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笙道:「縣主着實與眾不同。」
楚玥璃回道:「陳大哥又何嘗不是?」
陳笙道:「為了不辜負縣主的讚賞,在下必然得秉公執法。多寶,定要和在下走一趟。」
楚玥璃知道,多寶這一去定是凶多吉少,於是直接道:「陳大哥要抓多寶,無外乎是懷疑她要殺害童男童女。」看向多寶,「多寶,你且說說,那兩塊糖是怎麼回事兒?」
多寶跪在地上,回道:「回主子,那糖是奴拜託採買婆子給帶回來的,一共一包呢,奴和芳棗,還有糰子他們都吃過的。兜里剩下這兩塊,原就是打算給那對兒童男童女的,卻不知怎麼會有毒。」
楚玥璃問:「可曾有人接觸過你的糖果?」
多寶想了想,糾結著回道:「這個……這個想不起來……」
楚玥璃知道,多寶有顆簡單的心,不太在意細節,有心問出些有用的口供,卻只能鎩羽而歸。
陳笙道:「既然找不出下毒者,多寶便是兇手。來人,帶走。」
衙役上前,去抓多寶。
多寶看向楚玥璃,忙道:「主子,奴沒殺人,真沒殺。」
楚玥璃點頭,道:「我知。」看向陳笙,要說話。
陳笙搶先一步開口道:「多寶當着縣主面行兇,若是縣主護著,定是同謀。」
楚玥璃道:「還勞煩陳大哥給個殺人動機,我為何是同謀?」
陳笙回道:「救童男童女是假,要其性命是真。這個理由,不知道縣主是否滿意?」
楚玥璃冷笑一聲,道:「陳大哥不去寫話本真是可惜了。」
陳笙道:「謝縣主賞識。」言罷,直接帶人離開。
多寶娘見多寶真要被帶走,哭着就去扯人,卻被一名衙役用力推開,跌倒在地。
多寶怒了,掙脫開,上去就給了那名衙役一拳,將其打翻在地。
另一名衙役見此,立刻動手襲向多寶。
多寶與之大動干戈。
楚玥璃藉機給多寶使了個眼神,用口型說道:「跑。」
多寶會意,打倒另一名衙役后,撒腿就跑。
楚玥璃見陳笙要動手,立刻身子一軟,倒向陳笙,被他一把接住,抱在了懷裏。
陳笙明明知道楚玥璃在裝昏,卻不能將手鬆開,任其倒在地上,唯有眼看着多寶像一隻兔子般很快消失不見。
陳笙對楚玥璃道:「縣主還要昏迷到何時?」
楚玥璃閉着眼哼哼唧唧地道:「估計還得半盞茶的時間。哎……別動,千萬別動,一動就噁心,想要吐……嗚……」
無論是陳笙還是陶公公,都好久好久不曾和女子接觸過。若有,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候,他還喜歡賴在娘的懷裏。懷中的這份柔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有心將其扔出去,來個眼不見為凈。卻因自己是陳笙,不能做出這種無理之事。
很顯然,陳笙也好,陶公公也罷,都十分敬業。他們做着自己應該做的事,有交集,卻又各司其職,真是令人不知道說什麼才能準確地定位這種關係。
許是楚玥璃的這一昏,着實令陳笙十分不適,於是他乾脆直接將其抱入閨房,然後……向床上一扔!
楚玥璃借勢一滾,減緩了衝擊力。
陳笙轉身離開。
楚玥璃睜開眼,坐起身,蹙眉,等了半晌,才向外走去。
院子裏,只剩下了多寶娘、菜花、芳棗和姐弟倆。
多寶娘一看見楚玥璃,立刻跑了過來,道:「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多寶,她真的不敢殺人……」
楚玥璃一抬手,示意多寶娘不用多說。她慢慢說道:「多寶確實不敢,不過……」微微一頓,繼續道,「我敢。」
芳棗聽着這話,明顯抖了一下。
楚玥璃收回目光,往石凳上一坐,道:「去把採買婆子給我叫過來。」
一小天,楚玥璃都在抽絲剝繭,將所有關係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且因別人回話稍微慢了一點兒,便責打了不少人。一時間,紫藤閣里哭嚎一片,看得芳棗心驚膽顫,嚇得險些尿了。
旁人見楚玥璃這般行事,只當她要屈打成招,一個個兒都變得十分惶恐不安,唯恐被她拿下,當成替罪羊。
好不容易熬過中午,楚玥璃也累了,便讓芳棗攙扶自己進屋子去休息。
回屋后,楚玥璃一言不發,只是盯着芳棗看。
芳棗心裏毛躁不安,有種逃跑的衝動。
楚玥璃突然站起身,芳棗嚇得後退一步。
楚玥璃卻沒有走向芳棗,而是坐在鏡子前,一邊梳頭,一邊道:「芳棗,你也知道,我是用慣了多寶的。而今,她被人栽贓陷害,我心中實在難過。」
芳棗低垂著頭,道:「多寶……多寶人很好。」
楚玥璃輕輕一嘆,道:「好人啊,若不能得好報,壞人得有個什麼樣的報應才算公平。」
芳棗點頭附和,卻沒吭聲。
楚玥璃回眸看向芳棗,問:「為何不說話?」
芳棗回道:「我……那個……奴……奴心裏難過,不敢說話,怕小姐難過。」
楚玥璃勾唇一笑,道:「你這麼好,不如替多寶頂罪吧。」
芳棗大驚,立刻跪在地上,磕頭道:「不不不,求小姐不要讓我頂罪,我我……我不敢……」
楚玥璃笑着將人攙扶起來,道:「開玩笑的。多寶是個下人,你是我打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感情深厚非比尋常。」
芳棗點頭,下意識的點頭,十分贊成楚玥璃的說法。
楚玥璃眉頭一皺,道:「只不過,我這紫藤閣怕是要不平靜了。有人將手伸到我這裏害人,其手段何其殘忍,連兩個娃娃都不放過。被其利用之人,也定會被斬草除根。」
芳棗僵著身體,點了點頭。
楚玥璃道:「有人想對付我,難。我是縣主,就算衙役來了,也不能奈我何。可是,你們這些丫頭奴才的不一樣。就算我寵著多寶,可她不也逃不過這一劫。哎……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怎麼樣了。若是被抓住,定要五馬分屍吧。」
芳棗臉色慘白,身子都在顫抖。
楚玥璃握住她的手,道:「怎麼了?」
芳棗彷彿受到驚嚇,立刻抽回手,道:「我……我怕……」
楚玥璃問:「怕什麼?」
芳棗卻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半晌,楚玥璃收回目光,道:「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言罷,施施然走出房間,對多寶娘說,「今天是多事之秋,紫藤閣里的人,不許隨意走動,紫藤閣外的人,也不許隨意進來。」
多寶娘應道:「諾。」
楚玥璃又低聲對多寶娘耳語兩句,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