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由此推理，被告威廉雖然在學校成績突出，由於出身貧寒，與他那些出身顯赫，家底殷實的同學相比，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獲得白小姐青睞的，然而，被告是個十足的野心家，在他為自己規劃的自我實現之路上，理所當然地將白小姐作為追逐的重點目標，和向上爬的棋子。與白小姐發生性關係，是被告的一石二鳥之計，他深知中國是一個在性問題上十分保守的國度，一旦發生了性行為，就意味著談婚論嫁，因此，威廉希望通過發生性行為這件事，早日使兩人的關係穩步走向婚姻這個結果，同時，還能在學校的『致敬學長』活動中得分，獲得同學們的羨慕……」

「反對，無理性推導。」油膩大叔高喊著。

「反對有效，請控方律師注意你的措辭。」法官又敲響了法槌。

這回輪到辯方來質證了，油膩大叔挺了挺大肚子，站起來問道：「請問，學長致敬是誰發起的？」

金絲邊眼鏡高喊：「反對，此問題與本案無關。」

「反對無效。」

昆丁從鼻孔里哼了一聲，答道：「學長致敬不需要發起，這本來就是我們學校的傳統。」

油膩大叔意味深長地點頭，道：「請問，高年級男生在學長致敬里得分的人多嗎？」

「反對，與本案無關的問題。」

「反對無效。」

昆丁彎唇一笑，心想：自己怎麼可能中這個愚蠢的三流律師的招數？

他一臉坦誠地答道：「眾所周知，a校是全球招生，錄取嚴格到近乎苛刻的地步，學校里那些女生哪一個不是萬里挑一，絕頂聰明又有主見的？鑒於此，十二年級男生怎麼可能輕易的得分？據我所知，在之前的二三十年中，都沒有一個十二年級男生得分。顯然，威廉不僅在學習和社會活動上有卓越表現，在這個傳統中也拔得了頭籌。」

審訊進行到這裡，情形顯然對威廉極為不利，昆丁回答得毫無破綻，胖大叔無奈地嘆了口氣。

昆丁退庭之後，法官問公訴人：「在辯方證人上庭之前，你還有什麼要問被告嗎？」

「是的，法官大人。」

公訴人轉向威廉，聲色俱厲地問道：「第三位證人昆丁所說的，你恐怕不能否認吧！如果你沒有和被告發生性行為，你為什麼要和高年級男生承認得分？」

「那是虛榮心作怪。當我那些富有的同學們在學校頻繁更換女友的時候，我卻從未正式交往過任何一個女孩，我很怕在這方面被他們取笑。那次派對，我恰好有機會和斯黛拉住一個房間，出於虛榮心的原因，我告訴他們我得分了。」威廉一字一句說得懇切。

金絲邊眼鏡示意法官他還有問題，經法官同意后，他問道：「被告威廉，作為一個年滿十八歲的成年人，在與我的當事人發生性行為之前，你是否考慮過她只有（此處隱去年齡）？」

「反對，誘導式提問。」油膩大叔說。

「反對無效。」

「不，我沒有和斯黛拉發生性行為。」威廉才沒有愚蠢到沿著金絲邊眼鏡的誘導一路錯下去，「我確實喝了很多酒，感到做什麼都力不從心，但是我的意識清醒，我肯定有人在我的酒里下了*……我和斯黛拉被郭先生帶進同一個房間，斯黛拉從身後抱住我，我在藥力的作用下確實曾經和斯黛拉擁抱親吻，但是，在最後一刻，我控制住了自己，並沒有進入斯黛拉的身體。」

威廉說得有些激動，聲音發顫了，畢竟，這是五六個月以來第一次輪到他發言。

「你說的話，顯然不符合正常邏輯。你既然力不從心了，怎麼可能意識清醒？*肯定是你為了順利達到你的罪惡目的給我當事人下的，因為我的當事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關於你所說的沒有進入，更是荒唐，如果是那樣，為什麼醫生的檢查報告顯示，我年僅（此處隱去年齡）的當事人目前並非處女之身，一定是你奪取了她寶貴的童貞！」

威廉低下頭，他不忍再去聽控方律師的充滿煽動性的辯護言辭。

金色邊眼鏡仍說得口沫橫飛，顯然是在打感情牌，試圖讓法官和陪審團對被告產生厭惡情緒：「先生們，女士們，請你們想一想，我的當事人只有（此處隱去年齡），是個柔弱無比的亞洲女孩，她應該比在座各位的孩子還要年幼許多，不具備完全獨立思考能力，而這個威廉已經十八歲，身高1.86米，體重160磅，是一個四肢和頭腦都十分發達的成年男子。他採取誘騙欺哄的手段騙取了我當事人的愛和信任，卻又殘忍地強姦了她……」

