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中都隱-欲,那是藏在靈魂深處的渴望。從不輕易示人,卻猶如地獄中的彼岸花,隨着時間的推移,會變得越發妖媚冶艷、勇猛兇狠、銷魂蝕骨、不死不休……
唐不休為何自稱不休老祖,多年悟道?
但凡懂得男女情愛之人,定能窺探這其中的奧妙。
所謂合歡,自然是要合而歡,一個人只能眼巴巴地守着自己的渴望,卻要時刻提醒自己不可觸碰、不能褻瀆、不要奢望。紅塵滾滾,若不悟道,怕是早就瘋魔了。
見到佳人那瓷白的肌膚,聞着她身體散發出的特別幽香,唐不休的呼吸微頓,緊接着便亂了三分。哦不,是六分。
若能自持,何苦如此?
唐佳人抱着唐佳人,如同捧著一朵顫巍巍的初生蓮花。他的手、胸口、呼吸,都變得滾燙。他不敢沖着佳人喘息,怕自己灼傷了她的嬌嫩。
躺在地上的永春君並沒有死,他一邊在心裏鄙視聞人無聲不過如此,下手竟沒個準頭,一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讓他聽出端倪。只因,被人隨意掌控生死的感覺,實在太恐怖了。若可以活着離開這裏,他絕對不會遠離聞人無聲出現的地方。
唐不休抱着佳人離開前,竟側過臉,對永春君勾唇一笑。
那笑容,充滿了邪惡,令人不寒而慄。
惡犬悄然無聲地站起身,來到永春君的身前,探頭看着他的那張臉。腥臭的氣息噴到他的臉上,殘存着花獨秀的血肉味道。
一滴粘液,從惡犬的口中滑落,滴在了永春君的鼻子上。
永春君不得不張開眼睛,看向惡犬。
惡犬不會像人類那般,講一些大道理和空話,然後給敵人一個可以翻身的機會。它直接撲上去,開始撕咬。
永春君的痛苦嘶吼聲如同鬼泣,在夜色里額外慎人。
然,這卻是唐不休耳中的仙樂。唯有不見仇敵,世間才得快活。如此聲音,怎就不是仙樂?他只有些遺憾,不能親手懲治惡人。唐門乃制毒名家,有些手段,只是不拿到枱面上宣言罷了。
唐不休抱着佳人漸行漸遠,永春君終是變成了一塊塊血肉。如他預計得那般,為這片荒涼處填了新肥。只不過,死得不是唐佳人,而是他們這對兒異姓兄弟。至於那「指點」了永春君的高人,則成了一個謎。
唐不休來到避風處,脫下自己的外袍,將唐佳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
裙擺分開,在她的身上分開,露出唐佳人的一條美腿,筆直、白皙、誘人。
唐不休腦中那根堪稱理智的弦,斷了。
那顆渴望已久的心,在胸腔中炸裂。所有的考量、所有的權衡、所有的認為,都在這一個瞬間,崩塌。
這是他守候了十六年的女子,是他用生命愛着的人。
他與她情誼互通,卻因所謂的身不由己要錯過彼此?!
除非他死,否則……絕不放手。
誰都不能從他手中搶走佳人!誰都不能代替他疼愛她!誰都不能佔據她心中屬於他的位置!
她是他的,正如……他只屬於她。
唐不休覆上唐佳人的身體,用火熱的唇吻向佳人的唇,低聲道:「蘑菇,我們在一起。」
唐佳人不能動,但感覺卻變得極其敏銳。然這種唇齒相依的親昵,卻沒讓她感覺到美好,反而引發了心裏的恨意。
她恨秋月白,不給她解開穴道,便如此輕薄她!她恨秋月白,不讓她知道真相,好比活埋她!她恨所有人,都對她打馬虎眼,不說實話。
這世間,她活得坦蕩蕩,除了休休,從不虧欠任何人。所以,誰都不可以欺負她。也唯有休休,縱使欺辱她,她也盼着他好好兒活着。縱使不能相見,也願君百歲無憂。
若天亮后,就是休休的死期,她也絕不獨活於世!
