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修斯……”我擔心地看他，會不會是生我的氣了？

“我沒事。”他輕輕地開了口，“我先要努力戒掉用本子和你說話的習慣……”他自言自語的像是給鼓勁地說。

我立刻坐到他身邊，拍上他的肩膀：“沒錯！你跟我那麼熟了，有時候說話還不敢對着我，還要寫字條，確實是有點……”

“因爲習慣……”他低落地說着，“當一個人習慣被別人當作女孩子，自己也就習慣了……沒關係，我會慢慢改回來的。”他揚起臉笑看我，灰藍色的眼中是滿滿的自信。

我趕緊給他鼓勁：“無論是怎樣的萊修斯，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淡淡地笑了笑，轉回臉，再次仰起臉看向天空：“在我很小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那時大家都把我當女孩兒，哈瑞那個時候還特別地保護我……”

原來哈瑞他們纔是罪魁禍首！

在萊修斯還沒有男女性別觀念的年紀，他們把他定性成了女孩兒，自然讓懵懵懂懂的萊修斯當作自己是女孩兒，從此在心裡紮了根。

不過，即使這樣萊修斯依然長成了直男，真不容易！

“後來，我知道自己的是男孩，我感覺到被羞辱了，所以開始只待在實驗室裡，也不再和哈瑞他們說話，結果看見女孩子，也就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都是哈瑞他們不好！”

“洛冰，你是我第一個真正說話的女孩兒。”他轉落臉看向我，我驚喜地看他：“真的？！”

他點點頭：“之前……我只和阿絲娜偶爾說說話，因爲她是公主，我那時很多時候還是隔着門和她說的……”他淡笑地陷入回憶，“所以，你算是我真正面對面說話的女孩兒。”他再次微笑地看向我，“謝謝你，能讓我現在和你這樣面對面說話也不害羞了。”

他的笑容在陽光下真誠而暖人，我和他確實很少像現在這樣面對面，肩並肩一起說說話。

【我最開心的……就是像現在這樣……能和你單獨在一起……說說話……不被你排斥……】忽的，我腦中莫名地劃過了這句和萊修斯有些相似的話，朦朧而遙遠，熟悉又陌生。似是有人在我耳邊說過，可我卻怎麼也想不起是誰說的。

“怎麼了？”萊修斯似是看出了什麼，問我。

我回過神：“哦，沒什麼，好像有人也跟我說過喜歡跟我說說話，但我……卻想不起來是誰了，是你嗎？萊修斯？”

萊修斯搖搖頭，隨手拿出了筆記本。

“你又要用本子跟我說話嗎？”我立刻去抓他本子，好不容易他準備戒掉，可不能讓他復發。

萊修斯笑了：“不是，是我要寫化學方程式，我另一個腦子閒不住的。”他指指腦子，抱歉看我，“我控制不了它思考，不是我不尊重你，不全心全意聽你說話。”他萬分緊張地解釋。

我笑了：“我明白，你算吧。”

“謝謝。”他居然還跟說感謝，他開始寫了起來，那是複雜的，我看不懂的化學方程式。

“對了，萊修斯，之前你不是和哈瑞在一起嗎？”我準備趁他一個腦子運轉打探一下，或許兩個腦子一起運轉他會容易被套話。

“哈瑞被賽茜姐叫走了，我正好可以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最近他很煩人。”萊修斯一邊寫一邊說，語速平穩，已透出一種男人的沉穩，萊修斯的變化真的很大，會不會因爲他是雙腦？所以他的進化也是雙倍的？

“對了，萊修斯，我這次回來發現凱他們好看了，你有沒有發現？”

他笑看我，手依然不停，絲毫不受聊天的影響，完全盲寫。他說了起來：“是大自然的法則。”

“大自然的法則？”凱他們長得好看了，和大自然的法則又有什麼關係？

“也是一種基因進化吧。在大自然裡，雄性比磁性好看，爲了求偶，雄性會注重自己的外表。現在是末世，女孩格外稀缺，諾亞城裡男孩和女孩的比例是十比一，整個世界也幾乎是這樣，所以，能力者有了一種本能上的變化，就是爲了吸引雌性而讓自己變得更好看。”萊修斯說完深深地注視我，灰藍色的眸子在午後的陽光裡透出了一種水藍的清澈。

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因爲女孩兒少，所以男孩就讓自己努力變好看，而這個變化是本能，所以是基因上的進化。”

“是，尤其是當有競爭對手時，這個變化會更加明顯。”萊修斯繼續說了起來，“凱他們也在和諾亞城其他男孩兒競爭，情敵刺激了他們的優化，這也是能力者普遍比普通人好看的原因。”

“真是神奇。”我雙手托腮，“所以女孩兒就沒這個進化嗎？”我轉臉看萊修斯。

萊修斯微露尷尬：“既然是大自然的法則……女孩兒……”他越來越尷尬。

“該不會越來越醜吧！”我緊張起來。

“不不不，不會的。”萊修斯又出現了像以前那樣因爲着急活語速過快的結巴，“只是不會進化。”

“果然養尊處優，就不思進取！”我單手支臉，鄙視女孩基因的慵懶。

“洛冰。”萊修斯輕輕喚我，我轉臉看他：“什麼？”

他深深看我一會兒，眨了眨眼，眸光垂落，輕輕地說：“你很漂亮……”

“撲通。”我的心忽然漏了一拍，被萊修斯忽然這麼直接的誇讚，讓我這張老臉也微微發紅，即便以前哈瑞總是說我好看，但因爲他那副不正經的樣子，所以一直沒當回事。

可是萊修斯不一樣，他說地那麼認真，那麼羞怯，猶如一個男孩在向女孩表白一般透着男孩兒的羞澀，怎能不讓人臉紅心跳。

萊修斯的臉又開始紅了起來，他一臉紅，我也不由自主地臉紅，我轉開臉，繼續單手支臉，正好遮住自己發紅發熱的臉：“謝謝。”

“唰唰唰。”我們在他寫字的聲音中陷入害羞的安靜，連花房的溫度，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