在威廉看來，金絲邊眼鏡的一番煽情顯然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因為，他在極力詆毀威廉的同時，也讓自己的當事人斯黛拉——一名年幼的少女，不得不*裸地接受眾人各種質詢的目光。

原告代理人剛說到一半，油膩大叔厲聲喝道：「反對，無理性推導。」

「反對有效。」在雙方律師的唇槍舌劍之中，法官表情依然*肅穆肅，儼然是百鍊成佛的高僧模樣。

法官助理宣佈道：「控方證人交叉詢問環節完畢，下面請辨方證人出庭。」

第一個跟著法警走上法庭的是丹尼爾，威廉一見到他眼眶立刻濕潤了。

丹尼爾朝法庭中央的證人席走來，目光一直看著憔悴不堪的好友，眼睛里難掩深深的痛惜和愴然。

丹尼爾面對聖經宣讀過誓言之後，法官宣布：「現在，被告律師可以向證人提問。」

油膩大叔開口道：「請問，你了解的威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丹尼爾鄭重而誠懇地說：「威廉是我人生中遇到過最優秀、最正直、最善良的人之一，他勤奮、誠實、開朗、豁達……任何溢美之詞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分。尤其值得稱道的是威廉的人品，他對任何人都非常善意友好，總是無私地去幫助別人，不計較個人得失地去為我們的學校貢獻力量。」

「基於威廉的日常表現，你能否請向法庭講一下，你對本案的看法？」油膩大叔繼續問道。

「憑我對威廉的了解，我覺得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個道德標準高，自律、負責的人怎麼可能去做這樣荒唐的事情呢？

威廉在我們學校的地位是眾所周知的，從他上十年級在我們學校嶄露頭角開始，追求他的女生就很多，隨著年級的升高，威廉擔任了學校很多學生組織的社長或主席，追求他，崇拜他的女生就更是不計其數，斯黛拉也只能算是威廉眾多追求者當中的一個。

威廉追求者的名單中不乏學校炙手可熱的大美女，伊麗莎白、伊莎貝拉、伊娃、金善英……這些女孩不僅在容貌、身材、學識、教養方面都非常卓越，其中大部分，家世背景遠比一個新興的中國富豪家庭更有聲望和根基。

他對女生的態度始終是尊重的，從未利用自己在學校的高人氣朝三暮四。事實上，作為一個心懷遠大抱負，致力於要改變世界的人，四年來威廉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學業和社會活動上。在二十一世紀美國的高中校園，像威廉這樣只交往過一個女朋友的人實屬罕見。

我自從入校以來就視威廉為榜樣和最好的朋友，我願意用我的人格和家族的名譽擔保，他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油膩大叔耐人尋味地笑了一下，又問：「那你怎麼看待白小姐，以及她和威廉的關係。」

「反對，被告律師的問題超出了品格證人的回答範圍。」金絲邊眼鏡喊道。

「反對無效。」

丹尼爾略一沉吟，從容不迫地答道：「我的教養不允許我對一個年輕女士作出直截了當的負面評價。我只想就我所了解的一些事實，客觀地談談我對他們之間關係的看法。

是的，威廉告訴過我，她們開始正式交往了。以我對他的了解，我相信，他所說的交往是一種經過深思熟慮，同時又是非常嚴肅和正式的關係。這和學校里某些男女同學經常玩的感情遊戲完全是兩碼事。

威廉對這段感情處理得低調且理性，在我看來，在兩個人的關係中斯黛拉表現出來的卻是更外放和狂熱的一面。說實話，我並不看好這段感情，儘管我沒有很正式地和威廉表達我的觀點。

理由很簡單，威廉是個比較成熟，思想很有深度，上進有追求的男生，而斯黛拉是生活安逸的富家女中的典型，她在學術上沒有任何動力和目標，經常表現出浮躁和無常，她的思想相對膚淺，我知道，這不是威廉骨子裡面欣賞和熱愛的那種類型。」

顯然，丹尼爾的回答十分理性，又富有感染力，油膩大叔十分滿意地點著頭，說道：「法官大人，我沒有其他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