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的緊緊扣住我的手臂，狠狠地，宛如是要向誰復仇一樣地盯視我：“冰，我！我……”他又變得焦灼起來，似有什麼正在糾纏他的心，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彷徨與糾結。

“我們是好兄弟……”他深吸一口氣似是隱忍了什麼，他垂下臉，不再看我的臉，也避開了我的目光，“下次別嚇我了……”他緩緩放開了緊握我手臂的手，慢慢地，跨前一步抱住了我，身體卻是比我還要緊繃，胸膛在我的面前大大起伏。

“你怎麼了？赫雷。”我疑惑地想推開他，他卻忽然把我抱得更緊：“我第一次相信有神的存在，我真的很感謝他把你帶了回來。”他緊緊地抱住我，宛如害怕再次失去自己的家人。

感動涌上了心頭，我也伸出手回抱他，卻沒想到他才放鬆的身體又是繃緊。我感激地抱住他：“放心，我不會再亂來了。”我抱住他修長的身體，他的腰窄細但卻有力，抱着他會有一種特殊的安全感，他一直是一個能給別人帶來安全感的男人。

從他在月光下奮勇殺敵，在藍盾城沉穩與女王談判，在極光軍中將領一般的風采，在後來與蝕鬼族無畏對戰。赫雷這個名字，是僅次於星川的存在。

陰司也說過，除了銀月城的那批人，他們只知道一個叫赫雷的人很厲害。

赫雷依然緊緊地抱住我，身體在夜風中開始慢慢放鬆。

我的死似乎給他的打擊很大，如同萊修斯再見我一般，他久久沒有放開我。他把我當兄弟，當親兄弟。

在我心裡，他也是我一個重要的好朋友，現在更是戰友，家人。我渴望家人，渴望親人，因爲我的家人，我的親人，已經在另一個時空中，無法再聚。

“赫雷，以後我們就是親兄弟。”我開心地說。

他身體一怔，我想再次推開他，他的手臂卻是一緊，下巴落在我的頭頂：“是，我們是好兄弟。”

我開始有點尷尬，因爲抱得好像有點太久了：“紗依怎樣？”我轉移話題，“你這樣離開要緊嗎？”

他抱住我的手終於放開，轉身面朝瑪麗號：“每次打仗不都這樣，她是個普通人，又是個女孩兒，不能上戰場。”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轉身看篝火的方向，“你這次隊伍裡有個女孩兒，可要好好保護。”他帶出對女孩兒的憐惜。

我笑了，也看向小櫻和賽茜姐安睡的地方：“放心，小心有她自己的騎士，而且小櫻的能力是化作數據，她只要有一個數據盤就能存活。”我笑看赫雷，隨意地打了他一拳，“你還是這麼憐香惜玉，心疼女孩兒，如果我是女孩兒，你會不會讓我上戰場？”

“當然不會！”他立刻說，幾乎是想也不想格外嚴肅認真地看我，如同一個大哥嚴禁自己的妹妹出去亂來，“如果你是女孩兒，我肯定不會讓你上戰場，如果你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他再一次變得激動，“冰，答應我，一定不要再亂來！”他擡手緊緊扣住我的肩膀，鄭重地宛如警告一般地說。

我微微點頭：“我不會了，我心愛的人在身邊，我要對他們負責。”

他立時怔立在夜風中，出現了片刻地失神。

我看向忽然發呆的他：“赫雷，你今晚怎麼怪怪的？”

他緩緩回神，輕笑，卻是不看我：“是啊，萊修斯在你身邊……慢着，他們？還有誰？”赫雷疑惑看我。

我看一眼阿鬼水桶的方向：“還有哈瑞。”

“哈瑞不是！”赫雷驚疑地頓住了口。

我在夜風中揚起淡淡的微笑：“我感覺他就在我身邊。”

“哈瑞如果還活着就好了……”赫雷的話音也變得黯淡，“他是一個很強的能力者，也是一個很棒的領導者，我在他的身上學到很多，有了他極光軍才慢慢有了我想象中的樣子，直到現在，我們依然沿用他的訓練方法，哈瑞的死也讓我很痛心，他是爲我們而死的……”

赫雷變得有些哽咽，在朦朧的月光中深深呼吸。

我微微擰眉：“是誰告訴你們星川的計劃？”究竟是誰泄露出去的？當時哈瑞還來不及告訴赫雷他們，而且哈瑞應該是打算隱瞞的，所以纔會獨自去面對星川，阻止星川。

因爲哈瑞很有全局觀，他知道這個計劃泄露出去會使極光軍與銀月城反目，這對整個戰局非常不利。不到最後，他不會說。

可是沒想到星川會這麼狠！

赫雷回憶了一會兒，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當時這個事情在你死後一下子傳開了，大家都非常憤怒，和銀月城地面的部隊打了起來。”

我聽了後，沉思片刻：“銀月城和極光軍裡，或許有蝕鬼族的人。”

“什麼？”赫雷變得吃驚。

“你們打起來，對誰最有利？”我擡眸看赫雷。

赫雷的神情立時深沉起來，微微眯眸：“看來我與隊友說我和胖次遇難是正確的。”

“你是這麼說的？傳話的人可靠嗎？”

“恩，是自家兄弟。”赫雷深沉中帶出一絲憂慮，“不過他……”

“不過什麼？”我立刻追問，看着他在月光中帶一分清俊的臉龐。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帶一分迴避地避開了我的目光，擰了擰眉側開臉：“不過他會告知查克蘇軍長和紗依真相，但他也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赫雷立刻轉回臉解釋。

我想他那絲憂慮是擔心內奸從紗依或查克蘇軍長那裡看出端倪。

“放心吧，我覺得這個內奸可能並不跟主人聯繫，或是頻繁聯繫。”我猜想着，“不然早被人發現了，這個人，或是幾個人，他們在最關鍵的時刻改變了戰局。”

“但那也是事實。”赫雷再次沉下了臉，憤怒地再次握緊拳頭，可是這次他剋制了一些，顯得很是沉穩，“在銀月城的眼裡，我們什麼都不是，他們從一開始只是把我們當作利用的對象，我們不該相信銀月城的，害死了那麼多兄弟！”赫雷擰緊了眉不再說話，黑夜中是他更沉一分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