唐佳人陷入到自己的悲憤中,身體僵得越發厲害。
唐不休年紀不小,卻是實打實的童男子,如今第一次親近自己心愛的女子,難免手忙腳亂,只憑藉本能行事。
他不知佳人被人無情殘虐,只以為她心中委屈,不想和自己說話。他心疼着她的淚水,將那屬於她的滋味吮吻進腹中。他放縱出體內的野獸,撕裂所謂的隱忍,用最溫柔的撫摸,最動情的痴纏,抱緊他的蘑菇,讓彼此合二為一。
那一個瞬間,讓唐不休為止瘋狂。那怕死在唐佳人的身上,亦是甘願。他敏感地覺察出有些不對,卻因經驗不足,並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他想,許是自己太激動了吧。
殊不知,有種女人,天生媚骨,卻是看不見的,而需……嘗。
春風蕩漾,最是銷魂。
唐不休食髓知味,越發狂野。
身體變得怪異而敏感,從未有過的感覺蔓延至全身。
她以為,她會死。
對,會死。
她就像一條被拋到岸上的魚,無力掙扎,只能張開嘴喘息著。她聽不見海的聲音,看不見海的樣子,卻渴望大海的用力沖刷。
皮膚變得滾燙,心跳如同鼓擊,明明想要冷漠的拒絕,卻偏偏迎了上去。
痛與歡愉不停糾纏,演變出從未有過的酥麻,令她化成了水,以至於穴道何時被人解開都不知。
因此,唐佳人堅信——魚死了,一定會化成水,流回到海的心裏。
待雲雨稍歇,唐佳人模模糊糊地察覺出,自己的手指頭,貌似沒有用武之地了。她隱約覺察出,那本《殘菊手》不對勁兒。若不是三位長老一臉鄭重之色,讓她參照此法方能得子,她一定會將那本書當成是一種點穴秘籍。
唐佳人的腦子昏昏沉沉的,但一個想法卻變得越發清晰起來——被騙了。
被誰騙了?
被唐不休騙了!
大長老送書給她,卻被唐不休提前一步「借閱」兩眼。這兩眼,定壞了她的好事兒!
一想到唐不休深知得子的辦法,她的那顆心吶,瞬間擰巴出了一股股酸臭味兒!
果然,經驗教人真理。
唐佳人憤然而起,準備去尋唐不休好生「理論」一番,卻被唐不休再次擁入懷中,好生疼愛了一番。
唐佳人的想法有些……與眾不同。
若是一般女子,先不說羞怯與否,掙扎卻是必須的。畢竟,她還誤以為此刻親近她的是秋月白咧。
然,唐佳人想得卻是,他秋月白憑什麼欺負我?!不行,必須狠狠欺負回去!再者,她心中十分好奇,不知是剛才的一切發生得太快,讓她恍惚間確確實實被唐不休用了調包計欺騙許久。
若唐不休知道唐佳人心中所想,尤其是那「太快」二字,定會爆體而亡。畢竟,無論是唐門門主還是不休老祖,或是聞人無聲,除了殺人「太快」,誓與這兩個字不沾邊!
