卻無能為力。
算來算去,這筆賬只能算到祝令祗的頭上。
祝令祗看著婦人這般,啞然不語。
他能理解婦人喪夫的心情,但是不能將此事都推到他的頭上,畢竟紀顏寧並不是沖著他來的,她本來就是沖著這個神社來的。
九婆想將婦人給扯開,說道:「你幹什麼!憑什麼動我孫子,明明是你家的自己衝上去的,怪得了誰?」
「怪得了誰?」那婦人聽著九婆的話,冷笑起來,眸子里滿是恨意,說道,「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他就不會死!就是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