這是一場較量。
二人扭來扭去,累得氣喘吁吁,卻也別有情趣。
終於,在唐不休如願后,唐佳人也如願了。
唐不休最柔軟的菊花被唐佳人攻陷,痛得他悶哼一聲,嚴重受傷。
唐佳人想睜開眼睛看看,可眼皮一動,眼淚就嘩啦啦地往外流。
唐不休見此,終是意識到佳人的眼睛出了問題,他伸出手,輕輕扒開唐佳人的眼皮,詢問道:「眼睛中可是有異物?」
唐佳人聽不見他說話,卻能隱約看見一個十分模糊的男子,裸著身子,跪在她的面前。她有心一腳踹開秋月白,最好還能踩着他的胸口質問他為何隱瞞她?!可惜的是,她現在既聽不見他說什麼,也無法將質問的話問出口。
唐不休沒有等到答案,只當她還在生自己的氣,於是用舌頭輕輕舔了舔佳人的眼皮,勾出來一些細小的沙粒。他道:「我去取水給你沖洗。」
唐佳人覺得,面前人在和自己說話。她猜,他一定是問她眼睛還痛不痛,於是點了點頭。
唐不休為唐佳人穿上外衣,收攏好裙子,給她披上自己的外袍,然後這才提上自己的褻褲,將沾染了處-子-血的褻衣纏好,系在腰間。他邁開大長腿,準備去尋成水之物,沒走出兩步,想到什麼,停下來,一彎腰抱起佳人,順着聲音飛奔到溪流旁。
不得不說,唐不休此舉還算沒有色令智昏。他深知自己有「一去不復返」的毛病,自然不能扔下佳人去尋水源。
此時的河水已經冰涼,並不適合沐浴。
唐不休怕唐佳人沾染了濕氣鬧出毛病,便將她輕輕放到岩石上,柔聲道:「我去摘些葉子,盛水給你洗眼睛。你坐着不要動,我立刻回來。」言罷,依依不捨地看了佳人一眼,快速消失不見。
唐佳人聽不到聲音,卻覺得此處潮氣很大,想必離水源不遠。她摸索著前行,渴望快一點重見光明。
她站起身,向著濕氣重的方向摸索而去。心裏想着,這一出出一幕幕所發生的事兒,總覺得哪裏出了問題。
以今日的親身實踐來看,她與秋月白曾有過的親密之舉,不過是她的誤會罷了。秋月白明知她不懂,卻也和唐不休一樣矇騙着她。若她沒和秋月白髮生過什麼,那她肚子裏的寶寶又是誰的?
公羊刁刁一會兒說她是處子,一會兒又說她懷有身孕,怕是要繞暈她吧?
不行,她得尋個正經大夫看看。
唐佳人用手摸了摸肚子,懷疑,這會兒她的肚子裏,怕是真的有了寶寶。
唐佳人在心裏恨恨地想:若她真的懷了秋月白的孩子,生出來,一天打八遍!轉而又想:孩子多無辜,還是打孩兒他爹吧!
唐佳人一會兒想着秋月白、一會兒想着唐不休,心中的小情緒變得越發複雜起來。休休給整個武林下戰帖,秋月白卻刻意瞞着她。她認為秋月白此舉對不起她,卻又無法尋到一個有力的點,去指控秋月白做得多過分。畢竟,休休不要她了。她是應該生氣的,應該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事實卻是,她無法容忍任何人傷害休休。
腳下的鞋子濕了,令唐佳人回過神,心中一喜。
她以為,秋月白在洗漱,所以自己不會有危險。於是,她試探著向前又走了兩步,而後慢慢蹲下,打算用手撩起河水洗洗眼睛。不想,腳下竟是一滑,整個人跌進了河水裏。
她撲騰着想要求救,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唐不休的外袍隨着水流飄遠,唐佳人的衣衫打開,裙擺飄起,兩條美腿隱現在河水裏。
四面八方湧來的河水,就像無孔不入的殺手,眨眼間便能要她性命。
無盡的恐慌令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想抓住什麼,保住性命。她不能死,怎能被自己的愚蠢弄死?秋月白在哪裏?為何不來救她?!
唐佳人一直以為,秋月白就在她的身邊,不想,這只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唐佳人在掙扎中,一頭撞在了漂浮的木頭上,頭暈目眩中,她仍舊奮力自救。她試圖抱住木頭,卻抓不住那份被水浸泡腐爛的濕滑。
一次次脫手,是令人抓狂的絕望。
終於,她與那半截木頭失之交臂。
河水推着她順流而下,絕望與恐懼聲聲扼住了她的咽喉和鼻息,令她失去了意識。
一個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躍入水中,一把抱住淹水的唐佳人。